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颜猛然从床上坐起来,她被门派大比之事愁的一整晚都睡不着,灵光一闪想起了书中描述的一些细节。
暗算温落苏的人手上有一条疤,只要她想办法观察出哪个弟子右手有疤,是否就能防患于未然了?
就算有好几个弟子都符合这条特征,也可以全都拉入警惕名单。
可是用什么办法才能试探出哪个弟子手上有疤痕呢?
慕颜望了望窗外漆黑的重重山影,愁得没办法安稳睡觉,只好原地打坐修炼内功。
修炼内功本该静气凝神,她却止不住胡思乱想,念头从几个长老的得意弟子,也是温落苏大比中最强劲的对手掠过。
寻常的弟子接不了温落苏的一招,只有这些人才有机会伤到温落苏。
拂玉手?
慕颜蓦地睁开,师姐的绝学需要内力的支撑才会有显著的效果,她虽然学了这门武功,但以她微薄的内力施展出来并不足以伤人。
慕颜伸出纤细的手掌朝着空无一物的身旁轻轻一挥,像是有一阵无形的风刮过,只是掀起了挂在不远处的衣物。
若是她这一招直接贴上对方的手臂,应该可以震碎衣袖。
次日,慕颜没有照例在院子里练剑,而是抱着那柄轻铁剑离开居所,朝门派其他弟子的所在位置走去。
鹤鸣山有五大弟子,他们都是长老座下的得意门生,无不都是五十多年的功力傍身,更有甚者已经破关,到达先天只差临门一脚。
陈青阳,大长老座下得意门生,五十七年功力。
因为大长老常年不回门派,他便深居简出自行练剑,或是下山历练较少与人交涉,年龄倒是比温落苏还要大上三岁。
此时陈青阳如常在篱院闭目凝神缓慢挥动长剑,感悟每式剑招中的精妙,从中领会出更多的东西。
忽然间他停下了手里的动作,睁开眼望向不远处,抱着剑的少女俏生生地站在门口,略显拘谨的朝篱院里张望。
“慕师妹?不知何事光顾师兄寒舍。”陈青阳在门派中偶尔碰见过,也听其他同门议论过,所以自然也认得这个漂亮师妹。
只是他们之间并无交际,这位师妹怎么突然来登门拜访了?
“师兄……”慕颜将女孩子的犹豫忸怩演的淋漓尽致,“门派大比在即,可是不知道我的剑法哪里有问题,所以师兄能跟我过过招吗?”
原来是找自己指点的。
陈青阳恍然,他理了理刚才练剑凌乱的衣服,抱了抱拳:“既然如此,那我们不用内力,只比剑招,师妹出剑吧。”
陈青阳是个很纯粹的武人,但凡关乎到武学上面,他都会郑重对待,不会产生别的想法。
慕颜目光隐晦的从他右手扫过,随后也是拔出剑,声音清脆道:“师兄,小心咯。”
一剑刺出,陈青阳没料到她鹤鸣剑法招式运用的如此干脆,完全没有初入门弟子时的生涩迟钝,反而有种老练。
剑鞘格开师妹刺来的一剑,陈青阳不敢耽搁,连忙拔剑出鞘,迅速招架慕颜的攻势。
“师妹好剑法!”
连续挡下少女如雨点般落下的招式,陈青阳越来越心惊,他在剑法上面一点也没有藏拙,这个慕师妹除了内力远远不如自己,剑招方面竟然能与他分庭抗礼。
听说她才来鹤鸣山不到半年,能有如此高超的剑术,简直是奇才!
慕颜有几剑甚至能找到他招式中较为薄弱的地方,若是稍有不慎就会被当场击败。
被师妹在剑法上击败……
陈青阳不想丢这个脸,只好全力以赴,凝聚心神使出鹤鸣剑法中最精妙的一招。
可就在这时,对面的少女身形忽然一顿,招式中出现了重大的破绽,若他这一剑下去,恐怕会伤及师妹。
“师妹小心!”
对面的少女如梦初醒般反应过来,运转功力出手握住了他握剑的手腕,挥来的剑停在了慕颜身前半寸,陈青阳的右手整条袖子忽然炸开,化成碎絮飘落。
“师兄,我败了。”慕颜若无其事地退后一步,目光快速从他那条胳膊扫过。
没有疤痕。
“师妹剑术精妙,就是不知刚才为何分神?”陈青阳倒是对破掉的衣服不在意,毕竟慕颜也是为了自保才运转功力的。
“对不住了师兄,这就是我的缺陷所在,每每与人过上十几招,便会大脑一空,不知道该如何招架对手的剑招。”
慕颜略显沮丧地将剑收入鞘内。
“师妹不必丧气,你才入门不久,能练到如此地步已是难得,若不是师兄内功高于师妹,真动起手来我也不一定能胜你。”
陈青阳倾慕强者,敬佩每一个在剑术方面拥有卓越天资的人,在他看来,眼前的师妹或许将会成为下一个温落苏。
“师兄,你的衣服……”慕颜语气中带着歉意。
“无碍。”陈青阳挥了挥手,他倒是认出了慕颜那一招是大师姐的绝学拂玉手,能破掉衣袖而不伤人的手段,确实很高明。
“师兄,若我剑法更进一步,一定还会再找师兄讨教的。”
慕颜告辞,从陈青阳的住处离开。
她承认自己的这个做法有点冒失,但也是最有效的一个办法,为了温落苏,她宁愿做点歪门的事。
想起与温落苏相处时的种种场景,别说什么这是师姐对师妹应该的态度,温落苏对她就是好,光是这一点便没办法置之不理。
虽然不知道温落苏为什么会对自己那么好,但她既然是书中女主,肯定不会别有所图。
于是慕颜依葫芦画瓢,连带着找到二长老高徒和三长老高徒,略施小计探出了他们右臂有没有疤痕。
不过结果令人失望,五大弟子只剩五长老得意弟子没有看过,慕颜开始怀疑那人会不会不在这些人当中。
五长老得意门生燕寒远,一年前便达到了破关功力,但一直潜心修炼不曾出手,有门内弟子猜测他是否已经踏足先天。
慕颜犹豫地敲了敲篱院的门。
从屋里传来一声忍无可忍的怒吼:“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