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力波动？这小子又在偷偷修炼了？
时值半夜，秦筠睁开双眼，看向床铺方向。但李三欺呼声震天，一看就睡得很死，哪有半点在修炼的模样？
那不对啊，如此明显的灵力波动是怎么回事？
当她细细观察过后，才发现波动的来源确实是自己徒弟，但实际情况与她想象的相反。
一道细细的灵力涓流，正以不紧不慢的速度从李三欺体内流出，他白天积攒而来的十二个小周天灵力，只片刻功夫仅余十之八九了。
这又是什么情况？
秦筠自诩活了上千年的老古董，还未曾见过有修士会出现“自己漏气”的情况，除非......
除非有外力在作祟。
她将神识范围稍稍扩大，很快便发现灵力流失的去向在正下方，已经穿过房间地板，超出了她能探查到的最大距离。
那就不用犹豫了，必然是有外部因素搞鬼。想到这儿，她拿起观月剑，用剑柄在睡得和死猪一样的徒弟身上，刻下一道小小的“匿灵符”。
匿灵符原本的作用是防止灵力外溢发散，多用以收掩声息，此时此刻倒也可以拿来试试看，能不能阻止灵力流出。
待符咒完全生效后，灵力波动陡然消失，而李三欺体内的灵力留存，也保持在了大约十个小周天成果的水平。
当然，这位正主还是睡得死死的，没有一点要醒来的迹象。
黑暗中，秦筠默默注视着公寓外的城市夜景陷入沉思。
对一切都很敏锐的她，很快就将这一奇异现象，与那老头修士尸体内空空如也的气海联系到了一起。
两者之间，必然有某种联系。
她回过头看了眼摆在床边的荧光色钟表，此时正值凌晨三点，也是夜最深，普通人睡得最沉的时候。
这片街区本就人烟稀少，马路上看不到几个人，周围的住宅楼大多黑漆漆一片，唯有不远处，数栋方方正正的厂区建筑依旧灯火通明。
恰在此时，一道磅礴无比的灵力浪潮，唰的一下从公寓上方一扫而过。
她微微皱眉，这种感觉可再熟悉不过了，不出意外正是某位高阶修士的神识查探。
换作普通人，或是其他低阶修士，对此不会有任何反应。
但秦筠不一样，她的道韵与灵魂本源并不会随着肉身毁去而跌落境界，大乘就是大乘，能感应到的东西和层次就高很多。
如此大张旗鼓的神识查探，费神费力，还容易引起同境界修士的不满。
此人敢这样做，无非就两种可能。一，是确有要事，不得不如此。二，是对自身实力足够自信，毫无顾忌。
另外，两种原因皆有也说不定。
秦筠回到沙发上静坐，数分钟过去，并没有等来预想中的第二次神识查探。
等来的，却是一声突兀的巨响。
轰隆声犹如闷雷，于寂静无比的夜晚突然间炸响，吓得前一秒还在打呼噜的李三欺猛地从床上坐起。
“怎么回事？打仗了？”这是他惊醒后的第一反应。
阔山城隶属于公司佳康，而佳康与另一家公司梧桐工造最近几年有些小摩擦，打过几场规模不大的局部战争，其中一场就发生在阔山城郊外。
作为有过经历的小市民，对爆炸声有些敏感实属正常。
李三欺爬下床，先是看了眼安然不动的师父，随后便扒着窗户向外望去。
不远处的某座工厂内，正扬起熊熊烈火，火光冲天，将周边街道映照得犹如白昼，想必那就是爆炸声的来源。
不对啊，附近不是停产的废弃工厂居多吗？又没有流水线运作，为什么好端端的会爆炸呢？
他挠了挠头回到床边坐下，看向秦筠：“师父？刚刚您有没有注意到什么？”
“有。”秦筠没有隐瞒，如实道来，“有个高阶修士曾探查过这附近，我能感应到。”
“高阶？”李三欺微微一愣，“有多高？”
“大概金丹境。”
“金丹？”闻言，李三欺一脸迷茫，“没听说过啊，这是什么境界？”
“练气之后是筑基，筑基之后便是金丹。”注意到徒弟仍旧不解的眼神，秦筠似乎是猜想到了什么，反过来问，“怎么？和你了解的有所出入吗？”
“额，是有点......”李三欺回忆起，曾经与古玩店黄老头侃大山时的谈资，还有偶尔在电视节目中了解到的讯息，喃喃道，“练气和筑基我知道，但听别人说，筑基之后的境界叫做结晶境来着，和师父您说的不太一样。”
“哦？”秦筠眯起眼睛，嘴上只是轻轻应了一声，心中倒是思绪万千。
果不其然，自己沉睡得太久，外界翻天覆地的变化可不仅仅体现在科技水平上，就连修炼体系都有可能与从前大相径庭。
想了想，她继续道：“那结晶境之后呢？”
“结晶之后......好像叫元婴吧？更多的我就不知道了。”李三欺作为底层牛马，能了解到的也就这么多，更高层次的境界压根不会出现在他的认知中。
其实别说结晶元婴，正儿八经的筑基境修士，他也只在电视屏幕中见过而已。
若真在现实里碰上了，怕是吓得头都不敢抬吧。
见秦筠没有回话，李三欺颤颤巍巍地发问：“师父，您说的大佬，不会是冲着咱们来的吧？”
“想多了，你可没这个资格。”闻言，秦筠笑着摇头。
“轰——”
又是一声爆炸，虽没有刚刚那么剧烈，但从窗外新燃起的火光来看，爆炸地点离这栋公寓越来越近了。
“靠！我想起来了！那边是化工厂，上个月才重新投产！”李三欺闻到空气中轻微的异味后，这才反应过来，一拍脑门道，“化工厂爆炸了！我咧个去，这地方不能呆了！师父，咱们得赶紧走！”
“化工厂是什么？”秦筠倒是没什么感觉，她反正没有嗅觉。
李三欺一边着急忙慌地收拾东西，一边解释道：“我描述不来，反正不是什么好地方，我闻到怪味儿了，空气里肯定有毒气！”
说到毒气俩字，秦筠就懂了。
此时，这栋公寓楼内也响起不少嘈杂的人声，看来被爆炸惊醒的人不少。
李三欺动作很快，不过数十秒便整备完毕，他握住门把手回头看向秦筠，正欲开口，却发现女仆师父走上前来，一把搂住了自己的腰。
“啊？”
师父的胸真软啊，这是他的第一反应。
紧接着下一秒，他就突然间失去平衡，脚下一空，整个人被秦筠横过来夹在手臂内侧。
一米八左右的大男人，被一米六出头的小女仆以这种姿势夹着，着实滑稽得很。
“别乱动！”秦筠抛下这句话后，一把拉开房间的窗户，纵身一跃。
这可是十楼。
“啊啊啊啊啊————！！！”情况来得太突然，李三欺压根没有准备，强风便呼呼地灌进他因惊恐而张大的嘴里。
“把嘴巴闭上。”秦筠提醒道。
十楼的自由落体，在她配合轻身术的情况下，花了七八秒左右便安然落地。
李三欺这才把嘴乖乖闭上。
“师父......您下次跳楼前能不能先通知一声，好让我有点心里准备。”
“准备什么？轻身术而已，等你练气成功了很快就能学会。”
两人的聊天似乎并不在一个频道上。
来到室外后，空气中难闻的怪味愈发明显，李三欺皱着眉头捏住鼻子。
火光冲天的工厂，就在离公寓不过一百多米远的马路另一侧，那边身影攒动，人声嘈杂，可能都是值夜班的工人。
工人们飞也似的逃窜，从他们慌不择路的表现来看，侧面印证了爆炸产生的气体多半有些危害。
不过秦筠的注意点和徒弟不太一样。
与生俱来的直觉，让她很快便锁定了人群中不太寻常的两个身影。
一名少女，与一位身形高大的魁梧男人。
男人应该是个修士，但看样子有些疯魔，在工人队伍中宛如跃入羊群的恶狼，举手抬足间便连杀数人，残暴异常。
而那名少女则是眼熟得很，正是他们上午刚抵达公寓时，在楼道内偶遇的那位。
因为当时秦筠发现自己的神识无法探查她，所以颇有印象。
少女脚步匆匆，奔走在逃散的工人队伍中间，时不时会回头看向大肆杀戮的男修士。
有点意思，秦筠眯起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