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月明完全不知道这蜘蛛腿从何而来,一边担心着母亲的安危,一边退后,退至燃烧着的火把的旁边,拿起事先带过来的铁剑,身子因恐惧和紧张而颤栗,这颤栗一直蔓延直手中七尺。

她朝着正在发生异变的母亲所在举起了剑。

一人做事一人当,如果母亲服下果实后变成人魔,就应该由自己独自处理。她是这么想的。

忽地,另一条蜘蛛腿从她母亲的体内伸了出来,这一次是从她母亲的腹部刺出来的,而后锋利的蜘蛛腿宛如切割刀一般将她母亲的躯体切成两半,藏在体内的蜘蛛便彻底暴露了出来。

那蜘蛛浑身只有两种颜色,铁灰与暗红。六只腿,一个头,头上面生长着两排眼睛,眼睛共有六颗,全都散发出危险的红光,浑身沐浴在鲜血里。

而被刨成两半的她的母亲并没有掉在地下,却是像块破布一样挂在蜘蛛的腹部,随着蜘蛛的移动而发出人皮碰撞的“啪啪”声。

蜘蛛朝着远处火把下的少女发出一阵阵嘶吼,背部数量繁多的、臃肿的虫卵鼓鼓囊囊着,随时都可能爆炸,爆出一只小蜘蛛来。

少女先是呼吸一窒,仿佛身体的灵魂在一瞬间出窍,再也使不出力般。

下一刻又回过神来,充满恨意的眸子死死地盯着蜘蛛,握紧了剑。

“你这虫子,我定杀你!”两行泪水划过脸颊,她咬牙切齿地发誓。

……

害怕太晚回去妹妹会起疑心,姐姐秋月明在做完后稍微清理了一下身子,便回到了家中。推开门一看,本该躺在床上的母亲和妹妹的身影皆消失了。

她的第一反应是二人遭遇了不测,紧接着便响起了翠绿果实。

她大步走去翻找一番,发现翠绿果实果真不见了,暗道不好,急匆匆地又去找师父。

向师父说明情况后,她断定妹妹一定是将母亲藏了起来,思索了片刻,便带领着师父朝着萌芽村外走去——

在村子外面,有一个常年无人居住的屋子,那屋子里藏有地下室,只有她们姊妹俩晓得,秋月明定是藏在那里了。

废弃屋子的地下室里,空气流通不畅,原先鼻子里满是霉味和尘土,现如今又充斥着令人呕吐的血腥味。挂在墙上的火把时不时发出啪嗒声,冒出丁点儿火星。

秋月明回想起师父传授于她的一套剑法,虽不能融会贯通,但使出来也是容易。

她怀揣着恨意与愤怒率先冲向蜘蛛,蜘蛛低声嘶吼着并无动作,待她冲至身前刺出一剑时,六只腿迅捷地向后退去,躲开这一刺的同时举起前爪,朝着身前近在咫尺的她打桩机一般连刺数十下。

而她早有防备,脚下灵活地挪移,小碎步挪移至蜘蛛的身旁,见蜘蛛仍在连刺,暗道一声好机会,便铆足了力气扬起手中七尺,对准蜘蛛的前爪砍去!

“铛——!”

刺耳尖锐的打铁声响彻昏沉的地下室,墙上火把的火焰似乎都被这一下劈砍给震得晃荡了一下。

秋月明这一劈砍非但没有伤到蜘蛛,反而把自己的虎口震得生疼,险些握不住长剑,长剑所受的震颤更是传递给她的手臂,她的手臂都被震得发麻了。

而被全力砍了一剑的蜘蛛腿上,只有一道浅浅的白痕,不贴近看,压根看不到。她一瞬间愣住了,没曾想自己的全力一击竟是这种结果。

蜘蛛则趁着此时调转身子,前爪像镰刀一般向她挥去。

她向后退去,想要躲开这一爪子,却是反应慢了,躲开的距离不够,锋利的爪子和边缘上的倒刺顷刻割开了她的小腹,血液飙飞的同时,里面的内脏没了肚皮的包裹,纷纷坠了出来,呱唧一声连带着血浆掉到了沾满灰尘的石砖上。

她没有发出声音,俏脸却在一息间变得像死人般苍白。

她顺着惯性向后倒退两步,想要稳住下身子,双腿却突然地失去了力气,宛如电脑的配件突然断联,再也支撑不住她的身体站立。

她倒在了地上,后脑勺着地,扬起烟尘弥漫,期间瞥见了自己坠出来的内脏——她头次一见到自己体内粉嫩嫩却恶心的东西——觉得自己完了。

临失去意识前,她的脑海里冒出了自己姐姐的微笑。

她不禁想,自己的姐姐正在干嘛呢?

是否在师父的房间内,专心致志地请教师父修行上的问题呢?

气氛是不是很温馨呢?

她那双漂亮的大眼睛睁着,只是里面流动的光芒迅速消失,眸子正以极快的速度暗淡下去。

蜘蛛不紧不慢地来到她的身前,蛛腹下她母亲的躯体发出啪唧啪唧声。蜘蛛朝着她的躯体张开了口腔,准备先吃几口内脏,一道危险的气息却是急速靠近。

它察觉到了,想要躲开,却是来不及。

这危险来得迅速,并且气势汹汹。

一个拳头夹杂着罡风砸到了它侧面的头颅上,顷刻间就将这铁一般坚硬的外壳给砸得粉碎,血肉之躯的拳头便捅进了它的头颅内,五指张开一顿搅和,将它头颅内的组织搅和得一团糟!

来者正是姜清樽!

一击得手,并未趁胜追击。姜清樽拔出手掌落到地上,先是后退一步,而后抬起右腿顿准蜘蛛的身子就是一记侧身踢!

比人还要高点的蜘蛛便被这一脚踢得倒飞向墙角,撞到墙上滑落至地面,久久缓不过气来。

“把她的肠子都揣回去!”姜清樽说。

站在远处的秋风清边连滚带爬地跑到奄奄一息的妹妹身旁,一边哭一边亲手抱起血淋淋的肠子,往自己亲妹妹洞开的肚子里塞。

她刚来到这地下室里就看到了蜘蛛腹部的母亲和倒在那儿的妹妹,差点一口气喘不上来休克过去——

这场面对于她来说太过残忍了,那两位都是她人生中最为重要的人。这种感觉估计也只有亲身体会过的人才懂得其中悲痛。

她跪在那儿塞肠子,因情绪突然间的激烈,双手麻痹成鸡爪状,无法张开、无法抓取,嘴巴敞着不断大喘气与艰难地呜咽,身子更是颤抖到了难以遏制的程度。

眼看人还没救着,自己就要先休克过去,姜清樽快速念叨咒语,给她施展了一个明镜咒,她才缓过劲来,颇有条理地继续将肠子塞回自己亲妹妹的肚子里,却仍是泪流。

恰逢这时,远处的蜘蛛腹部一挺,数道纯白的蛛丝便在她母亲尸体的掩盖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射向姜清樽,将他的四肢死死缠住,使他动弹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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