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标跟那胖子、还有男学生一边走着,一边也抽了口烟,跟他们聊起了天。聊的无非是哪哪女同学最烧,哪个人又瞅他了,或是今天看了个什么视频要跟他俩分享。精神小伙预备役。
不过他提起的有件事确实勾起了时月的兴趣。
“我跟你说,前两天我网上遇到个巨他妈恶心的。老子他妈把那家伙喷惨了!”
目标搂着那学生,跟他和胖子高谈阔论着,
“那逼在网上炫富,说他出去玩都是包场的,说他家在凰州市机场都有条专门的跑道,他还说法院他家开的,那些做生意的有过纠纷就给他爷爷送过多少钱。我就说你吹你妈牛逼吧你,你他妈是不是勾巴撸断了疼昏过去了搁这儿做梦呢!网络小说看多了吧傻狗,滚回去把你爹骨灰撒你妈着火的灵堂上再把头塞进去吸几口就当抽电子烟了。”
“然后你俩猜那逼怎么说?他骂老子是他奴才!他说我们都是他家奴才,说老子是贱民,一辈子苦哈哈地干还赶着给他家送钱;而且他还骂朝廷,说朝廷全是贪官老百姓一边被压榨一边还爱朝廷爱得死去活来,说天底下就没有这么奴性的生物。我就说你这么牛你不用给国家交税?他说他交了,但他家交的钱一天就能赚回来,他还说他们钱赚够了就全家移民北墨西哥,留我们继续给贪官污吏当牛做马。”
“妈的,我他妈气死了,真没见过这么无耻的人!我直接就喷他:你个死全家的罕见卖国贼骂了朝廷骂百姓放古代就该凌迟杀全家的狗贼,你抢了老百姓钱还敢卷钱跑国外该诛九族!他妈的网上狗叫那么欢现实中只怕是个意淫废物!然后老子拍了张老子肌肉照过去,你俩猜?那逼不说话了!他被老子肌肉吓到了!”
“然后过了一天他突然回复我说他要杀了我,我笑了我说你杀个试试,他说一个星期内我必死。我笑疯了哈哈……这一个星期了吧,他人呢?不来杀我?怎么他爹我还活好好的?!”
“……”
时月在一旁偷听,她也不知道该怎么评价。非要说的话她觉得骂得好,哪怕只是在精神上折磨到钱羽辉那家伙,时月也觉得心情舒畅了。
正说着,那家伙也点起一支烟,递给那学生:“来!抽!”
“……我不会。”男生直摇头。
他面色一沉,抬起手啪地抡下,一巴掌把那学生干到地上了:“老子请你抽烟!请!都没要你烟钱,给脸不要脸是吧?!抽!”
“……”
男生捂着脸的手慌忙接过烟,目标又递过火机,男生颤巍巍地点燃烟头,吸了一口,登时呛得直喘。
“咳咳、咳……”
“哈哈哈哈!!!”
目标和那胖子齐声笑了起来,他用力拍了拍那男生的背劝他说第一次都这样,多几次就能习惯。随后跟胖子强拉那学生陪他们到隔壁街的游戏厅玩了会儿,到天色沉了便对胖子和男生说要回去吃饭,就不陪他们了,随即独自回家。
而那个胖子显然对这位新小弟没什么兴趣,他也兴致缺缺地走了,没为难那男生、甚至还劝他下次再被老大要钱他可以买点便宜的烟之类的实物搪塞过去,反正老大不识货,得了礼物他肯定高兴,男生自己还能被少讹点钱。
“……”
哒、哒、哒……时月从一旁小巷快步绕了个远路,绕到目标前面。本来他骂了钱羽辉时月对他印象还行,但如果不在此时杀了他,那个被他勒索的学生恐怕高中这整段都将永无宁日,而且也不好说他会不会只勒索这一个。这种混混流氓的预备役,真该提前扼杀了为民除害。
那家伙虽也算个校霸,但这种毫无防备的普通人时月要解决他再简单不过了。根本犯不着硬拼。时月裹紧了校服,绕路到他不远处,装作路人从他面前经过,那家伙没有防备,走在路上冷不丁被时月擦撞了下。
哎哟……时月撞这一下还怪疼的,目标转过头刚想骂上两句,却忽觉膝盖一软,肩膀如坠了个秤砣直有千斤重,他顿时脚一软倒在地上,想爬起来双手却也发软、发抖,连带耳边响起了耳鸣声,视线也变得模糊了,只朦朦胧胧地见着大腿内侧有一道海沟般平直竖齐的红创,鲜血宛若石缝中流淌的山泉积蓄成积,伤口处阵阵的酥麻、潮湿与冰凉,连带着全身也逐渐冰凉了。他用最后一丝力气直起脖子,惶恐地往前方看,可下个瞬间连时月的背影也消失在巷子的拐角,他只看到远处萤火虫般的路灯越来越亮,仿佛那灯光要把整个世界吞噬了。
巷子外,时月快步地走着,用纸巾用力抹了下手里的刀,把刀和纸巾一并藏口袋里。刚杀的那家伙应该是住这附近。这周边几个小区路灯都挺暗的,若是换个敞亮地方或是白天时月还真没这么容易得手,她暗自感叹自己逐渐变成夜行生物了。
回到家,时月把纸巾撕碎以后用打火机点燃再把灰烬冲进下水道里,虽说那一带既没监控也没巡警,出于对法制的尊重时月还是象征性地处理了下证物。不过她估计这起案件也会像之前的几起、乃至凰州城曾经发生过的无数起案件一样石沉大海。处理完证物后时月便把自习课上剩下的作业做完,吃了点夜宵便洗漱睡下了。
那人的确是钱羽辉点名要杀的——起因只是因为他在网上骂了钱羽辉几句,而且他甚至骂的都没错。但时月并不是为了钱羽辉才杀的他,所以她不打算把这件事告诉钱羽辉,更不会去找钱羽辉要赏钱。哪怕钱羽辉主动追着她付钱,她也只会把钱扔他脸上狠狠羞辱一番。
事实上,唯一支撑她不杀钱羽辉的理由,只是她怕那家伙身边几个党徒会报复她仅有的朋友们,卜阳,卢衍晟,王雪来,时月顾忌他们的安危。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