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戒金钱”苦行僧·武者小路三月半蹲在坍塌的废物建筑顶端,俯瞰着得出结论。
火药,或者说爆炸(艺术)————现代文明最杰出的科技结晶之一,成功协助“黑道之花”破除困局,且接近于一网打尽地“消灭”由【大恶魔】统率的“鸣神”军团。
每架“守护者”都配置了超高威力的炸药,因此当象征毁灭的按钮被用力摁下的刹那间,穹顶之下的秘密房间成为货真价实的坟墓,地面连同天花板瞬间崩溃、崩裂,曾经名为“超能力者研究中心”的存在四分五裂,荡然无存。
其中部分特别倒霉的“鸣神”个体跌落深渊,只是依凭于普通学生的它们不具备“蜥蜴人”水准的强悍肉体,因此坠落到底即意味着命丧当场......这些“鸣神”并不会真正死去,但病毒侵蚀意识的时效宣告着结束。
也有属于自己人的忍者摔个粉身碎骨,又或许在那之前就直面爆炸而严重烧伤。
总而言之,一场无差别的惊天爆炸强行摧毁了热闹舞台,又一幕高潮迎来终结。
“因为不知晓具体能拖延多久,指望元凶同样摔落深渊是不靠谱的举止......趁此机会,贫僧建议尽快去占领保存有【陨石】主体的区域。”
说不定,在那里还得遭遇一场苦战呢?
苦行僧自言自语完毕,随即环视一圈并召集那些幸存下来的忍者们。
较之最开始,这批炮灰数量锐减超过60%,多数丧命于爆炸时肢体的撕裂。
“休整三分钟......不,30秒后就动身,可以吗?”
又脏又穷的“剑圣”别过脑袋。
但她这回目光并未停驻在又病又虚的同伴身上,甚至没有关心剧烈咳嗽的当事人的身体状况。
脚踩断壁残垣的苦行僧亦不是在征求任桓之的意见,哪怕这位黑道少主这会儿正像初次经历敌军炮轰己方战壕的新兵蛋子那样瘫软在地且两眼茫然着喘息......即便事态发展至今,他依旧“沉醉”于此前的种种震撼里。
对于自己兜兜转转、最终还是落在“黑道之花”手中,倒也没那么难以接受啦~!
“酝酿”了许久,少主同志勉强调整好呼吸。
“真是杀伐果断呢?”他说,“是我以貌取人了,没料到妳居然属于指挥官那档。”
“那种情况下,只剩下唯一略显疯狂的抉择。”
停顿片刻,苦行僧补充道:
“倘若因此有对你而言很重要的人丧命,也不需要原谅贫僧......但,希望留到事后再报复回来,眼下有更关键的事情。”
“就是这种态度哇。”
“嗯......?”
“我很早之前就想吐槽了,简直完全没有为那位老奶奶被虐杀而哀悼呢?”
喘了口气,任桓之清晰回忆起天道一族的现任当家被砍刀剁掉脑袋的虐杀画面。
如果“黑道之花”最后能成功,也是用血脉仅存的家主的脑袋换来的。
“妳们,莫非是那种只要任务能够完成,其余怎样都......”
“————很高兴见到你如此关心妾身,我的孩子。”
冷不丁地,现场突兀响起某道不该存在的声音。
“咦......?”
由于过分难以置信,任桓之甚至没能意识到“插曲”发生了。
直至愣神整整10秒后,当事人这才猛地扭头、四处张望,用力扯了扯耳朵,由衷渴望是幻听造成的结果————结果下一刻,视网膜上烙印出幸存者队列里的其中一位忍者缓缓摘下面罩、并露出绝世容貌的画面。
简简单单一个甩动鬓发的动作,就足以被临摹为“仕女图”的极品。
侧脸呈现的线条,亦是纤细得宛若流动漂浮的韵律。
“怎么了?我的孩子?”
那伪装(确信)成忍者的女人缓缓别过目光,语气与神态均像是某个人的“复活”。
“......”
空气在这一瞬凝固。
严格来说,是任桓之自己目瞪口呆。
指尖与手腕像极了帕金森患者般剧烈颤抖,努力了很久才勉强举起手指着cos成普通跑龙套女忍的......“黑道之花”首领。
“为、为什么......”
嘴唇也在抖动。
一句“怎么还活着”明明很简单,却始终无法脱口而出。
瞅着这幅傻眼模样,并非死者身份的天道黄泉掩嘴“噗嗤”轻笑出声。
“这位施主,所谓的影武者呢,在本国是很常见的。”
代替缘由不明“存活”下来的天道黄泉进行解释的,是苦行僧·武者小路三月————真相即是,这位上了年纪的家主甚至没有真正意义上经历过死亡。
“刚刚被杀死,被砍掉头颅的,是妾身的替身。”
摘掉面罩、继续维持着忍者形象,因为替换掉沉重的花魁和服而变得脚步轻盈起来的黑道黄泉脚尖轻轻一掂,即瞬间移动至彻底傻眼的任桓之跟前。
“‘必须尊重生命的唯一性,因此天道一族绝不会沉迷邪魔外道’————秉持着这份观念的吾等,不屑去染指‘复活’的荒谬路线,这是你所了解过的......但,妾身可从没承认过不刻意追求所谓的永生,和想方设法避免非自然死亡的概率是有所冲突的。”
“......”
眼睛“噗哧噗哧”乱眨着。
眼见被吓傻(迫真)的任桓之迟迟没能get到言外之意,忍者模样的天道黄泉只好继续解释说:
“在达成天道一族的夙愿之前,妾身可不能够死掉。”
为此,影武者(替身)的存在是必要的。
“......刚才死掉的是提前准备好的假货。”
脸色铁青着,身体不适的任桓之如此概述。
他捂着胸口半蹲在“超能力者研究中心”的白色废墟一角,天旋地转的感觉迟迟未有消退。
“没错。”
“其实,从一开始,真正的天道黄泉(妳)就一直藏匿在忍者的队列里。”
“对,而回报也是很明显的。”
况且各类文学作品里,忍者难道不都是很擅长易容术的吗?
“如此精致且从小培育的影武者死掉一个就永远缺一个,如果情况允许,谁也不希望消耗掉优秀的替身......事已至此,只能充分利用目前的时间差来弥补损失了呢?”
说着,天道黄泉重新拉扯回面罩,并比划了一个“准备动身”的手势。
看样子,这位老奶奶(确信)考虑到安全,后续行动皆不准备随随便便抛头露脸。
至于任桓之自己,则显而易见地心情复杂————这份既狠狠松口气、却又满腹怨言的细腻情感,究竟是想看到对方怎么样呢?
“就一笔勾销吧。”
“欸......?”
下意识抬头,结果瞅见“滥竽充数”的家主反弯胳膊进行热身活动。
“以妾身的‘死’为分割线,让此前的争执就此了断吧......咱们得论迹不论心,否则按照严苛的计算手法,就连你的亲生父亲都是敌人。”
语毕,天道黄泉耐人寻味地盯着任桓之的眼睛。
“......唔。”
而后者直到这一刻才猛然醒悟,意识到彼此间的关系属实有些龃龉。
片刻后,他试探性回答道:
“我更希望确认同伴的安危......那个时候,有不少无辜者被你们牵连......”
“————否决。”
调整了一番发髻位置,天道黄泉语气不容反驳。
“妾身必须和时间赛跑,也不容许放任你四处乱晃......就剩最后一步啦,保持住闹心,戒骄戒躁,我的孩子。”
听到自己要求被拒绝,一颗心重新沉了下去。
“恐怕......就算之后亦是相同待遇吧?”
言外之意即是,自己相当于被软禁了。
““““......””””
下意识环顾周遭,已经有数名怀揣恶意的忍者包夹过来。
“咳、咳咳咳!?”
就连那看似只顾着呕出自己灵魂的病恹恹“剑圣”,亦是悄无声息间封堵住最关键的突破路线......稍加暴露反抗意图会换来什么,其结果不言而喻。
简单来说,要怪就怪那场缔造了和同伴失去联系的爆炸。
“别紧张,我的孩子,至少现阶段,妾身并不打算向你索取些什么。”
撂下这句话,天道黄泉不再言语。
调整完气息的瞬间,几乎与周围忍者融为一体的她甚至难以被留意到。
现场的指挥权重新落到苦行僧手里,这位忍者简单比划了一番,示意完成休整的队伍朝着某个方向进发————“黑道之花”即将前往的,将是【贪狼】中学的核心区域。
较之留学生宿舍区域略远,距离“超能力者研究中心”也不够近......即将被证实为是“黑街”大本营的地方,乃是主教学楼的正下方。
与其余“七大校”成员相同,虽然位置偏离、性质更是一座人工岛,可【贪狼】的地底依旧被开辟出了一片独立空间,与【里】互为“井水不犯河水”的关系。
话虽如此,考虑到“业务”往来的关系,彼此间也的确存在着方便通往的途径。
这属于只有核心内部成员知晓的情报,但秉持着“既然动真格开战了,那么事前肯定调查得事无巨细”的原则,“黑道之花”掌握相关信息,亦不足以感到错愕。
没有浪费时间重新回到表层地面,除了掉线、退场得差不多的万俟一族成员,剩下不再有谁掌握着比当事人更多的情报。
利用之前那场爆炸创造的机会的最后一点尾巴,天道黄泉悄无声息混入忍者炮灰阵列,远程遥控着苦行僧·武者小路三月,耗时数分钟抵达了【贪狼】的另一片地下空间。
倘若说【里】的布局和陈设是以明亮、充满科技的冷感为主基调,那么“黑街”守护【陨石】本体的老巢,“黑道之花”此趟行动的最初目的,即是货真价实的陵墓。
————只有一道门。
越过长长的地下阶梯,深入到几乎不见天日的深层,一扇并不算宏伟高大的门扉伫立在视野尽头迎接这批不打招呼就跑来“拜谒”【陨石】的来访者。
它就只是一扇门,一扇有白色大理石构成的门扉。
轻轻将其推开,即能正式踏入这座城市最神秘的领域......然而,在那之前,必须先迈过一道坎,必须得到那些守护在门外的卫兵们的许可。
而那个人,那些人,即是————
“又见面了,又或者是......最后一次见面。”
缓缓拔刀出鞘,一位绅士早已恭候多时。
或许是被谁意外告知,或者基于天生的第六感,自“复活”之后,堪称硕果仅存的“黑街”领袖·“最初四人”之一的【领头羊】,就一直驻守在门前。
当事人即将等待得不耐烦之际,“贵客”终于上门。
前一日累积死过一回、重新更换身躯的“黑街”领袖站在漫长台阶的最后一阶,抬头仰视着不请自来的穷鬼一个、病鬼一个、碍事精一个以及忍者若干名......他没有发现混迹其中的天道黄泉,或者就算发现了也不认为在战力层面落入下风。
“唔,居然......不,应该说果然吗?”
“黑道之花”计划用炸药摧毁“守护者”的时候,任桓之没在那个房间里搜寻到其余“最初四人”的下落,因此移动到藏匿【陨石】本体的终极老巢之际,就隐隐猜到接下来肯定要面临着和这帮老对手的再战————没错,不止止有【领头羊】自己。
三位“黑街”领袖以最经典的三角形站位伫立在舞台之上,主C的位置留给了闻人斋天。
【吹笛人】本体遭到摧毁、“不死性”被剥夺的如今,其余三位“最初四人”就是最后被保留下来的火种。
如果没猜错的话,他们的本体或许就在这扇门的后边。
“动静......闹得很大呢?”
容貌与气质均属于最“形容枯槁”的【法之王】率先开口。
手持一柄黑色巨枪的他站在依旧以疤脸女生形象示人的【领头羊】的右侧,这位老人摘下了“黑街”标配的黑礼帽,空洞且无高光的眼神中带着一丝悲凉。
“刚刚那道爆炸......那么多同胞的‘本体’都被消灭了,愿他们的灵魂得到安息。”
等意识到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抱着“守护‘母亲’更重要”的心情,三人共同坐视着同胞们的逝去。
“嘿嘿嘿,真是虚伪的祷告呢......老实说,我们从来都不认可他们算是自己人,终究只是一群害怕面临死亡的丑陋家伙罢了。”
鄙夷的笑声适时响起,持嗤笑态度的自然是最玩世不恭的“黑街”————【尖兵】,或者说“裁缝师”天目缝,以“返厂重修”耗时最久的身份再度登场。
只不过这一回她舍弃了轻飘飘的洋裙,改换成配色艳丽的......弄臣服饰。
严格来说不算小丑,却也同样滑稽。
没戴着小丑鼻子,巨型剪刀的手柄分别被一只手握着。
“很想亲眼去瞧瞧那群杂碎被敲破‘守护者’、并被强行拖拽出来时候露出丑陋姿态,肯定是一边痛苦捂着脖子一边失禁吧?”
冷嘲热讽一刻不曾停歇。
或许,这是配合暗中设置“看不见的丝线”的烟雾弹?
至于领袖中的领袖(确信)————
“要与我们合作吗?愚蠢的任地狱之子?”
冷不丁地,闻人斋天(伪)如此提议。
在得到任桓之关注之前,“最初四人”的发言就抢夺走前者全部惊诧情绪。
“一副‘没料到会从你口中听到这种话’的表情呢?这充分说明现状惨烈到不得不硬着头皮与最讨厌的人展开合作的地步了......饶恕你的‘妹妹’连翻数次取走我性命的罪,虽然不晓得仇恨我的具体理由,或许是杀死了某个珍视对象吧,但两条命换一条命,这买卖明摆着不亏,因此就当是互不相欠了吧?”
按照以往,凭“黑街”睚眦必报的性格断然不可能轻易放过目前下落不明的“天子”,但为了争取任桓之的力量,被迫放低姿态。
“继承者”万俟天生丧命,【博士】暂时下落不明,万俟狂喜死亡,万俟长生被俘兼生死不明,万俟恍惚死亡,万俟缥缈生死不明......“黑街”最大靠山的万俟家,名存实亡矣。
甚至就连“黑街”自己也被剥夺了最关键的“不死之身”特性,待复活状态的“最初四人”之一的【吹笛人】更是直接永久性缺席,堪称多事之秋,危急存亡之秋。
但【陨石】(“母亲”)又不得不保护,绝不能拱手让给“黑道之花”————基于这份立场,“黑街”寻求合作。
“最初四人”敏锐察觉到拉拢目标亦是处在被胁迫状态,故而愈加认同此策略的可行性。
“开什么玩笑,让我和杀害混账老爹......”
“临时合作罢了。”闻人斋天(伪)耸耸肩,右侧盲眼挤出一道戏谑弧度,“硬是要洗脱‘冤屈’的话,策划当街射杀任地狱的幕后真凶是万俟家的某个人,吾等只是执行者......算了,恐怕说什么都不会听取意见的,但我希望你能够认真考虑一下,毕竟————彼此都有想要守护的东西,对吗?”
而擅自入侵的“黑道之花”,如今正站在共同威胁的敏感身份上。
“面对共同的敌人,曾经的敌人也能够成为朋友,all in the game......嘛,别再摆着那张臭脸了,说白了就是尝试,哪怕你不答应,也不觉得会输掉就是了。”
如此喃喃自语的同时,“黑街”领袖练习性质地挥舞拐杖刀。
“身后就是‘母亲’,勇气和力量源源不断涌上来呢?”
话音刚落,身旁的【法之王】举枪往前踏。
“很庆幸我们是仅剩下能够再度‘复活’的幸运儿,即便如此,一旦丧命在场,等到‘复活’读条结束,万事休矣......因此,现在的我们和其余同胞没什么不同。”
“哇哈哈,本质还是不一样的呢?”弄臣形象的“裁缝师”聒噪大笑,“依我看,该把‘最初四人’这种不伦不类的称呼改掉啦!呐,‘最后四人’如何?”
这样肯定更拽吧?
哦不对,应该是“最后三人”才对~♪
乐不可支地自嗨结束,“裁缝师”挤眉弄眼地补充道:
“嚯呀,小少爷迟迟无法做决定呢?那么......就一块宰掉吧~♪”
“最初四人”狞笑着突然向前投掷出等身大的剪刀(专属武器)。
以此为导火线兼开赛信号,一场有关“守护”的厮杀就此冷不丁被揭幕。
“咕唔......!”
“飒————!”
等意识到的时候,苦行僧已经消失在眼前。
短短一记呼吸的功夫,又脏又穷的“剑圣”瞬间越过数十道阶梯,展现出【境界】次元的敏捷瞬移到“黑街”领袖身后。
紧跟着,撕裂空气、空间以及血肉的斩击吞噬目标的性命。
“哐!!!!!”
清脆的打铁声(确信)骤然炸裂。
明明光速快于音速,可直至鸣响贯穿耳膜,四射飞溅的火星才烙印入眼膜。
“......なに(纳尼)?”
武者小路三月瞬间错愕。
手腕处并未传来流畅劈砍的手感,取而代之的是足够显然的阻塞感。
“堂堂‘蜥蜴人’水准的强者居然采取偷袭?不仅自降身份,甚至表现出足够的轻视呢?”
缓缓扭过脑袋,“黑街”领袖一脸“你会不会觉得我很弱”的表情。
就在刚刚的生死一瞬,他居然轻描淡写就格挡住了苦行僧的杀招,甚至没有特意转身,其媲美宗师的气场更是无法让人将昨日被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单杀的“弱鸡”形象联系到一块。
“难道说......”
下意识捂住嘴巴,“越靠近【陨石】就越强”————这竟然不是闹着玩的笑话。
“哪怕再堕落的人都拥有着必须守护的事物,更别提怀揣着剥夺全部同胞生路的仇恨。”
反手握刀强行击退踢到铁板的苦行僧,“最初四人”一边漂亮地耍刀花,一边来回踩步。
“站在面前的即是最后的‘黑街’,杀死我们便意味着彻底铲除了万俟家的全部羽翼,虽然站在敌人的立场,但不得不钦佩‘黑道之花’的深谋远虑,能够将那个男人逼到如此窘迫的境地,过去数十年来也从未碰见过......那么,要来赌一赌吗?”
靠着数量与质量的双重优势,能否一举奠定胜利?
“......赌博的话,贫僧可就要破戒了。”
自言自语结束的刹那间,认真起来的武者小路三月释招牌杀手锏。
霎时间,无风的空洞内吹刮起激烈的旋风,最终呈现交叉形状无差别切割向三位“黑街”。
“哇哦,居然比老娘还要魔法!”
当机立断将专属武器(剪刀)插入地面,“裁缝师”整个人跳将起来、高高跃向半空。
在这些被忽视的空间,她早已布置好材料强度惊人的不可视丝线,但凡察觉到同伴半点落入劣势的迹象,天目缝便会配合着束缚住目标的进攻————唔,一时间也弄不清楚究竟算是某位“五龙王”的上位亦或者下位替代。
于此同时,沉默寡言的【法之王】选择正面硬接。
武者小路三月的“X型切割”固然视觉效果震撼,但“风之刃”说白了也就那么回事,他压根不相信能够突破这件传奇武器(【陨石】造物)的防御。
事实也正是如此,无形利刃碰撞在黑枪表面的瞬间就发出玻璃碎裂的溃散声。
【法之王】因此冷笑,可当他再想举起武器时,却有一道身影踩住了枪尖,而迫使他感受沉重压力(物理层面)的挑战者,是一位剧烈咳嗽得整张面罩都浸湿了鲜血的无神女性。
“因为身体病弱,于是主动挑选了看起来最弱的对手......是基于这份理念吗?”
不过,并入膏肓的肺痨鬼真的有足够力气踩得人手腕发麻吗?
针对暂时无法举起武器一事,该“黑街”愁苦得难以理解。
“白痴,和‘鸣神’接触、混迹了那么久,居然没意识到自己属于被下了心理暗示吗?”
同伴的提醒声忽然响起,那是看透一切的【领头羊】。
不得不承认,仅限这场保卫战,“最初四人”展现出的战斗素养远超任桓之以往见识过的任何一次,仿佛灵魂真正脱胎换骨一般。
实力非同凡可的穷鬼“剑圣”被不可思议牵制住,释放必杀技的时机仅限刚才那一回,迟迟得不到施展空间,在无形之间遭到了技术层面的封锁。
交战的过程中,一直被“黑街”领袖诱导着行动。
不仅如此,那惯用疤面女生皮囊的“最初四人”不负闻人斋天之名,轻易就揭穿了“黑道之花”哪怕是高手、统统都是一群唬神弄鬼的不入流货色(迫真)————老实讲,如果最开始就展现出这种级别的素质,任桓之毫不怀疑自己拿冒牌妹妹还能否活着见到明天太阳。
或许,“轻慢之心”一直都是限制闻人斋天(伪)的关键因素。
因为认真起来其他人就没得玩,因此被迫遭到限制。
“唔姆,总觉得是和我一样的替身呢......哦不对,我在自言自语些什么呢?”
用力揉挠乱糟糟的头发,黑道少主下意识想要寻找到人群里伪装成忍者的天道黄泉,结果赫然发现“黑道之花”的炮灰大军四散分开,各自结成阵列前往支援。
“感觉是个逃跑的好机会......”
“咔嚓!”
刚冒出这个绝赞点子,岂料战况骤然间急转直下。
首先是正面抗衡“黑道之花”最强战力(疑似)的【领头羊】其拐杖刀被斩断。
哪怕完全舍弃了“轻慢心理”的debuff、拿出200%的认真干劲,终归在面板数值上属于跟不上版本的落后者......而落后就要挨打。
“‘高速剑’......然后,‘分子筛’。”
就在刚刚,就在一秒、甚至零点几秒前,武者小路三月喊出了疑似cos《一○超人》里某位“原子○士”角色的必杀技。
既然靠着单纯的炫技无法突破技术封锁,机制不再奏效,苦行僧很干脆地选择数值碾压。
她根本没做任何改变,仅仅就是挥刀......更快的挥刀。
以及,更加精细的斩击。
霎那间,进行分子层面的切割取代了徒有视觉效果的“X型切割”。
措手不及之下,闻人斋天瞬间落败。
武器,失去;血肉,绽裂;皮肤,撕碎......“黑街”认真起来,会一扫曾经丢脸的刻板印象,而【超绝者】(准)级别的顶尖高手一旦拿出真本事,局势迎来逆转也并不奇怪。
“该死,伤口再深一些的话,恐怕就要......还没有好吗?”
开战不到三分钟,“最初四人”颓势具显。
闻人斋天强行按耐住扭头回瞥的冲动,可这份欲望仍旧被苦行僧尽收眼底。
“怎么?莫非在期望着门扉后边的‘母亲’回应你们的欲望吗?”
武者小路三月根本看不见在挥刀。
她的“高速剑”,她的“分子筛”,皆是肉眼难以捕捉的“无”。
这位“剑圣”也并不是在战斗,而是在耐着心玩弄目标。
而相同的情况正发生在其余两位“最初四人”身上,正面抗衡另一位“剑圣”的【法之王】待遇、现状均没有强到哪里去,在同伴顾及不到的地方悄悄狼狈着。
至于“裁缝师”,她遭遇绝大部分忍者围殴、骚扰,暂时性命无恙,却也堪堪保全自身。
“......唉。”
拒绝了“黑街”的合作请求,任桓之缓缓闭上双眼。
虽然是对手,但实际等来东木市之【恶】覆灭的瞬间,内心还是涌上了股难以言喻的惆怅。
“必须死在自己手里,还有复仇的权利”————应该,强调这些主张吗?
“每个忍者都很强悍,这就是无弱点、无短板的‘黑道之花’,看着人数并不多,结果却总能以最低的战损比来换取胜利......嗯?”
就在任桓之笃定“最初四人”即将团灭、“黑街”也正式退出历史舞台之际,视野正前方那扇象征着“终极”与“终结”的门扉......缓缓地开启。
“......咦?”
任桓之是最先察觉到这个异常状况的人。
前几秒,他想当然觉得是“黑道之花”的忍者趁机破门而入,可随着这份猜想的定型,一声撕裂空间的响声呈水平线贯穿视野。
保管有【陨石】本体的巨大铁门突然开启一道仅容纳一人通过的狭窄通道,等意识到的时候,已经疑似有相当危险的“什么”自门后杀出。
亦是在这个瞬间,任桓之理解到了那扇门其实......是被谁从内侧推开。
换言之————
“居然还有敌人......哦不对,是意料之外的‘援军’!?”
黑道少主被自己这份结论所震撼,他几乎立即猜到是谁在关键时刻伸出援手。
只剩下那个人了,如今各方势力“死”得七七八八的情况下,也就只有那份唯一的可能性,也只有那个男人能够继续缔造奇迹。
“我记得,他身边还有最后的王牌......”
脑海里瞬间闪过两道强悍身影,延伸性联想到某个“糟糕,不会吧”的可能性的刹那间,任桓之下意识努力寻找“黑道之花”首领的位置。
或许是命运,或者是冥冥中注定如此。
“偷袭的手段,奇袭的策略......并非是汝等的独家秘籍唷~?”
被“蜥蜴人”之血强化的动态视力帮助任桓之成功跟上速度、捕捉到那位刺客的身影,如同冰冷太阳一般的金色女武神此刻正高举着宽刃长剑。
她如闪电般瞬间从门后杀出,瞬移的终点下方是伪装成忍者的天道黄泉毫无防备的后颈。
“杀·无·赦。”
“蜥蜴人”守卫吐露出情感缺缺的审判。
半秒后,利刃落下,美艳花魁再度惨遭枭首。
————意想不到的“将军”即刻上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