再回小学。
尽管已经来过一遍了，但校门口的小吃摊还是对过往行人释放出了一视同仁的‘温柔’。
这该死的‘温柔’也让柳素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哇...”
在一片稚嫩的羡慕声中，柳素接过了摊主递来的四根淀粉肠外加一大盒火鸡面。
十块钱三根。
私立贵族小学门口的物价果然不能跟寻常小学相提并论。
不过在柳素的据理力争下，摊主给每一根淀粉肠都刷满了番茄酱！
咬一口炸得焦脆的外壳，内里软糯细腻，配上酸甜适中的番茄酱，一股无与伦比的幸福包裹全身...
啊——
世界就是一根巨大的淀粉肠~
四周投射而来的视线恰如弄个潮儿时的误触了开关，瞬间致命节奏叠满，而后气定神闲...
“好吃是好吃，就是贵了点。”
柳素这一趟又支出了十多块。
看着一笔又一笔的电子账单与逐渐干瘪的钱包，不知道江如南会不会为她的嘴馋买单呢？
清澈的眸子闪了闪。
幸好还有二手准备~
袋子里剩下的三根就是特意为小团子们准备的，就说她们硬是要吃，自己也没有办法...
只要拖下了水，跟三小只沾了边。
她也能连带着跟着沾沾光，享受一下无论做什么都能报销的大小姐生活。
天才！
柳素为自己的聪明才智点赞。
“来了来了。”
校门口一波人流涌动。
背着书包的小学生们踩着铃声，有说有笑从教学楼走出来。
大多都是成群结伴，毕竟小学也算一个小社会，虽没有你死我活的尔虞我诈，但校园霸凌却司空见惯。
柳素一眼看到了跟在人群末尾的小团子。
江清寒低着头，素白的小手扶着书包肩带，突兀得像是挤在灌木丛中的一朵小花儿。
快步走过去。
那幼嫩的花苞抖了抖花瓣，轻轻抬起眼帘，“姐姐？”
“见到我很意外？”
柳素笑着向前伸手。
江清寒有点不太懂，但还是把脑袋凑了过去。
“......”
本意只是想接过书包，没想到小团子主动投怀送抱。
柳素惊讶，顺势揉了揉。
和江家三女的关系愈来愈好，现在见面都不需要开口，随随便便亲亲抱抱举高高。
柳素姑且认为这是她在被小团子们信赖，并且是通过自身努力才取得的辉煌成就！
“你妹妹呢。”
柳素背上了江清寒的小书包。
现在的小学生学业不重，杂七杂八的课本倒是多得很。
“小雨被留堂了。”
江清寒从塑料袋里抽出一根淀粉肠，粉嫩的樱桃小嘴努力张到最大，啊呜——
“唔唔...！”
咬得太大了，嚼不下。
她慌慌张张在柳素面前走来走去，一手抓着淀粉肠，另一只手指着鼓起来的嘴巴，踮起脚尖。
“咋了...额，吐地上不就好了。”柳素耸肩膀。
“唔唔唔！！”
“哦，差点忘了你是江家的二小姐，不能做那种野蛮人的行径。”
柳素笑眯眯摊开手掌，一截粉色的肠头吐了出来。
倒没有任何的嫌弃，柳素随手抛向一旁的绿化带，旋即在传达室门口的锦旗上擦了两把。
保安大爷的眼神顿时怪异。
柳素则若无其事，哼着小曲，与江清寒一同走向教学楼。
......
空荡的楼道绿意盎然，艰涩的风儿挤进教室，影子暂停在瓷砖上，汇成一滩发霉的桃核。
时间来到五点整。
距离全年级放课已过去了半个小时。
江伈雨啃着笔头，情绪低沉。
太难了...
不管怎么绞尽脑汁，用光了手指头，那‘个十百千万’的读念写法也不存在于江伈雨的认知当中。
真讨厌，到底谁发明的数学呢！
她垂头丧气摔笔。
身体的矫情与脑袋的伤春悲秋齐头并进。
小团子遭遇了数学大危机。
“不做完就不能放学，明明今天是妈妈来接我们...”
江伈雨默默拾起了笔，用力甩两下，希望不会卡墨水。
她所处四年级一班，而两个姐姐都在三班。
虽然是三胞胎姐妹，但有的时候还是非常不方便见面。
何况江伈雨也不好意思向两位姐姐寻求援助，因为自己的愚笨而导致所有人都得一直等下去，讲出来实在太难为情了...
“在重新算一遍吧。”
也只能这样了。
用最笨的办法，一点一点的加上去！
小团子将最后一张草稿纸揉成团丢掉，翻开数学书，在扉页上涂涂改改起来...
柳素敲了敲门，驻足在五楼的黄昏尽头。
斜阳映照江伈雨的小脸，不禁条件反射的微眯起眼睛。
“啊，是大姐姐！”
终于看清了来人。
江伈雨蹭得挪出椅子，发出刺耳的硬物摩擦声。
“杂鱼大姐姐怎么来了？今天不是妈妈吗？”
像一只张开翅膀的小雀儿，她欢快扑进了柳素提前张开的臂弯中。
“想你了，所以来了。”
柳素哼哼两声，坏笑，“又被留堂了吧，看来还是我平时太温柔了，得魔鬼特训一下了呢。”
江伈雨脸色一变，把头摇成拨浪鼓，“不要不要，才不要再做试卷了！”
本来家庭作业就让她伤透了脑筋，要是柳素再布置一点任务，她不得连睡觉做梦都在学习啊。
“这次的期中考试我都及格了！”
为了证明什么，江伈雨回到座位上翻找。
杂乱的课桌什么都有。
橡皮屑制成的泥球，吃剩下一半的饼干，包裹了不明物体的大纸团子，以及被辣条红油充分浸透的试卷...
江伈雨献宝似的举高，“看！”
“啊啊我看到了！离我远一点！”
柳素尖叫着跳开了老远，这味不光冲，还有点辣眼睛。
大热天塞在桌子里不知道滋生了多少细菌，整个一细菌试验场，她搁这养蛊呢？！
“大姐姐你怎么了嘛，我明明及格了！”
“嗯...我知道，我当然相信你了...”
柳素长吁了一口气，扯出笑容。
“你妈妈在加班，让我来接你，再不快点做完留堂作业，我可要把你一个人丢在学校了哦。”
“怎么这样...”
江伈雨以为救星来了，结果是督战来的。
墨迹到最后，还是得自己做作业。
“哼！最讨厌杂鱼大姐姐了！”
“哦，你再说一次？”
柳素淡定抽出一根淀粉肠，放在鼻下，神情陶醉。
“最、最最最喜欢大姐姐啦~muamua~”
她吧唧一口啃上脸颊，两枚香吻，换得一根美味的烤肠，这买卖做得当真一点都不亏啊。
柳素得意叉腰：小样儿，还不拿捏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