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旅客，请注意，各位旅客，请注意，马上就要到达这次旅程的终点站了，请各位旅客收拾好自己的行李，准备好下车」
我缓缓转过了头，喊醒了睡着了的父亲，随后起身，往长途巴士的后门走去
在前往后门的途中，我注意到坐在我前面的一个女孩，她也站起了身
那个女孩看上去年纪和我差不多大，她的皮肤雪白，似乎是因为长期不见阳光的原因，身材微胖，头发乌黑额头前垂下几缕刘海，遮挡了她略显忧愁的眼神，穿着白色的T恤，因为夏天的原因，汗水浸湿了她的T恤，可以隐隐约约看见她内衣的轮廓，这吸引了我的目光，她的身旁没有大人，似乎是一个人回来的，但也不排除她的父母就在附近坐着
「终点站到了，终点站到了，请旅客依次下车」
我和父亲先下了车，一下车我就呼吸了老家的新鲜空气，再环顾四周，发现老家的变化和我记忆中相差并不大，车站前依旧是小卖部，街道上依旧有行人，但都已是生面孔，几年都没有回来了，给了我一种既陌生又熟悉的感觉
「儿子，别发呆了，走了」
「嗯」
父亲叫醒了发呆的我，正当我准备开始往乡下走去时，后面发出了争吵声
我和父亲默契的回头望去，发现吵架的是一对中年人，旁边还站着我在公交上看见的那个女孩
「啥子，你把孩子留给我爸妈，自己不想带，这哪个生的」
「我生的，但是，我有事要忙，带不到她，交给爷爷奶奶带咋子了嘛」
「我看你就是找借口，想摆脱麻烦是吧」
两个中年人在那边争吵着，丝毫没有注意旁边那个女孩的表情
女孩的表情略显尴尬和难过，她眼神四处游弋，似乎在寻找躲避的地方，我的心里不禁泛滥出一种同情
「走了，别看了」
父亲拉了拉我的胳膊，示意我别看了
「嗯，好吧」
我跟上父亲的脚步，开始往乡下走去
我们沿着熟悉的大路走了下去，一路上，我注意着老家的变化，多了几栋房子，少了几户人家，这些都被我看在眼里，我心里都很不是滋味
我是单亲家庭，母亲在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从小就是父亲把我养大成人，他的脾气非常暴躁，总是因为一件小事而情绪失控，他也总是为了自己，以为我好为借口，逼迫我做自己不想做的事，就像这次回老家一样，本来是想开车回来的，但父亲为了“磨练”我的意志，顶着34度的高温，来坐没有空调的长途巴士
我们大约走了半个小时，终于来到了老家的房子，房子是砖混结构，有三层，一楼有客厅和厨房，还有堂屋，二楼是卧室，三楼堆放着柴火，最顶层用瓦片封顶，房子门口聚集了人，放眼望去，似乎很热闹，但其中，没有一个是我们的亲戚，都是和爷爷同乡的人
我的奶奶在我爸刚结婚时就去世了，只留下我爷爷一个人在老家，我在老家呆过五六年，都是爷爷在照顾我，我来到堂屋，看着摆在堂屋正中间的棺材，和正上方所挂着的遗像，心里不免涌起一股难以言表的悲伤
「儿子，出来一下」
户外的父亲叫我出去一下，似乎是不想和同乡人聊天，拉我出来顶阵
我深吸了一口气，走出了堂屋
「这是我儿子，城南，来打声招呼」
「各位，叔叔，阿姨好」
「哟，小伙子长挺高啊」
站在我面前的人，看起来年龄和我父亲差不多大，他似乎和我父亲认识，但我没见过他
「城桦，你说你最近几年都不回来，老人家给我们聊天的时候，天天都念叨他那个孙子和儿子哦」
这个叔叔似乎不想在我身上浪费话题，转头和我父亲聊上了
「最近几年事情太忙了，没空回来」
父亲说完这句话后，露出了无奈的笑容
「没空也要抽个时间嘛，都是自己老汉儿」
「嗯…」
「唉，但现在说啥子都不行了，毕竟人都不在了，现在说什么，还有什么用嘛」
我站在他们的身旁，听着他们和父亲之间的对话，默默的走开了，因为这里已经没我什么事了，站着也是碍眼
「儿子，你先在屋头呆着，我和这些叔叔去街上办理下葬礼的手续」
「嗯」
我点头同意了，他们就开始往街上走去
就这样，我一个人被留在了屋里，等到下午快晚上时，我父亲醉醺醺的从街上回来
他晃晃悠悠的走进了屋，一股酒气扑面而来，脸上带着红晕，眼神有些迷离，显然喝了不少的酒
「爸，要不回房间休息去吧」
「儿子，你说活到起有啥意义啊，亲人该死的死，现在只剩你一个了，我在世上还有啥子牵挂哦」
「…」
父亲突然给我说这些，使我沉默了，因为我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我父亲的问题
「现在只要你还活到起就好，要是你死了的话，我也活不下去了」
「爸，别说这些话了，先睡觉去吧」
「好嘛，呕…」
我爸坐在凳子上吐了起来
「唉」
我把我爸扶上了楼，让他自己在房间里睡觉，我自己走下来开始收拾起了我爸的呕吐物
清洗完呕吐物后，我洗了洗手，走出了屋子，看着太阳已经西沉，天边已经泛起橙红色的晚霞
我坐在老家的门槛上，心里很不是滋味，心里想要到处去逛逛，散散心，但明天还要去火葬场，所以今天早点睡吧
我来到了自己房间，躺在床上，辗转难眠，只好玩起了手机来打发时间，突然浏览器弹出一条信息
震惊！一人被戴绿帽子，竟杀害妻子和妻子的情人，连邻居都惨遭毒手，警方目前正在搜索真凶，现已的线索都指向他的老家
我忽略了这条消息，并继续刷着视频，因为这些所发生的事与我无关，眼下我应当处理自己家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