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当空,周遭一片寂静,唯有寥寥几声蝉鸣一阵接一阵地响起。

清冷的月辉同北斗七星的光辉洒向人间,姜清樽从木床上站起身子,推开土坯房的门,握了握拳,感受到力量逐渐回来了,虽然不多,但已经够用。

记忆中的临江镇早已变了模样,此刻也并非灾祸降临的五十年前,没曾想刚回溯时间就落入不知名存在的阴谋诡计之中。

姜清樽朝着临江镇的更深处走去,周围逐渐繁荣起来,也可以看见人迹了。

望着夜色下仍在游荡的村名们,纷纷将那双猩红的眼睛放到自己的身上,姜清樽一边警惕着,一边向着村子的边缘走去。

他想着到外面采药,以此炼制丹药快速地提升修为,可除了那条奔腾不息的穗江,无一例外不可外出。

无可奈何之下姜清樽来到了位于临江镇中央地段的草药堂。

借着天上洒下来的光亮,姜清樽可以看见这草药堂的门面无比破败,牌匾落到门前的石阶上碎了一地,两旁的石狮子更是碎得七零八落,像是被一群刁蛮大汉给砸了一般。

姜清樽刚来到草药堂的门口,便听见草药堂内的黑暗中悠悠传来一阵阵的呢喃。呢喃声沧桑且低沉,其中明显可以察觉到悲伤:

“自作自受……自食恶果……”

“自作自受……自食恶果……”

“自作自受……自食恶果……”

踏进建筑物后,天上的光辉照射不进来,周遭明显暗上许多,很多的角落和细节看不清晰,让人心生些许的恐惧和紧张。

一道光源自姜清樽的体内飞出,悬浮于他的周身,照亮这草药堂的内部——

不出意外,这里狼藉一片,珍贵的草药随处可见,姜清樽忽然注意到一株极其罕见的草药,名为“无松根”,对于他接下来要炼制的丹药很有帮助,走近蹲下身子一看,这株“无松根”已经被人踩得烂掉了,无法再用。

他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绕过倒塌的药柜来到草药堂的角落,光源一步一步地逼近那个角落,一个衣着肮脏青袍、披头散发的中年男人正双手抱头地面向着墙壁呢喃。

听见脚步声,中年男人猛然回过头,那双惊恐的大眼睛如丢了魂般直勾勾地放到姜清樽的脸上。

中年男人的面目突然狰狞起来,朝着姜清樽大吼,仿佛来的不是一位容貌俊美、绝非凡人的少年,而是他那可恨的仇人:

“是我自作自受!自食恶果!我自作自受!你来此何干!你来此何干?

“嘲笑我否?”

他怒吼着便张牙舞爪地朝着姜清樽冲去,姜清樽看他双眼寻常,没像外面的村名那般猩红,并且体内毫无灵气只是一介凡人,便仍由他的动作。

他狠狠地抓住姜清樽的衣领,不断地质问与咆哮:

“可是来嘲笑我否!!!”

“定是如此!”

“定是如此!”

姜清樽被他吼的烦了,暗自念叨咒语运用巨神咒,一巴掌将其扇飞。

他倒在地上,嘴巴里控制不住地流出口水,好像是被扇得痴呆了。姜清樽不再管他,扭头去寻找有用的草药,可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却一无所获,只好回头来这角落,再一次找上疯疯癫癫的中年男人。

在他走后,中年男人似乎忘记了曾有人扇自己一巴掌,仍旧面对着墙壁,嘴巴里念叨着自作自受、自食恶果。

姜清樽明悟过来,这临江镇内所发生的一切,定与此人有关,便念诵咒语,对其施展了“明镜咒”。他本不想施展此咒,因为一旦施展,自身就会精神衰弱数日,极其难受,可也无其他方法。

只见一道雪白的小光球从他的指尖飞出,飞向中年男人的脑袋,绕着对方的脑袋旋转了几圈后,飞入脑内。

中年男人立刻不再呢喃了,原本一直紧绷着、仿佛有可怖的怪物虎视眈眈着他的身体也放松了下来。他一下子颓然下去了,深深地连叹好几口气。

姜清樽问他:“这临江镇的村名为何双目赤红,宛若厉鬼?”

中年男人好似没有听见,面对着墙壁一动不动,像是死了。

姜清樽继续问他:“为何村名们不准他人外出?”

中年男人依旧不答。

姜清樽再问:“你这草药堂内,可有补天芝、菩提叶、鸡冠草,和无松根?”

中年男人终于有了动静,缓缓地挪动着脑袋看向他。他渲染于璀璨的明光咒中,身高八尺,气质绝尘,容貌俊美非常,仿佛天仙下凡,只是神情冷峻高傲,不近人情。

中年男人的神情疲惫极了,没有回答姜清樽的问题,反而说:

“有一人魔,名唤‘毒人肉’,来此临江祸乱百姓,砸我草药堂,掳走我女儿。”

“若是你能将我女儿安然无恙地带回我的身边,我将奉上天上仙丹的丹方一副。”

天上仙丹?姜清樽本是炼丹大家,什么仙丹没见过?对此不感兴趣,倒是好奇这颓废男人:“你料定我能带回你女儿?凭什么我能?”

他那双眼睛直直地放在姜清樽的眼睛里,好一会儿才有气无力地说:“我观你容貌非凡,气质绝尘,绝非凡人,故如此认为。”

姜清樽哼笑一声,算是满意,不过没急着答应:“若是你将草药赠送与我,我倒可以试上一试。”

中年男人闻言站起身子,借着明光咒在一地的草药里挑挑拣拣,但大多草药都不可用,于是走向那一堆倒塌的药柜中,伏地爬行,在药柜底下寻找了好一会儿,才爬出来,将草药递到姜清樽的手中,说:

“此乃补天芝、菩提叶,我药堂仅剩这些,鸡冠草向来生长于穗江边,你可凭本事自行采摘,至于那无松根,向来珍稀,且有妖兽把守,我这里没有,你可前往其远山,自凭本事采摘。”

“我正因采摘不能,才来此处。”姜清樽说,接着打趣道,“既然如此,你亦可自凭本事,去寻女儿回来,何必求助于我?”

中年男人跪了下来。

姜清樽望着他长跪不起的身影,想起了他的自言自语,料定他绝非良善之人,此番女儿深陷险境,无可奈何只能求助于人,或许正如他所念般自作自受、自食恶果。姜清樽一句话也没说,拿着草药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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