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了他的声音，有些柔弱的撑起了身子，用软的，弱的令他都生的怜悯的声音喊着：
“姐夫……”
林航端过来的是排骨粥还有几个白馒头，这些显然是自己做的，并且还能在其中看到一些主人的匆忙。
碗沿有一些浅红色，是残留的红糖水……应该是昨天林航听柳欣话熬的。
“柳欣，你的身子怎么样了？没有事吧……？”林航的脸上露出了慌乱的表情。
他甚至主动的将手伸向了柳欣的额头，即便说那是无用功——毕竟柳欣并不是感冒或者发烧。
只是头疼头晕加亲戚来了而已。
但是在感觉到姐夫的手放在自己额头上的时候，一种安心的感觉便不由自主的自额头弥漫开来。
嘴角不由自主的勾起了微笑。
——这就是柳欣想去做的事情。
林航的异常明显是来源于曾经那场柳芸的生病，在柳芸生的那场病里面因为“醉酒”而没有及时的照顾好她成了对方愧疚的引子。
真正的原因则是柳芸画面逐渐变得虚弱的身体，小柳感觉林航的心底可能有那么一种扭曲的想法，将柳芸的病症归功于某一件事上。
比如说……他是否现在仍抱有着，如果当时自己没有喝酒导致对于柳芸的生病视而不见，那么会不会柳芸就不会身体状况一路走下最终导致了变成这样严重的绝症？
正因为着柳芸的病症虽是绝症，但是并非肝肺癌之流的癌症，所以他才会有这种将病症的原因归功于“意外”与“自己”的想法。
这种情况只会让自己陷入内耗之中，它跟那些“如果……”“如果那天我能怎么怎么……”“如果……是不是就不会是现在的局面了”的想法一样。
只会让想的人陷入内耗之中。
而柳欣现在则是准备去验证自己的猜想是否为真……看见他这副伤心的模样，柳欣连开玩笑的心都失去了。
毕竟他是自己的爱人，虽然因为天道的原因让柳欣无法去坦白。
但是就像林航对于柳芸的感情一样，小柳对于林航的感情同样真挚。
“姐夫，你哭了吗？”柳欣虚弱的嗓音有些低，翠绿的眼睛与林航的眼睛对视。
那轻巧的笑意，绿色的眼瞳中的色彩如溪流般流转着，只是这一次林航从柳欣的眼中看见了温柔，包容，还有……心疼。
她似乎是无声的对着他说，如果有困难，有伤心的事……那么就跟我说吧。
仅是看着她的眼神，林航仿佛就读出了这样子的思绪，像这样子的眼神他们并不是第一次的看见。
他的爱人，曾经那个名为柳芸的孩子也曾无数次用这样子的眼神看过他，但是柳芸这眼神出现的时间太过糟糕了。
柳芸的这个眼神出现的时候，已经是在病院的时候了，她即便是在生病的时候却仍会安慰着他，对着他的错与压力进行包容与安慰。
但是……但是，为什么你，柳欣你怎么也会有这样子的眼神与表情啊！！！
林航的身体颤抖着，他确实正如着柳欣所想的那样，一整夜都没有睡着。
也确实如柳欣所想的那样，他在为着曾经柳芸的事情而愧疚，那时喝了酒的他在面对生病的柳芸的时候径直的走了过去。
昨天在柳欣彻底失去意识的时候，林航看着柳欣的脸有好一会儿，渐渐的就想起来柳芸的事情。
这一件积压在他心底的事情，对于当时没有照顾柳芸他一直认为是自己的问题，即便是柳欣已经重复的说过不怪他，他没有错。
但是他还是无法原谅自己，柳欣跟柳芸实在是太像了，看到柳欣在床上生病与痛苦的模样，他就感觉在眼前的是柳芸。
想到了那个生病的时候被自己所忽略的柳芸，那种积压的情绪之中蕴含着愧疚，怨恨，还有逃避。
他惩罚似的让自己回忆起当时柳芸的事情，导致他哭了很久，并且抱着对柳芸的愧疚在照顾着柳欣。
他在照顾着柳欣的时候，有一种正在照顾着柳芸的错觉，在照顾着那个时候因为醉酒被自己所忽略了的柳芸的错觉。
毕竟在那之后，要强的柳芸总是会在生病与发病的时候要强的独自前往医院，而很快的就沦落为了要住院的糟糕情况。
他没有照顾着对方，去“弥补”的机会。
而现在……林航发现自己面对着柳欣与柳芸一样的眼神，竟然心底里生出了恐惧。
他将柳欣看成了柳芸，在照顾柳欣的时候那心底里装着的想着让人竟然是柳芸。
所以柳欣的眼神令林航面露了惶恐之色，打着颤的答道：“没有……”
他在撒谎，一个三岁小孩都能看得出来的谎言。
“姐夫，你是因为我在哭呢，还是因为我的姐姐而哭呢？”柳欣不打算让他搪塞过去，继续的追问道。
或许会在外人看来有些莫名其妙的对话，但是在所有过的“事情”串联之下最为直接的袒露。
为柳欣而哭了一晚上这样子的可能太过假了——
所以小柳现在很担心他的精神状态。
“我……我……”林航的话语都有些口吃了，结果还是没有回答柳欣的问题。
柳欣的眼神如此清澈，说出了这番话语后，那些温柔与爱意都未消散半分。
他真的想不通啊，为什么柳欣对于自己会有这样子的感情。
又开始对于自己的行为感觉到了恶心，他将柳欣看做了柳芸，并且擅作主张的进行自欺欺人的“补偿”与“弥补”的事情。
难道这些真实的话语是可以对着柳欣去说的吗？
即便她无数次的对着自己装过姐姐，对着他说“将我当成姐姐也没问题”这样子的话语。
但是他怎么可能去真的去做，即便有过邪恶的欲望但是那是无法跨越的红线啊。
他支支吾吾的话语像是逃避，这像是哑巴了一样的模样却没有让柳欣觉得讨厌，或是鄙夷。
她或许也是与林航一样性格，对于那一天的事情，她也会感叹着是自己不够坚强。
连撑住这样子只是“有些困难”的事情都没有做到。
“姐夫……”
柳欣呼唤着他的名字，纤细的双手捧住了他的脸。
他的支支吾吾与犹豫已经验证了柳欣的猜想，这是连柳芸本人出现都无法治愈的心伤。
所以……这是可以由柳欣从罪恶与禁忌出发，去治愈的心伤。
“你可以用我……”
“去治愈姐姐所带来的伤……”
“我会像是姐姐那样子的，爱着你……”
林航的瞳孔渐渐的睁大了……
他久久的发不出声音，像是喉咙里被堵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