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笙哄走苏绮梦，顺道把店面的门也关上，随后走进内屋，看向朱娘。
朱娘拾起针线继续编织衣物，平静道：“荒古剑冢要开了。”
顾笙眼见朱娘背后长出几只蜘蛛脚，竟也帮衬着编织裁剪衣料，无奈道：“朱娘，我虽然现在不是天灵宗人，可是魔修与妖的关系也没有这么融洽吧？你就一点都不避讳我？”
朱娘莞尔道：“堂堂天魔宗圣子，想必看不上我身上的内丹吧？哦，你若是对这具肉体有意思，陪你玩两天也不是不行。”
顾笙叹息一声：“朱娘不用捧杀了，想让我做什么就直说吧。”
“你会帮我？”
“我会开条件，然后你自己考虑。”
朱娘感慨道：“几年不见，当年那个朝气蓬勃的年轻人，竟然也开始和我谈生意了，人类似乎总是这样善变，你也是，他也是。”
顾笙轻声问道：“剑仙楚长歌？”
实际年龄比魏雪雱还要大的朱娘，眼中闪出惋惜神色：“十几年前见过一次，现在已经变成糟老头子啦，他以前可是一个跟你一样帅气的小伙子呢。”
朱娘背后的蜘蛛腿取来一只话本，翻到最后一页，看着纸上那个寂寞萧索的失意背影，怔怔出神。
“那剑冢只有剑修才能进去，而且很危险，我惜命，胆子也小，就只好拜托你了。”
朱娘取出一封有些泛黄的信，上面还泛着些许古怪药香。
“把这个交给他，切记别拆开。”
顾笙接过信封，打趣道：“这不会是朱娘写给他的情书吧？”
朱娘难得没有和顾笙插科打诨，平静道：“还清一份恩情，免得日后有负担，仅此而已，你可以开价了。”
顾笙收起泛黄信件，笑道：“这可是狮子大开口的好机会，我可得好好考虑拿什么当报酬才行。”
朱娘低头继续编织，又恢复了往日那种轻佻态度：“就选朱娘呗，朱娘教你一些在床上讨好女子的法子，方便对付那你美人师尊，如何？”
顾笙没有接话，四下打量一番：“朱娘这屋子太小了，换个地方吧。”
“怎么换，除非你......”
朱娘抬头，见顾笙竟然向她递出一只玉牌，上有月轮印记，旁刻“天魔”二字。
顾笙嘴角勾起一抹得逞笑意：“等我从剑冢出来，你就跟我走，成为天魔宗的人，这就是我的条件，是不是很简单？”
朱娘接过那枚精致玉牌，竟是有些哭笑不得：“我以为你想睡我，到头来竟然是想挖我。”
顾笙不再多说，摆了摆手，转身离开。
朱娘仔细抚摸着手中玉牌，心动不已。
那可是天魔宗啊，即使它身处极北，要穿越危险魔界方能抵达，也依旧不妨碍三界修士对这庞然大物的向往和憧憬。
朱娘轻哼一声，又有些不满。
她可是主动在邀请顾笙，他只要是个男人，理应会点头才是。
这小子，到底在吊她胃口，还是真的对她没意思？
“哎......”
朱娘托腮看向窗外的火烧云，破天荒有些惆怅。
都到自己这个岁数了，还没尝过男人的嘴是什么味道，是不是很丢人？
她自言自语道：“没事，等去了那边，有的是机会钻他被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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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过晚饭，顾笙带着魏雪雱来到那处无人浴场。
顾笙收拾干净，将一份药包丢在浴池里浸泡许久，等到热水开始散发药味，便去喊魏雪雱入浴。
“师尊，可以下去了。”
魏雪雱褪去衣裳，足尖轻点热水，缓缓下沉，将全身浸泡其中。
不愧是顾笙从残卷古籍中寻得的方子，药力通过蒸汽浸入身体，驱赶着魏雪雱体内的寒意，极为有效。
顾笙照旧坐在门外，手中拿着那张宣纸，经过实践后发现有些方法并不能起作用，便将纸上的对应内容划掉。
如此一来，就只剩下正在进行的药浴，轩辕灵风还在炼制的野火离丹和......
顾笙看着最后一行的“陪师尊睡觉”几个字，很是无奈。
这种事情，一天两天还可以，若是长久如此，苏绮梦和轩辕灵风肯定会发现的。
好在剑冢很快就要开启了。
顾笙抬头仰望月轮，脑海中不由得浮现出那双妖冶眸子，那抹黑裙月莲，以及那股子淡淡幽香。
洛月天或许大发慈悲，愿意给予他一段自由时间，但是天灵山终归是不能长住。
想要继续完成后续的任务，顾笙就必须依靠天魔宗的力量。
不得不承认，天道真的很有魄力，愿意以一枚玄珠的代价换来轩辕灵风安稳发育的机会，以至于顾笙不由得开始怀疑天道的目的。
从那天轩辕灵风失手来看，她与天道之间并非是自己与系统那般亲密无间的关系，很明显，天道还有着另外的规划。
是如同自己猜想的那般，集齐气运后将轩辕灵风炼为棋子，还是有着更肮脏黑暗的谋划，那就不得而知了。
不过提到洛月天，顾笙便会想起那本小说中这位天魔宗主的最后结局。
失忆。
不仅是失去有关天魔宗的记忆，就连自己的名字和实力都记不清了，最后竟然落得个遁隐山林被人遗忘的下场。
顾笙原本大胆猜测是得了老年痴呆，但是许久之前查阅过资料，发现这并非是偶然现象。
史料中有记载的一些大乘修士们，在消亡之前都表示自己正在遗忘以前的事情。
譬如龙祖烛龙，在一次巡游东海时，突然忘记陪伴了自己大半辈子的龟妖的名字。
再比如某一代的人皇帝辛，在朝堂上当众说不认识自己身边的老臣比干，认为其私闯人皇殿，命令左右将其拖下去剖心。
以正常的剧情走向来算，再有三年，洛月天就会失忆。
顾笙再嘴硬，也不可能否认自己对洛月天存在的特殊情感。
在洛月天难得表现出宽容以后，他心里被藏得很深的叛逆心思也渐渐消弭。
“......哎。”
顾笙不由得叹息一声，真是被这大魔女给缠上了。
恰好魏雪雱洗浴完毕，换上那身无暇白衣开门走出，轻声说道：“有什么烦心的事情，可以对为师倾诉，不要总是唉声叹气的。”
顾笙仰头向后看去，竟能直视魏雪雱的浅色眸子，想起一事，不禁笑出了声。
这个角度，若是换洛月天来，怕是半边天空都要被遮住。
“笑什么？”
“啊，没有什么，师尊我送你回去。”
这次是魏雪雱主动牵起顾笙的手，两人并肩而行。
顾笙偏头看向师尊，她脸上染开淡淡的红润，披散着的白发带有些许水汽，眼中再也没有三年前那般冰冷淡漠，而是如同深沉湖水般平和柔润。
魏雪雱突然细声说道：“今天晚上......”
顾笙点点头。
然后就看到她耳垂逐渐变得通红，扬起一抹浅浅笑意，动人心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