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闷的沉默的昏暗的过道。

皮鞋接触到地毯没有发出一丝声响。

生命之树对于艺术的追求体现在建筑外形上,也体现在内饰当中。

开门之前的谢顿回望了一眼长长的过道。

这种地形大概会刷追逐类boss。

他默默想着。

推门而入。

房间内一片黑暗。

没有长猫也没有长蛇。

他于是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

叹息的含义他自己也不太清楚。

但大概是有松了口气的含义在的。

对于薇尔薇,他始终没有办法以看待陌生人的视角。

最好就是。

不见。

他随手开灯。

往下一摊坐在房间内的沙发凳上。

天花板上的灯亮闪闪的。

双手放松地搁在扶手上。

面无表情地望着天花板发怔了一会儿。

哦……

好像这种高档酒店都会有赠酒。

谢顿琢磨着,有些吃力地直起腰撑着膝盖起身。

慢慢在房间里踱步寻找着酒柜。

啊。

谢顿打开柜子见着两瓶有着优美华丽的精灵文写就的标签的酒。

找到了。

他嘴角微微上扬。

伸手入柜。

将酒瓶拿到手上随意地抛了两下。

返身将酒瓶放在沙发椅边上的矮桌。

然后去拿酒杯和冰块。

叮铃铃——

冰块落到酒杯中,一听就很凉快。

哗啦啦——

谢顿拿着酒杯,望着琥珀色的酒液和翻滚其中的冰块。

酒啊酒……

都怪可可殿下,要不然我怎么想到喝酒呢?

谢顿轻笑一声。

后来的事情他就不太清楚了,只记得把自己灌得迷迷瞪瞪之后挣扎着翻上床。

眼一闭。

就开始做骑马的梦了。

也不能说是骑马吧。

梦里他是那个,呃……

轿子里的新娘子。

成亲路上给山匪劫了。

完事被绑在马背上颠簸。

哥们怎么会做这么抽象的梦……

谢顿一边头疼着一边迷迷糊糊睁开了双眼。

映入眼帘的并不是宾馆一成不变的充满艺术感的天花板。

而是黑夜中绿得并不明显的草地。

啊?

嗯?

我还在做梦?

他大脑宕机了。

不是给哥们干哪儿来了?

这他妈还是国内吗?

眼前的草地跟着他上下起伏的身子一远一近。

再一扭头。

一张熟悉的俏面若冰霜赛雪胜三分的冷美人侧脸映入眼帘。

谢顿更懵了。

“薇、薇尔薇……?”讲师先生有点搞不清楚现在的状况。

如梦初醒的恍惚感逐渐被颠簸中的真实一点点覆盖。

谢顿终于意识到他没有在做梦。

“你要干什么?你在干什么?薇尔薇?!”他难免有点惊慌。

任谁一觉醒来发现自己被五花大绑着扛着跑路都会被吓一跳。

大猫不说话。

冷冷瞥了他一眼。

修长的双腿不停。

生命之树地形相对复杂,各种灌木丛和参天巨树生长其中,地上翻卷的树根和不知名的带刺植物都会阻挠外来人的脚步。

但这对于薇尔薇来说并不算阻碍。

“薇尔薇!你他妈疯了?!我跟你说话你没听见是不是?!”谢顿有些慌了。

大猫再度瞥过视线,唇角掀起一丝冷笑的弧度。

大猫的想法很简单。

也很直接。

她寻思既然他不相信她,那就把他逮回去。

时间会证明一切。

等死亡将他们都带走,就足以证明她的忠诚。

说实话的要是讲师先生知道大猫现在咋想的他就不挣扎了。

乖乖跟着回去吃软饭去了。

“薇尔薇!你这是叛逃你知不知道!!帝国会找到你,找到我!到时候我们都活不下来!!”谢顿真有点慌了。

他慌的点主要是害怕这只蠢猫脑子一热把她自己的命送了。

“昂,我今年几岁?”大猫冷笑着问道。

“二十七——你问这个干什么?我让你回去!”谢顿着急地命令。

“二十七岁的剑王,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大猫腾越的动作优雅而舒展,轻松又从容。

“意味着什么?”谢顿皱眉。

“意味着不到三十岁,我就能到八十级,也就是你们帝国所说的剑帝,即使是帝国,又有几个剑帝能用来追杀我?”作为帝国高层中的一员,薇尔薇很清楚帝国明面上的战力组成。

“我看你真的是疯了!”谢顿无法理解薇尔薇的动机,“是我在宾馆里你没办法为所欲为还是回到王都之后我能跑了?”

“虎可没有跟别的动物分享猎物的习性……”薇尔薇嘴角的弧度大了许多。

显出几分狂气。

她在说这话的时候并非望着谢顿。

而是望向眼前似乎永无止境的密林。

“当然,我也不介意用一场战斗来宣誓猎物的主权——”

她停下了脚步。

黑色长风衣如影般自前方巨木旁显出。

“妮维娅?!”

被扛在肩膀上的谢顿满脸愕然。

“亲爱的只喊妮维娅的名字,人家可有点吃醋了呢~”优雅神秘的礼裙不知何时出现,在眼前翩翩落地。

黢黑的树林中,月光只有斑斑点点落在地上。

至于谢顿为什么能在黑暗中一眼认出妮维娅。

只能说是养狗是这样的,只看身形就知道是自家孽子。

“阁下要将谢顿先生带去哪?”妮维娅沙沙的声音中少有地带上了些许冰寒。

蛇蛇笑吟吟的,碧绿色的竖瞳闪着森森寒光,“吃独食可不是好习惯,薇尔薇。”

大猫无可无不可地耸了耸肩。

将谢顿轻拿轻放在树干下。

拍了拍他的脸。

眯着眼咧嘴露出森森虎牙,“乖乖等我。”

折身。

随手抽出腰间佩剑。

给谢顿留下一个英姿飒爽的背影。

扎在脑后的雪色单马尾飘荡着。

说实话谢顿有点不太争气地又心动了一次。

但该说不说的——

妈的薇尔薇你才是劫匪啊!

别整的跟你是那个英雄救美一样!!

薇尔薇平时整只猫看上去冷冰冰的,但干起架来就狂热起来了。

大概是有点病娇在的。

蛇蛇则是一边打一边喷垃圾话。

至于灰狼。

咬人的狗不叫。

乒乒乓乓三只很快战作一团。

如果化成漫画的话大概就是一团不断向外丢出毛团和鳞片的烟雾在来回移动。

讲师先生眨了眨眼。

哇……

女人打架真好看。

赫赫——

哦。

不对啊。

哥们是被绑架的。

这一会儿谁赢了是不是谁就把哥们抱回家了?

哥们是奖品?

开玩笑。

真以为哥们就呆在这里一动不动啊?

讲师先生撇了撇嘴。

小小声地开始吟唱魔法。

不一会儿绳索就解开了。

黑黢黢的环境里他的小动作也并不明显。

甚至到他恢复行动能力的时候那边都还在打。

哼,哥们可不陪你们玩儿了,哥们跑路了。

讲师先生摸着黑狗狗祟祟地手脚并用地往回跑。

一开始是小心翼翼爬。

逐渐大胆地弯着腰小跑。

最后是狂奔。

妈的……

还能睡着睡着被绑了……

不行,为了哥们的人身安全,真得睡王宫里了。

谢顿边跑边琢磨。

边琢磨边跑。

直到高贵的法爷被区区树根单杀绊倒。

再爬起来的谢顿一脸茫然地看着周围一片陌生的环境。

这哪儿啊这是?

刚刚来过这儿吗?

我怎么没印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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