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蕴含的庞然血气无疑对修士有着莫大的好处,但是在血魔宗人的眼中,这些并不属于一个人本身的血气,只是他们展示血魔威能的引子。
天灵山哀鸿遍地。
服用过血丹的三大峰主俱已身死,修为最高的天灵宗主伤痕累累,身处四名血魔宗长老的围攻中无法脱身。
一名血魔宗长老再度出手,隔空从天灵宗主身上抽取鲜血化为己用。
天灵宗主惨叫一声,终于无法维持摇摇欲坠的防御,被四名长老合击,身躯直接在空中炸开,化作漫天血雨。
血骨不满道:“都说大乘修士相争可破碎山河,怎么这几个人死的这般无趣?”
那名长老回道:“圣子,这正是我血海魔功搭配血丹的奇效,能扰乱人体内气机流转,这几个又服用了太多血丹,自然毫无还手之力。”
“宗主死了!!”
仅剩不多的天灵宗弟子终于心死,放弃了抵抗,任由血魔宗人将他们押走。
郭开早已带人攻入库房,督查随队的天魔宗弟子来回搬运财宝丹药,趁人不备,偷偷取下几块品相上佳的宝玉据为己有。
“哇,郭开,你果然很喜欢玉石。”
风队甲韩非的声音从一侧传来,郭开一惊,忙解释道:“我不是,我没有,你......额。”
韩非好不忌讳,肆无忌惮抱着满满一捧珍贵玄晶,将其一颗颗装入空间戒指,疑惑道:“你就拿这么点?”
......真不愧是顾笙的人。
看过密信之后,郭开自然也知道韩非和余秀是防止自己叛变的后手,此刻立场相同,也没有相互隐瞒的必要,问道:“你对象呢?”
“她在那边。”
顺着韩非所指,郭开看见余秀正蹲在一堆首饰和胭脂面前仔细挑选,认真神色比面对平时的炼丹课业有过之而无不及。
郭开彻底放下心来,又顺手拿下好几颗宝玉塞进空间戒指中,想起一事问道:“我记得没错的话,天灵宗就是以前顾笙所在的宗门吧?他不心疼?”
韩非毕竟跟随顾笙许久,知晓颇多,为郭开解释道:“你也看到了,这个宗门腐败得很,当初圣子就是被那些长老抛弃的,现在的他是天魔宗圣子,和天灵宗是敌非友。”
“他没有师父么?一点同门之情都不顾?”
“圣子师承北域雪灵剑仙魏雪雱,她正是这天灵宗剑峰峰主,说来奇怪,先前血魔宗大张旗鼓进攻,也不见这位剑仙出手。”
郭开回想起与血骨之间的对话,神色凝重道:“看来血魔宗的计划并不完美,通知我们的人,先撤。”
剑峰,天灵宗如今唯一一处相对安静的地方。
魏雪雱今日依旧是一袭无暇白衣,苍白眸子平静如水,提着扫帚为那间并不属于她的屋子打扫卫生,动作轻灵。
屋子的主人已经离开三年有余,那天也是,沥沥淅淅下一阵小雨,很快就停了。
魏雪雱从来都不喜欢这种伴随凄哀幽怨的天气,不知为何,今日却觉得十分应景。
屹立北域数百年的宗门,最终在腐败和阴谋中轰然崩塌。
早在三年前就有人预言过今日光景,并尝试着做出改变,最后却一去不回。
顾笙走后,魏雪雱就再也没有锁过门,可惜每一次来敲门的都不再是那个年轻人,而是她的新弟子轩辕灵风。
三年来,她觉得最有意思的时光,就是每次听到敲门声后,慢吞吞拾掇出行的那短短的几步路。
魏雪雱坐在顾笙的床铺上,循着记忆中的位置朝内侧的柜子伸手,摸出许多被主人自认为藏匿得十分完美的话本。
内容都是些关于男欢女爱的描述,少儿不宜。
魏雪雱纤手扶额,无奈叹息一声。
收了这样一个顽劣子弟,到底是该觉得不幸,还是应该为他高兴好?
大概是后者。
一张宣纸从话本缝隙中掉落,魏雪雱拾起宣纸,只见上面工工整整,写着一行小字。
“如果以后我走的很远,希望回来之后还能看见这个像家一样的地方......嗯,这也是师尊的家,她反正守得住这儿,真好。”
“强人所难。”
宛若雪山上蓝莲绽放。
魏雪雱嘴角扬起一抹笑意,仔细将话本连着宣纸放回原处,提着扫帚出门。
外面原先很吵,但是很快就安静了。
峰主魏雪雱提前让剑峰弟子拾掇行囊逃去,血魔宗人一路上没有遇到任何抵抗,在四位长老和世子血骨的带领下登上剑峰。
恰巧魏雪雱走出庭院,将扫帚搁置在门边,合上门扉。
玄剑浮现入手,也不讲什么剑招剑术,简简单单转身一剑挥下。
清脆剑吟响彻,剑光壮大磅礴如同汹涌洪流倾泻而出!
四名大乘长老同时出手,血魔气相互勾连筑起一道血墙。
漫天雪花飘零。
“咔咔。”
流动血墙虽然挡住剑光洪流冲刷,却被其中满含的极寒气机渐渐冻结,最终轰然碎裂,残余剑光狂乱,直接将合体境以下的修士全部绞碎!
血骨面色苍白,四名大乘修士联手都无法抵挡住这一剑?!
恐怖如斯!
四名长老更是直面那一剑的神威,无不挂彩,却仍有一战之力。
一名长老咆哮道:“围攻她!她已是强弩之末,绝无可能再使出第二剑了!”
魏雪雱感受着体内灵气空虚,只是默默提剑,九重剑气化作无暇剑罡附着剑上,锋芒无匹。
血骨勉强起身,却突然如遭雷击,呆滞转头看向北方。
“爹......走了......”
四名血魔宗长老无不毛骨悚然,仿佛有一股寒气直冲而上。
宗主陨落了?怎么可能?!
往昔的一幕幕在血骨眼前闪过,血丹,血海魔功,天灵宗与血魔宗的秘密交易,他与郭开的暗中盟约......
几乎是完美复刻了血魔宗对天灵宗的计划。
他转头看着山脚下明显是在撤退的天魔宗人,突然明白了什么。
“顾!笙!”
血骨怒火攻心,头晕目眩之下,呕出一口腥臭鲜血。
几名弟子慌忙扶起血骨,他却甩开几人,癫狂大笑。
“血池被占,大势已去,我血魔宗亡了,亡了!”
四名长老也顾不上魏雪雱,搀扶起已经疯掉的血骨,带领着剩余的血魔宗人向北方赶去。
魏雪雱飘然独立,向北方望去,眼神复杂。
是他。
内心挣扎许久,魏雪雱幽幽一叹。
事到如今,她居然还在考虑是否可以得到他的原谅。
不可能的。
但是......如果只是求得一个赎罪的机会,说不定......
魏雪雱踩上玄剑,御剑向北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