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姑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只是瞥了她一眼：“我不能告诉你，否则我就会死在你的手上。”
“额，你发誓了？那我就不问了…”柳子夜讪笑一下，她忽然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
“对了，”柳子夜突然想到了什么：“你为什么要找无秽之人？是不是也是白瑜的主意？”
虎姑这次没有隐瞒，点头承认道：“她给我看了一本奇怪的书，让我按照里面的要求，去救下十二个变成牲畜的人，然后再用无秽之人的血，举行里面的某个仪式。这样一来，此方世界的人便再也不会被诅咒成牲畜了。”
柳子夜微微蹙眉道：“书？仪式？该不会是《作祟》吧？”
虎姑摇头道：“我也不知道，她并没有告诉我书的名字。”
“那你居然就这么相信她了？”柳子夜瞪大了眼睛，心中突然警惕起来，她越想越不对劲：“你说的那本书越听越像《作祟》，那书不是祟教的经典么，它应该在绫秋的手上吧？白瑜怎么会有呢？”
“姐姐，你真的确定那是白瑜么？不会是绫秋的阴谋吧？！她人呢？”
虎姑没好气道：“她早就离开这个枝蔓了。无悔崖的那个东西当初差点害死我，就算化成灰我也能认出它的气息，绫秋身上怎么会有无悔崖的邪祟呢？而且她也发过誓了，如果她真是绫秋假扮的，那她不是自寻死路么？”
“再说了，白瑜那家伙总是神出鬼没的，弄到一本书也不是什么难事！”
“这样啊…”柳子夜稍稍放心下来，勉强接受了她的话。
虎姑摆摆手：“好了，有什么话咱们回去再说，快把她们弄醒吧。”
“呵呵，其实她们早就醒了，”柳子夜看着装睡的少女，没好气道：“你老乱跑什么？我跟你可是有交易的，我要是伤害你，我也会被反噬的！非但不能伤害你，我还得救你，哎～快给我起来～”
见少女还在装睡，她直接捏住少女的耳朵，让她再也装不下去了。
“喵！”
一旁装睡的大花猫突然暴起，想要抓挠柳子夜的手臂，然而柳子夜只是亮出了一下鵺的眼睛，便吓得它不敢造次。
“乖！”柳子夜对它露出了和善的微笑，转头问虎姑：“它们的本质不是人么？怎么会变得这么野？简直和真的野兽别无二致了。”
“因为它们，吃掉了未来的自己！”虎姑的声音变得有些低沉：“这也是那本书里记载的法子。”
“啊？”柳子夜心里突然泛起一阵恶心，虽然这些人和牲畜并不是一个物种，但本质上还是自己吃自己，这令她感觉又荒唐又恶心。
“它们成为了那些禽兽的过去，在枝蔓眼里，它们就是错误，为了纠正错误，枝蔓便让它们以禽兽的形象示人。”虎姑解释道：“但枝蔓的做法是有缺陷的，本身就是一种错误，那书里面说，只能将错就错，让它们吃掉作为禽兽的自己，让‘现在’亲自吞噬掉‘未来’，以此欺骗枝蔓，这样它们就可以具备禽兽的能力了。”
“当然，这个办法也是有风险的，因为‘吞噬自己’其实也是一个痛苦的过程，有一些人根本受不了，最后就发了疯。前些日子有个变成牛的家伙就发了疯，还把人家的婴孩给咬死了，最后它也是被抓走了，哎。”
柳子夜默然，吞噬自己的感觉确实很痛苦，她早就体会过了。
过去、未来；子集、本体。
她忽然感觉这一切都是无比的相似，相似的荒唐，相似的残忍。
或许所谓的变强，所谓的成长，其实就是自己杀死一个又一个自己，最后留下一个最现实、最有用、最能适应环境的自己。
“喵。”大花猫轻轻叫了一声，声音里充斥着无奈和悲伤。
少女见状，轻轻拥住了它，抚摸着它的脑袋。
“想不到你居然还变成了吸猫体质…”柳子夜低声自语，一想起以前的钱老爷，她就觉得这落差太大了，甚至有一点滑稽。
虎姑轻叹一声：“这只猫和她的出身、年龄、心性都很像，所以才会这么亲近她，在这之前，它连那些同类都很少搭理的。”
“原来如此。”
“行了，快回去吧，有什么话路上再说。”
少女和大花猫还有些犹豫，柳子夜有些急了，可能是骨子里残余的一点大男子主义在作祟，她居然脱口而出道：“我真的不会伤害你的，就算要无秽之人的血，我也是无秽之人，我来，行了吧？”
少女和大花猫都愣住了，虎姑也诧异地看着柳子夜。
“有什么好奇怪的？我现在是不死之躯，与其让她死，为何不让我来呢？”就这么看着少女送死，柳子夜做不到。
虎姑皱起眉，她觉得有哪里怪怪的，却又说不上来，而且这理由也确实说得过去，便也不再纠结。
而少女听到柳子夜这么说，却忽然低下头，不敢和她对视。
柳子夜知道她这是有些愧疚了，便捏着她的脸蛋凶道：“喂，那你可是欠我一条命了，等你以后恢复了记忆，可不能不认账啊！”
少女点点头，这才摆脱了她的魔爪。
大花猫也“喵喵”叫了两声，似是感谢，似是惭愧，它凑过来，用毛绒绒的脑袋蹭柳子夜的手。
嗯，得到了一个大祟为自己卖命的承诺，应该是赚了吧？
柳子夜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自己现在可是不死之躯，有什么好怕的呢？
“对了，你什么时候去参加赐名大会？”她忽然想起来这个问题，忙问道。
少女做了个手势，表示后天才是赐名大会开始的日子。
“后天，刚好是我在这里的第三天。”柳子夜又转向虎姑：“那个仪式呢？你打算什么时候举行？”
虎姑沉声道：“最快也要后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