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成君站了起来,看着逐渐离去的百姓,突然升起一个不太好的预感,因为曾经有很多贪官污吏也是没有被处理的。

如果自己不去施加点压力,那自己这番做法,不过是跳梁小丑。

因为自从陆成君的一位堂祖爷爷无后准备传位给宗室之中的子侄,那时候皇权的斗争比较激烈,曾祖需要拉拢官员,于是就许诺了很多的特权,比如说文官贪墨之后,不必问斩,自从那个时候开始,官僚腐败愈发严重。

到了他爷爷当政的时候,很多贪官都被揭发,都没有被斩首示众,甚至只是罚没了银钱就草草了事。

他现在的目的是要推翻父亲的班底,推翻祖宗之法,让这些贪官不再为祸四方。

陆成君向着登闻鼓院走去,身边的几个近侍也跟着走去。

或许是陆成君的气势过于吓人,周围的群众不自觉的留出了一条通道。

当陆成君来到了登闻鼓院的时候,几个官员还没认出这是太子,心生疑虑,不敢怠慢于是恭敬地问道:“敢问公子是何人?”

陆成君伸手从衣袖里,掏出了一块纯白玉石制成的玉牌,玉牌雕刻着陆成君的名字,上号羊脂玉上挂着一条红绳,红色的丝绳挂在他粗粝的中指上。

“本宫乃当今太子,不知今日发生了何时,竟如此多尸首堆积在鼓院门前,莫不是有什么重大冤情?”陆成君眼神中透露着狠意,冰凉的神色带着不容抗拒的威严,他的每一句话都敲击在官员的头上。

几个官员颤颤巍巍的屈着身子,躬成九十度,面色凝重,气息不稳,颤抖地回道:“太子殿下,有人状告当今户部尚书李夙之子李贡,几位学子状告李贡当街纵马把这些百姓踩踏致死,今早下官听闻鼓院前院闹哄哄的,然后就听到了击鼓的声音……”

“好了,本宫算是听明白了,还不把这状子递给陛下。”陆成君也知道登闻鼓院不是审理案件的地方,他过来也只是为了让案件得到重视。

“是是,太子殿下可有何指示。”几位官员赶紧行礼。

“快些收集证据,稳住百姓,莫要让他们生事端,若慢了恐引起民变。”陆成君轻蹙眉头,假装事情很严重的样子说道。

登闻鼓一旦被敲响,官员就必须受理,南梁最初之时,皇帝勤政每天都会亲自解决这些案件,后来登闻鼓设置了更多的限制,如无重大冤情不得击鼓,击鼓之人必须受二十杖。

对于懒政的皇帝就这样做,可是减轻了工作压力,但也造成了百姓无处申冤。

鼓院并不受理案件,只负责把案件递呈至皇帝面前。

……

宫里头,脑壳都涨起来的皇帝在和大臣们商量明年的预算,国库的空虚让官员都快发不起工资了,最可怕的不是这点,而是军费开资。

内帑(tǎng)也没剩多少钱了,即使一年赋岁四千万贯,仍然不够花,严重的战乱和灾祸连连,让赋税不得不降低。

他们的这四千万贯,并不是都是铜钱,因为很多地方收起来的赋税都是实物,比如绢帛、粮食、还有各地的奇珍异宝,这些都是抵税用的。

这些东西加起来的总价值大约就是四千万贯。

“陛下,登闻鼓被人敲响了,如今登闻鼓院前面站了不少人,柳通判现如今在的在宫外求见。”一个传讯的小太监小心谨慎地说了一句。

穿着红色的袍子的皇帝眉头拧得更紧了,原本就讨厌处理政务,现在又多了一件,更加心烦了。

“去传通判。”皇帝直接下令。

不一会儿,穿着绿色官服的小官,拿着状子,弯着腰快步上去递呈案件。

皇帝沉默了一会儿开口道:“击鼓之人,有何冤屈?”

“禀陛下,击鼓之人乃太学学府的士子,此人宣称为民鸣冤,昨日李尚书之子当街纵马,踩死踩伤多人,现已激起民愤,今日一大早百姓聚集鼓院,声势浩大,似有民变的征兆。”

陆景晟还没接过奏书就狠狠地摔掉手上的一枚扳指,怒气冲冲。

狗入的李夙,教子无方,还敢当街纵马,枉费他重用。

听到这个消息的李夙被吓得魂飞魄散,全身颤抖,他知道他要完了!

即使再大的官职也顶不住家里的逆子!即使犯事也不应该在众目睽睽之下犯事,心里那叫一个恨!

倒不是说犯事的只有他们家一个贵公子,而是这个家伙最胆大,而且还激起民愤,要是以往拿点钱去打发一下,说不准就没事了。

不过这件事一旦知谏院的御史去弹劾,他的位置肯定是不保了,严重点,他可能得断后了。

“李尚书,你家的好儿子,看看他是如何残害南梁的百姓。”陆景晟虽然是一个昏君,但也知道激起民怨的后果。

“陛下,臣死罪!臣夙兴夜寐,偶有闲暇,疏于管教,以至于逆子竟干出猪狗不如之事,实在是愧对祖宗愧对陛下,臣愿就此罢职归乡,以告百姓在天之灵。”老狐狸李夙立即以退为进,将自己的责任撇干净,还要突出自己的功绩,是因为自己常年工作,以至于无闲暇时间去管教逆子。

陆景晟一时之间语塞,竟不知道该说什么,他紧紧地握着拳头,目前国家的严峻情况,不能换掉眼前的老狐狸,因为连着几个户部尚书,都没能收上税,唯独这个老东西居然能让百姓交得上粮食。

罢免了他,会出大事的,眼下北面虎视眈眈的诸国,即将进犯,若是出了什么差错,怕是要亡国,这个关键的节骨眼上竟出了这么个让人闹心的事。

“罢了,此事交由太子全权审理,刘相去拟个旨。”陆景晟不想这么快就得罪这些臣子,反正自己那个逆子一直和自己对着干,不如把锅甩他头上。

陆景晟虽然是昏君,但是权利制衡的游戏却是一把手,从没有一个人能独揽朝政,即使刘相在朝中深耕多年,朝中党羽盘根错节,仍然无法做到把持朝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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