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云谏抬起的手要敲门了,听到左手边传来动静,是一只雪白带粉色斑点的鹿,鹿角状如树枝开满鲜艳梅花,它正埋头啃食地上的昂贵药草。
苏云谏忽而皱眉,一瞬间觉得不大真实。
哪里来的仙鹿,奢侈到吃药草就算了,为何周身会有斑斓围绕,犹入仙境小世界一般。
那头白鹿注意到陌生人的来临,与其对视良久,仰头“嘤嘤”啼鸣,不紧不慢的调头走开。
它不怕生人。
若非玄灵的提醒,告诉苏云谏那头白鹿的意思是让他跟上,苏云谏多半不予理会。
“我感觉,从我们过了桥,就好像进了一方私人秘境的小世界。”玄灵猜道。
“发现了。”
二人传音交流,确定了当前的处境。
从外面看秘境里面,一模一样的情形,可如果没有秘境主人的允许,那只是一片镜花水月,即使走过拱桥也进不来。
苏云谏跟上白鹿,沿途看到不少奇山异石、奇花异草。
随一声低沉鸣叫的响起,粉色斑点的白鹿快步走了过去。
那是一头全身散发光泽的白鹿,身上没有斑点,却晶莹如璀璨石乳,那些光芒在日光下仿佛会流动一样,焕发奇异色彩。
两头鹿,一公一母,无比恩爱。
苏云谏转头便看见一道人影,她着一袭黑纱,明艳的不可方物。
一张石头打磨而成的茶台,上面放着茶具。
苏清焰的眸光婉转流辉,含笑道:“知道这是什么鹿么。”
“仙元木灵鹿。”
“哦?”苏清焰的目中染上神异之色。
苏云谏望向那一对贴到一起的木灵鹿,第一眼没能认出来,见着肤如石乳的公鹿后,忽然茅塞顿开。
记起来了。
仙元木灵鹿,曾经的十三大活圣药之一,其鹿血更是与排云花齐名,用来治疗顽疾、旧伤,比只能对症下药的天鲸涎更胜一筹。
“书中记载木灵鹿乃十三大活圣药之一,食其血肉,延年益寿、百病不侵、容颜永驻,益处数不胜数。”
“啊呀。”苏清焰惊喜赞叹的说:“我带它们回来时,盟内的长老们都不认识呢,我真是越来越佩服你了,我的好弟弟。”
半年前,这两头仙元木灵鹿,尚是未成年的幼鹿,被从遥远之地带回天下医盟,无人辨识它们的品种。
经过一番典籍的辛苦查阅,确定苏清焰所说无误,镇盟之宝自然易主,因此医盟上下沸腾了半个月。
苏云谏问道:“你故意挑衅皇甫凌霄的目的,就是为了从她口中得到木灵鹿的下落?”
“有何不可?”
“你的心真大。”
苏清焰满目温柔的看着调侃自己的苏云谏,挥手示意他过来坐下。
茶早已泡好,倒上就能喝。
苏清焰感慨苏云谏的心才是真的大,一点不担心无极剑门会不会在天河城安插眼线,就敢大张旗鼓的满街转悠,月明烟再闻着味道找过来怎么办。
上回为了应付她,白白丢掉一处财产,重建费时又费钱。
“所以,这么着急叫我来,该不是让我赔钱的吧。”苏云谏反问。
“怎么会。”苏清焰笑道:“我一见到你开心,为了你好弟弟你,姐姐花多少钱都心甘情愿。”
用不着挑明,她方才说的那些,苏云谏考量过,准备当天来、当天走,便无须担忧太多。
闻言,苏清焰轻轻颔首,说道:“这样啊……那好吧,有什么事情尽管说,我一定知无不言。”
她就这么爽快答应了。
苏云谏有些意外,心想别再又掉进她的算计里了,不过暂时管不了那么多,询问苍炎王朝的情报要紧。
苏清焰则称,近年布局苍炎王朝的势力,虽然增加了很多,但皆是表象。
真正有实力的,只有四波人。
明面上觊觎黄金果,其实是苍炎王朝内外部,对权利的争夺战。
谁能夺得下一任王位,黄金果就归谁。
这种情况下,即便有苍炎君主钦定的继位人选,在多方的联合干涉下,最终的胜负只会是以多对一的五五开。
当今的这一局面,除非开战,杀的血流成河,否则苍炎王朝一日不得安宁。
苏云谏思忖道:“也就是说,如果谁想从中分得一杯羹,必须加入那四伙人的其中一方。”
“差不多是这个意思。”苏清焰不解道:“你为什么打听苍炎王朝,想谋个一官半职?”
他对黄金果没兴趣,苏清焰能想到的,唯有谋取仕途上的利益。
苏云谏沉吟良久,觉得应该可以告诉苏清焰。
毕竟觊觎黄金果的人不计其数,说归说,能不能抢到又是另一回事,不多苏云谏一个。
听苏云谏如实道来,苏清焰委实错愕许久,他竟然直接打起了黄金树的主意。
那么多人眼馋黄金果,纵使暗地里争的头破血流,却都心照不宣的保全黄金树,因为一旦树毁了就什么都不剩了。
他真敢说,这要是传出去,就算他不是小魔头,也会沦为众矢之的。
“能告诉我,你为什么非要黄金树不可?”苏清焰百思不得其解。
苏云谏端起玉瓷茶盏,饮一口清茶润了润嗓子,在这短短时间思量了许多。
话到了这一步,没什么不能说的。
“黄金树于我有大用。”苏云谏说道:“在我看来,黄金树本就是一笔不义之财,苍炎王朝也只是强盗。”
苏清焰没能在苏云谏的眼睛里,看到丝毫的波澜与谎言的意味。
“非要不可?”
“当然。”
得到肯定的答复,苏清焰低垂眉眼,自顾思索了一阵子。
关于黄金树及其果实,对别人来说,得到任何一样都难如登天,实力不够则与痴人说梦无异。
这件事吧,于苏清焰而言,说难也难,说不难也简单。
取巧的做法罢了,无需加入任何一方派系。
闻声,轮到苏云谏不解了,心道这一趟竟还有意外收获?
她这个“取巧”的办法要是真能成,那些暗地里争得你死我活的人,岂不都成了大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