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据贝利在村子附近观察得来的情报,克洛村村后面有一处看守严密的禁地,村民们对外说那是存放过冬干粮的粮仓。

“他们不让我靠近,但是我觉得没那么简单。”

贝利掏出块光滑的骨片放到桌上:“这是进村里之前我在路上看到的,昨晚我去捡了回来。”

赫里轻轻摩挲骨片,面色凝重:“你能看出这是什么骨头吗?”

“看不出来,但看着不像猪骨或牛骨。”

“我来试试。”

赫里把骨头按在额头前,她之前自学过的魔法当中有一种能够追溯物体记忆的魔法,可以以第一人称视角获知该物体经历了什么,但是只能追溯之前七天的时间。

精神海中关于骨片的画面显映出来,赫里看到了四周的杂草和正对着她的几棵树,骨片静静躺在地上,偶尔有松鼠之类的小动物路过,除此之外再没有什么动静。

时间不断往前回溯,骨片一直躺在原地,直到七天前的夜晚画面终于发生变化。

她看到一些人抬着个麻袋匆匆走过,天色太黑,但依稀能看见有液体渗出,就在这时这块骨片从麻袋缝隙中掉落,被后面跟着扫尾的人踩进土里。

赫里试着再往前追溯,骨片被她紧紧按进额头里,陷出红印。

忽然漆黑的视线中闪过朦胧的光亮,她看到“自己”正在跟一对陌生夫妻打招呼。

“爸爸妈妈,你们看啊兔兔终于不咬我了!”

少女的声音带着兴奋,她调戏着正在啃菜叶的灰兔,没有察觉到父母眼中的愧疚。

可是赫里看见了,那个父亲藏在背后的木棒,并慢慢朝背对着他的女儿走来。

“快跑,别玩你那傻兔子了,快跑啊!”

她徒劳的用嘶吼的方式去提醒少女,可是这根本没有用,她无法阻止已经发生的事。

灰兔舔了下少女的手指头,赫里能感受到少女内心由衷的喜悦,所以她也为即将发生的事更加悲伤。

少女怎会想到自己即将死于亲人之手?

赫里与少女的视线共享,当看到投射在地板上的黑影时,少女察觉到不对劲茫然回头。

她最后看到的画面是父亲流着泪高举木棒狠狠砸下。

而在赫里眼中,在这绝望的一刻,这个父亲的脸扭曲重组变成了皮罗的样貌,随后木棒抡下。

彻骨的冰凉席卷全身,四肢僵硬,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赫里,赫里!”

是贝利的声音,焦急中透着不安。

视线由模糊变得清晰,从记忆中脱身后赫里把骨片轻轻放在桌面,少女已不在人世,但她无疑是这个村子里的人。

“我没事。”

赫里踉跄站起,连她自己都没发现她现在的异常。

“走,我们去找杀人凶手。”

“赫里,”贝利轻声提醒:“先把眼泪擦擦吧。”

赫里摸了下脸,泪还在不断往下涌,手也是颤抖着的。

“放心,我没事……”

一同留在此地的魔法使和骑士被从房间里叫了出来,赫里开门见山对他们讲明情况:

“这里发生了一起谋杀,而且我怀疑有更多的人丧命在此。”

魔法使比较冷静:“证据呢?”

赫里把骨片交给他:“用回溯看一眼你就知道了。”

魔法使同样将骨片按在额头上,过了一会儿他眉头拧起,再睁开眼后是掩藏不住的嫌恶:“这帮人难以饶恕。”

骑士凑过来问:“你看到什么了?”

“好奇心害死猫,你只负责保护好我们就行了。”

赫里向骑士解释:“稍后可能会起冲突,到时候你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骑士唉声叹气:“到底怎么了,我还觉得这些人挺不错的,顿顿都给我们吃肉。”

魔法使冷笑:“谁知道你吃进肚子里的是什么肉呢。”

一行人来到村长家里,沿路的村民看出他们表情不善,于是远远的跟在后面。

骑士咽了下口水,他是骑士团里的新兵蛋子,还没一次性对阵过这么多人,而且这些是平民,一会儿真动起手他不确定自己是否挥得下剑。

赫里和魔法使一同进屋,她让贝利和骑士留在外面,随时接应。

村长正在摆弄柴火,见两位魔法使亲自过来,一时手足无措:“二位是有什么问题要反映吗,唉呀招待不周的地方还请见谅,我们这儿穷得叮当响……”

魔法使打断他,语含讥讽:“穷得叮当响,每天给我们送肉却送得挺欢。”

“这……您们毕竟身份尊贵,该有的待客之道我们还是清楚的。”

“我们就不卖关子了,”赫里拿出那块骨片:“我通过魔法看到了这个死者遗留物上的记忆,她被自己的父母所杀,尸体不知被运到了哪……不,或许就藏在你们村后面那处所谓存放干粮的粮仓吧。”

“……”

“现在我们要证实两件事,第一,为什么那对父母会对自己的女儿下死手,第二,这几天给我们送来的肉到底是什么肉,还请您主动配合。”

赫里悄悄给了魔法使一个眼神,魔法使心领神会,开口念诵咒语周身腾起凶猛的火焰,他威胁道:“oioioi,敢不配合的话我把你们这儿房子全给烧了,看你们怎么过冬啊哈哈哈哈!”

村长面露惊惶,魔法使只是稍稍显露出点本事就吓住了他。

他在挣扎,在权衡,最后心里一横对赫里说:“我先把小紫的父母叫过来,然后再当面跟你们解释我们这里的情况。”

赫里想,小紫应该就是这个遇害的女孩。

她真想看看,究竟是什么样的父母会狠得下心杀害自己的女儿。

村长出去喊了两个人的名字,没一会儿那对父母就进来了,不同的是,他们远比骨片记忆中要沧桑许多。

赫里走过去,对男人说:“你杀了自己的女儿。”

不是质问,而是陈述,带着审判的意味。

这个男人神色痛苦,他下意识低下头不敢看赫里,这已经是默认的表现了。

“啪!”

响亮的一巴掌,打得脚步虚浮的男人连连后退,他的妻子吓得赶紧跪在地上乞求原谅。

赫里快步上前揪起瘫在地上的男人衣领,恨声质问:“你怎么下得去手,她是你女儿啊,你怎么能这么狠心!”

“别说了,别说了!”

男人痛苦地抱头,涕泗横流:“你跟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根本什么都不懂!”

“你什么意思!”

村长走过来,满脸都是疲惫:“我来解释吧,请您不要责怪他们。”

他说:“这是我们村流传下来的规定,每年这个时候我们克洛村需要选一家未成年的孩子出来,做成肉粮让村民们分食,这样大伙儿才能安然度过接下来的一年。”

这匪夷所思的话让赫里一度以为是她耳朵出问题了。

“这个村子没有存在的必要了,”听到这儿魔法使已经出离愤怒,他挥舞法杖,火焰冲天而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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