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就带师妹们回去了,等你回来师兄。”

“慢走。”

陈活鱼目送三个师妹朝清风崖的方向离去,直到她们身影像是豆子大小才收回视线。

最后一批外门弟子也已经登上仙舟启程,方才还热热闹闹的最高峰一下子就恢复到往常的寂静,仿佛之前发生的事都是梦幻泡影一般。

整座山上只剩下了陈活鱼自己,即使周围早不见人影他还是一个人伫立了良久。

此去是凶是吉尚不可知,偏刚才一劫已经倾尽全力,现在陈活鱼手上连半个灵石都掏不出来,更别提存档读档一事。

按照一周目的剧情万象宗这位宗主可是没什么戏份的,宗门大比都没见宗主露面,陈活鱼只顾着应付女阎王朱点心这个强制剧情,完全没想到还有这种可能。

该死的水转星真是完全不给人喘息的机会,这家伙是不是小时候一放学就去上补课班兴趣班到凌晨才能回家啊。

糟糕的童年要用一生去治愈,你治愈自己的方式难道就是想方设法折磨别人吗。

只是见宗主可能还没什么,偏偏之前他还和白月空在里面大闹了一通,这下功不抵过岂不是要吃罚酒。

陈活鱼也不知道该怪谁,只能在心里不停发着水转星的牢骚。只希望不要真像白月空说的那样把他关上几十年苦修就好。

“唉,且走吧。”

无奈地叹了口气,陈活鱼一掸袖子慢悠悠朝最深处的玉京阁走去。

不知是不是心里太想逃避,他走马观花地看着周围忽然发觉最高峰上风景非常,倒确实像是仙家修身养性的地方。那玉京阁高高耸立在不高却远的阶梯上,虽太阳马上沉去却看起来格外肃穆,与之前来的时候感觉相异。

倒也可能是他的心情作祟吧。陈活鱼就算再慢着步子此时也已经来到玉京阁门前,他抬起手来却迟疑着没有敲下去。

这种到了家门口反倒不想回家的感觉他很熟悉,一想到家中连盏灯都没亮就莫名的不想进去,现在想想应该是邻近了承受的极限所以本能的在抗拒吧。

不过,他连那个时候都熬过来了,现在这些又算什么。

陈活鱼一咬牙攥紧拳头在门板上连敲三下。

“我...唔!”

还没等他打声招呼突然一阵无从抗拒的吸力传来,等他站稳自己已经是在玉京阁中。

该不会是宗主老人家等得不耐烦了吧,事到如今还是兜着点别惹她的好。这已经是陈活鱼仅剩下能做的事了。

太阳西沉阁中昏沉沉的瞧不见多少亮,不过陈活鱼还是依稀能分辨这是自己刚才来过的地方。

他循着记忆摸着眼熟的地方朝阁中走去,空中能嗅到一些不陌生的香气,仔细看看好像还有烟气隐约飘着。

还有心思点熏香莫非宗主老人家心情不错?不过这也说不准,像这种不知活了多少年修为通天的老妖怪,早就喜怒不形于色,保不准笑着一弹手指就能把人给做掉了。

陈活鱼倒是想不明白这宗主为什么只焚香不点灯,叫人过来又偏让人摸着黑,也不知是安的什么心思。

他一路摸着石头过河忽然眼前有什么挡住了去路,似是墙却又不挨不靠,应当是寝居口的那块大屏风。看来他是走对了。

陈活鱼手摸着屏风绕到另一侧,却没曾发觉那屏风画上的龙不生爪不长角很是怪异。

一进到寝居之内陈活鱼先是明显感觉到了人的气息,随后瞧见层层薄纱般的夜色中好似有点点星火闪烁。

他这么不遮不掩进来也没听人说话,只好先循着那一亮一熄火星过去看清楚再说。

前后算是来过两糟,陈活鱼大概已经能确定那是摆放弥勒塌的方位,随着逐渐靠近那躺在上面的身形也逐渐显现。

藕腿玉臂恰脱尘,窄身段细腰箍,还穿了件门帘似的道袍。这样的人陈活鱼还只见过一个,他一瞪眼赶忙开口。

“小师妹,你干嘛呢。快点下来,那老登叫我登阁肯定马上就回来了。”

陈活鱼一边说着就要冲上前去把白月空从弥勒塌上薅下来,也不知道她哪来的这么大胆子敢开这种玩笑。

“睁开眼好生瞧瞧。谁是你师妹。”

陈活鱼刚迈出一步忽闻叮嘤一声铃响,有人长吹口气紧跟着一团细小火光在指甲大的烟杆斗里烧起,火光照亮了周围陈活鱼这才知道方才那一闪一熄的星火是何物。缘是那烟斗里的烟草在被吸着。

然而此时陈活鱼根本无暇顾及这些小事,火光下的人看得他瞠目结舌一时大脑满是空白。

藕腿玉臂是,窄身细腰也是,就连那道袍也几乎一样。可眼前这人却不认识。

莫非...

陈活鱼心里忽然冒出一种很恐怖的猜想,赶紧拱手低头大声开口。

“徒孙陈活鱼参见宗主。”

“哦?既是徒孙怎如此见外,方才老登岂不呼得顺口叫得明白。”

“呃。”

陈活鱼深深埋着头脸上五官已经拧成了麻花,在天崩开局里打出更加天崩的开局,他到底是怎么做的?

“哼,也罢。双儿从小带你,你便也学得她一般模样。”

叮铃一声,宗主玉勾陈口中轻吐幽兰缓缓坐起身来,头上墨发乍一看绑着两颗丸子,实则有一边绑的是颗圆铃铛,与另一边的发团大小对称以假乱真。

见这小小宗主嘴上似是放过,陈活鱼赶紧跟着开口接话。

“弟子天资愚钝,学不像师傅三分,只是一时着急鬼迷心窍。”

“一时鬼迷心窍。”

玉勾陈学着他口中的话点了点头,陈活鱼低着头不敢看只能听见那铃声作响,心里却已觉不妙。

“那你可知老身找你来所为何事。”

“这个...”

这是要他自己主动认罪啊,那到底是该知道还是不知道。

陈活鱼趁这嘴上借来的几秒钟大脑飞快运转着,这种紧要关头可是绝不能说错话。很快他就得出了结论,不能认,这罪还没定就往自己身上背岂不是找死。

“回宗主,徒孙对宗主多有冒犯,宗门大比之赏万万受不得。”

“哼哼,哈哈哈。”

玉勾陈闻言没忍住笑出声来,被他害得差点叫烟呛到嗓子。

“好,好,好。谁说你天资愚钝,依老身看精明的可以。”

笑罢宗主玉勾陈连称三声好,看着这小徒孙的眼神都变得溺爱起来。

“刚巧老身这有件美差,不如就交予你去办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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