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出这个决定对凰千羽来说也挺有压力的。

虽然她已经为此做了万全的应对之策,但终究还是要面对些风险,这是避免不了的。

“只是再正常不过的冒险而已,要是这都能有意外…

“如果他真是主角,是所谓的天命之子的话。”

但最后她心中还是缓缓下定了决心。

三天后,一位骑着黑色骏马的少年郎就这么风驰电掣地出了丹崖城,一路往东南方向赶去。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被凰千羽委托了重任的凌萧寒。

他一身黑衣侠客打扮,身后背着两柄大剑,除此之外整个人没有带太多额外的行李。

“——驾!”

不知道为什么,离开了女孩之后,他的心中却没有想象中的那么不安,虽然也时刻与之挂念,内心却比他预想中的要更平静。

果然,是有什么潜移默化的情感在影响着他吗,和对方在一起的时候。

已经十岁的凌萧寒不知道这些,他更不懂男女间所谓的情爱,只知道似乎不知何时某个身影已经开始逐渐占据了他心中的重要地位。

他脑子很乱。

“算了,别在想这个了。”

“想想你自己,接下来怎么才能活着回去吧。”

驾马至充满迷雾的山谷间,他逐渐放缓了速度。

这一路注定很遥远,因为他要跨越三个郡才能到达东湘,一来一回少说要半年了。

半年,足够发生很多事情了已经。

走之前他也跟着凰千羽一起做了很多准备,比如他找到先前那商贩,与其签订了很大一份药材订单,最少半年内种植成功的灵植都会倾向到他那里,这么一来,倒也省去了凰千羽每次都要想办法兜售药材的不确定性,相当于找了个稳定的客源。

这是他对凰千羽的准备,对他,人女孩则也极为上心。

不仅花大价钱买了不少纂刻功法的玉简,交由他路上修炼用,还专门临时加班加点又打造出了一把机关阵剑,交由他一起携带过去。

至于剑匣则留在了客栈,凰千羽说等他半年回来之后,会看到已经造好的完全体的剑阵。

一切都安排得明明白白的,他们俩各司其职,都有为之要努力的事情去做。

不过年少的他并未察觉得出人小女孩这般计划的特殊用意,纯当以为真的是想要他来分一杯仙人遗迹的羹而已,所以他也并没有想太多。

修仙路上的道路注定忐忑,而他必须早点为此做好准备,如这般与人去争夺机缘的事,之后必定会越来越常见。

将繁杂和多余的情感思绪抛之脑后,他整个人重新渐渐变得冷静了起来,一如曾经那般。

不需要想太多,只需要注重眼下的事情便好。

凌萧寒目光坚定地驾马奔入山林,一直到看见处村落才停下。

他离开丹崖城一路远行,但却并没有选择按照地图上所标注的官道走。

无他,只因为他必须争取在仙人遗迹被打开前,尽早地赶到东湘郡,为此他不得不抄偏僻点的野道。

毕竟如果按官道路线的话,虽然一路上确实能顺畅不少,但路程可直接是远了一大圈,而且路上还会穿过好几个大城,到时候各种盘查又是麻烦得很。

于是考虑再三,他便试着赌一赌这比较偏僻,但直线距离离出郡更快的山间野路。

奔波了大半天,他正好也想稍稍找个地方休息下。

“吁——”

“好生偏僻的山村,连地图上居然都不曾有标注?”

人族九洲大陆地域太快辽阔,更何况是大乾这般小皇朝,其六七千万的人口也远不足以分完自身这广袤的领土。

虽心有所疑惑,但凌萧寒还是默默驾马进了其中。

顺着一条烂泥地,他看到了村口那烂得不成样的村门,本以为能得到些许信息,却不曾这个村子居然连个名字都没有。

“…有点古怪。”

他缓缓下马,小心翼翼地走入了这片静悄悄的村落中,目光所及之处,到处都是粗糙且简陋的草顶砖房,以及因为无人打理而变得一片荒芜的田地。

明明是白天,整坐村落却看不到一个人。

让人很难不起疑心。

“莫非是荒废的村子?”

他试着好奇地推开身旁一间屋子的房门,结果腐烂陈旧的木门直接就倒了。

给他吓了一跳。

手取下身后的飞剑,他整个人很是警惕地步入其中。

然而目光所及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没有人…”

地上和房内的物品都布满了一座厚厚的灰尘,灶台也是烂得不成样子,如此破烂的屋室他还是第一次见。

本来都做好看到一地尸体的准备了,结果却真的好像单纯只是个被抛弃的老旧村落,这让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是幸运,还是倒霉。

他很难说得清自己心里的感觉,只是有一种很奇怪的失落感。

由于这地方实在是诡异得很,故而他也没打算多待,很快便骑上黑马沿着泥泞的乡道继续赶路。

时间也比较紧,他必须在仙人遗迹开启前赶到东湘郡,不然的话晚一天到就等于白来了。

路上,他一直有个疑惑,明明身处比较富饶的安辽郡,按道理里讲应该不会有这般穷得有些不堪入目的地方出现,而且其还扎在深林山村之中,这刻意得多少有点可疑了。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在他离开之后不久,他原来所在的地方哪还有什么荒村,有的只是一片满是白骨尸骸的乱葬岗,以及无数屋子的残垣断壁。

林萧寒哪里知道发生的这些,他只是埋头骑着马一路奔驰,一直到天黑,才找到了间破庙暂且歇息。

他步入其内,缓缓解下身上的包袱后再找了些干柴生了把火。

夜晚的山林,寂静得有些诡异。

大概是昨日下了场雨的缘故,破烂的房檐一滴一滴不停地滴着水,皎洁清冷的月光从屋顶的漏洞中斜射入庙内,好巧不巧地映照在了那被人供奉在台,如今俨然没了头颅的佛雕身子上。

在其身下一阶,同样是各种没了手脚头颅,或半边身子的不完整罗汉雕像,也不知是谁刻意破坏的,而且毁也毁得不完全,像是要刻意留下了这番诡异的画面一样。

凌萧寒守着火堆,整个人如同雕像般一动不动地原地打坐,看似像睡着其实是在冥想修炼心神。

他也不敢睡觉,不知为何只身处在寂静山林之中会让他隐隐觉得有些不安,他当下只求能早点度过这煎熬的夜晚,好白天继续赶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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