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阴蝶的指挥下,两个家丁开始迅速布置所谓的阵法。他们先是将那些奇怪的材料混在一起,放在一只罐子里捣碎,随后又将汁液倒出来,开始在地面上涂抹。

圆形,三角形,多边形,以及一些在他们看来奇怪的符号,很快就被他们给画了出来。看得出来,他们并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了。

而潜伏在一旁默默观看的柳子夜,则忽然有种梦回当年数学课的感觉,她忍不住在心里吐槽和揣测起来:“这不是巧合吧?这一定不是巧合吧!我都看到除号了啊!”

“他们把那些材料捣碎了涂抹,显然不是在炼制药水之类的东西,而且我还没听说过这个世界有什么神奇的药水。”

“难道是要‘作祟’?材料太少了,也不像。”

“只有一个可能,他们是在召唤什么东西!难道是哪个邪祟?可是什么邪祟居然会知道这些符号呢?这些符号,明明是那个枝蔓的学校才有的,而知道那里的存在并不多…”

柳子夜仔细想了想,除了真正的柳子夜,应该就只有灼心比较了解那个枝蔓了,毕竟她曾经看过柳子夜的内心世界。其余的那些邪祟、邪物,倒不是说没能力去那个枝蔓,而是世间的枝蔓太多了,除非有特殊的意义,否则它们也不会刻意去使用某些符号来当标记。

一般来说,邪祟们的标记就是它们真正的名字,而且也不用写出来,运气不好的话,仅仅是念出它们的名字,都有可能把它们给召来。

不一会儿,两个家丁画完了符号,便退到一边,垂手而立,等待着阴蝶进行下一步行动。

柳子夜数了数,总共有二十四个符号,几乎都是和数学有关的,有一些符号她虽然忘记了含义,但看着都眼熟。

这时,一粒尘埃飘飞到她的身边,几乎和她贴在了一起。

正是许久没有和她联络的虎姑。

“夜儿,他们似乎是要召唤某个存在。”虎姑变成的尘埃里,传出了极其微弱的声音,刚好够柳子夜听见。

柳子夜也用同样大小的声音回复道:“我知道,姐姐,我们这样不会被发现吧?”

“应该不会,我已经把我们藏匿到了极致,只有极其微弱的祟业外泄,与最微小的秽一样,一般不会引人注意。”

柳子夜闻言,也稍稍放下心来,她也能看出她们身上的白光极其微弱渺小,而空气中有不少这样渺小的白点,几乎都是秽的最基础的个体,十分容易被忽视。除非遇到了镇邪司宝库那样严密的检查,否则不会有人刻意驱赶这些秽。

对此,柳子夜由衷地钦佩道:“姐姐这藏匿的手段简直独步天下。对了姐姐,一会儿若是出了什么变故,你先保护那丫头,由我来对付敌人。”

“好。小心行事。”虎姑不再多言,而是控制着尘埃漂浮起来,紧紧盯着昏迷的少女。

与此同时,阴蝶也走到了那些符号前,跪了下来,口中不停地喃喃道:“画中仙,画中仙,今日恳请汝垂怜!”

“若垂怜,若垂怜,愿随画仙入画间!”

虽然阴蝶念诵的语速很快,但柳子夜还是听清楚了,并且隐隐猜到了阴蝶是要召唤谁。

画中仙。这么久了,柳子夜只遇到过一个和画有关的邪祟——玉无双,当然准确来说,是玉无双背后的书中人。

“怎么他也掺和进来了?”柳子夜很是意外,这个小小的枝蔓真是越来越热闹了。

她迅速地操控着尘埃飘起来,飞到虎姑旁边,将关于玉无双和书中人的情报,快速简要地告诉她。

“和画有关的大祟么…”虎姑的声音有一点凝重,这种能困住人的邪祟,是她们目前所不希望遇见的,因为那样可能会耽误她们很多时间。

但是她们现在也不能打断阴蝶的召唤,因为这样一来对方并不会退缩,反而更想跑来看看。而且她们可不认为,书中人只有这一个方式降临到这枝蔓,他能有阴蝶这个“信徒”,保不准还会有别的信徒,到时候他悄悄降临然后躲在暗处,会更麻烦、更危险。

与其这样,还不如让他先降临,然后在找机会重创他甚至干掉他,为之后的大战除掉一个隐患。

“总之,我们先确定是不是书中人,然后在见机行事。”柳子夜低声叮嘱道。

“嗯,我们最好分开一些,将他们夹在中间。”

“夜儿正有此意。”

二人交流完毕,便操控着尘埃分别飞到院子两头,将里面的人夹在中间。

此时阴蝶也已经念完了所有的咒语,只见地上的符号全都动了起来,它们开始按照某种顺序从上到下排列。

“成了!”虽然不是第一次弄这种召唤仪式,但阴蝶却格外的兴奋,几乎要忍不住放声大笑起来。

很快,那些符号排列完毕,随后便逐个晕开,如同一团团会动的墨汁,开始在地上蠕动、排列、组合。

终于,所有的“墨汁”融合在了一起,形成了一个五官轮廓浅淡的“人”,他由远及近,慢慢“走”到了这副画面前,而大地,此刻就是这副画。

果然是他!

柳子夜一眼便看出来,这个“人”的样子,和玉无双有很多相似之处,简直是如同双胞胎一样。

这种感觉,就像,就像自己和真正的柳子夜一样。

地上的书中人,将头左右扭了扭,看了一遍自身和周围后,露出了一丝满意的笑容。此刻他就像是个纸片人,只不过是以整个大地为画幕,他在画里,而其他人都在画外。

柳子夜突然想到了,前世看的某个科幻作品里,降维之后的那种场景。

“这次你终于学聪明了,没有把我画在纸上。”书中人看着跪在地上的阴蝶,轻轻点头。

阴蝶赶忙堆起了谄媚的笑容,道:“上次您吩咐之后,奴便牢记于心。”

“额,你别自称奴了,听着怪别扭的。”书中人有些不自在,似乎很讨厌这种称谓。

“奴,额,我记住了。”阴蝶连忙改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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