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才与性情往往是区分而论的。敢于修炼死灵魔法的人，天生骨子里就透露着一股令人作呕的腐肉恶臭！”
小小玉在说话的同时，还发出了如野兽般低沉的嘶吼。给我的感觉就好像，如果伊法还活着，并且此时正站在她面前的话，小小玉一定会毫不犹豫地扑上去，对着伊法猛力撕咬！
一提及死灵魔法，我的脑海突然蹦出了一件被抛诸脑后已久的问题。艾莉西娅的徒弟，那位名叫尤兰达的女孩修行的似乎正是死灵魔法？不过，她到底跑去哪里了？之前说是去忏悔，可现在距离开学典礼已经过去大概四个时辰了，而救世会入侵的整个过程中，她也未曾出现过……
别说是她，就连其他任何一位侍奉于魔法学院的魔法师我都没见过一次！或许是艾莉西娅故意安排的？随便派遣实力不足的人等上战场这种事，除了走投无路外，没人会这么蠢到这种程度，更何况是艾莉西娅……
“那段时期形成的信仰之力不足以支撑十位至强者的晋升仪式，而被筛选下来的那个倒霉蛋正是伊法。原因很明显，即便是他拥有足够的信徒，但因为修行的是死灵魔法，而死灵魔法是禁忌，是邪恶的。所以他就被这样无情的抛弃了，数十年的努力几乎就要付诸东流……”
“喔，又是‘几乎’。命运可真爱捉弄人，绝望之中暗藏希望，希望之中又铺设绝望。那位大人最终采用什么方法补救了能力上的缺陷？”我笑着问道。
“喔，等等！我怎么感觉咱俩越说越远了？”
“我一直都对历史抱有非常浓厚的兴趣，尤其是那些埋藏于层层沙土之下的鲜为人知的秘密！”我瞥了一眼不远处的洛戈艾娜，发现她依旧屈膝跪地，自裂隙中诞生的纤细光柱仍然接连不断地窜入她的铠甲。我又感受到了一下四周的魔力波动和气息变化，依旧强大，也依旧平稳，显然没有突然暴动的可能或是预兆。于是我继续说道：“你们看起来都不怎么在意洛戈艾娜的事，我干脆也不去多担忧了。所以，请你继续讲下吧。”
“不是不担心，是不能，也无法阻止。”小小玉说道。“现存的大部分书籍中，对于‘夺者之变’的记载是符合史实的。当然，最关键的东西还是不能暴露在世人的目光之下。”
“我也没资格知道吗？”我问。
“尤其是你。”小小玉严肃地说道。“总而言之，伊法也是藉助屠杀这一途径，登上了神位。‘夺者之变’也在他上位的第二天爆发！之后的事，书上都有，我就不再赘述了。”
“话虽如此，但我还是有一个问题。在进入魔法学院之前，你对此一无所知，甚至还需要我来为你讲解内世界和龙的事情。可是，现在你却摆出一副好似无所不知的样子。”我冷冷地说道。
“嘿，身为主人九尾的我们，一辈子都要侍奉在主人身边，无法离开。而第一次离开主人的我，原本的确是对外面的世界一无所知。不过，我们可以根据自己的职责所需来读取主人有限的记忆。在学院外面的时候，因为距离斯克莫斯群山很远，而且整个菲瑞普斯市又不太依靠这些山脉，所以我也没太过在意。可是，当我进入这所学院之后，一股堪比主人的强大力量瞬间塞满了我的脑袋！刚开始，我并没有联想到这是由于那片山脉之中蕴含的‘秩序’太过富盈，导致气息外溢的结果。因为你先前告诉过我，人类开辟内世界的事，所以我只当是因为魔力积蓄过多带来的副作用罢了。”
“这个观点直到我步入这座殿堂，看到某个东西之后才被打破！”
“那个东西……是指我背后的那座女性雕像吧？”我小心翼翼地说道。
“拥有秩序之力的男性果然异于常人。雕刻这座雕像所用的石材便是龙皇离去开这个世界时留下的，而所雕之人正是你母亲的祖先……”
“母亲……的祖先？”相比于惊讶，我更多的是好奇。因为从小到大，无论是母亲还是父亲，或是其他亲人，他们都鲜少对我提及关于母亲家族的事。而菲瑞普斯家历来都是独子，所以在本家我就没有其他兄弟姐妹了。至于表亲，父亲以前也偶尔提起过几次，我好像还有两个妹妹和一个姐姐。遗憾的是，这三位表亲我都未曾见过，哪怕是一面之缘也没有……
“主人大人也曾与她有过些许交际。对于她，我没法评价。我脑海中现存的词汇不足以贴切地形容出她的强大。简而言之，就是一位远高于诸神，不限逼近‘秩序’本身的人类吧。也只有她这样的人，才能从‘秩序’之中提炼出‘秩序之力’，并且一脉一脉的传承至今吧。”
“她的雕像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又为什么偏偏要用那块龙皇遗落的这块石头来雕刻？”我问道。
“窃取自然界的资源是需要付出代价的。平衡不容被打破，而维系平衡又不是区区凡人所能及的。魔法起源于龙，对魔法的掌握和利用没有任何种族能与龙族相比较。而龙皇留下的东西，所能起到的作用是不言而喻的。至于为什么会用那位大人作为雕刻的对象，大概……是因为她曾经也为这项事业付出过很大的心血吧……？”说到最后那句话的时候，小小玉又停顿了一下。
知晓一切的人往往不像看起来那么轻松。秘密就像暗影，徘徊于心灵的最深处。紧绷的神经让人彻夜难眠；窗外的虫鸣犹如魔鬼的低吟；高挂的月亮犹如魔鬼的瞳孔，太多的秘密只会让人崩溃，让人疯狂，让人……死亡。
我不喜欢秘密，我也不喜欢分享秘密，更不喜欢探听别人的秘密。
“请继续说下去。”我说道。
“好……”小小玉的语气带有一丝明显的惊讶，难道是我的刻意无视，让她感到无所适从？
“这座雕像不仅充当牵引秩序的媒介，更是维系内世界稳定的关键，也是……那片世界的大门！而钥匙，通常都由当代院长所把持。我说的对吗，小女孩？”句尾的语调陡然抬高，语气中带着一丝强烈的不满。
“是的，钥匙的确在我手里，小小玉大人。”艾莉西娅转过身，面带微笑地看着我头顶的小小玉。
“你越来越胆大妄为了！居然把晚宴的地点安排在这种地方！如果雕像遭到破坏，内世界就会崩塌，到时候别说是魔法学院，整个比欧西斯恐怕都会在顷刻间化成一片**！”极快的语速外加尖锐的嗓音，这可是小小玉生气的最好证明。
艾莉西娅仍然保持微笑，那我却对她看向小小玉时的目光感到无比惊讶！那是一种……温柔与思念相交织的目光、一种阔别多年的老友，终于得以相见时那感动的目光、也是一种让我不由自主陷入深思的目光……
虽然我口口声声叫嚣着要摆脱命运的掌控。可是现在，命运已经用实际行动向我证明，我是有多么的可笑和不自量力。看似巧合的一切，就像一张铺开的大网，这张网早已在几十年、几百年、甚至是几千年前就编制好了，就只等我这个自以为是的人以无所畏惧的愚蠢姿态跳下去了！
该死！我都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鬼东西！轻易就像命运屈服的人可不配做菲瑞普斯家的男人！更不配做母亲大人的儿子！我可是‘秩序之子’！是唯一一个继承了秩序之力的男性！喔，这或许也是命运的恶作剧的产物吧。洛基棱石说的没错，我其实早就该死了，不过谁也不会甘心等死，是吧？
“小小玉大人，多年未见，您还是一如既往。早知道您会随小秋来参加成人试炼，我肯定会亲自迎接。我为自己的无礼向您道歉。”艾莉西娅微微鞠躬，语气真诚地说道。
“为什么这时候打招呼？”我皱起眉，问道。“还有，我记得自己说过，不允许你那样称呼我。”
“亚安，别去在意这个忘恩负义的女孩。”小小玉说道。
“你以前认识她？”
“在她还小的时候，主人大人曾让我指点她如何掌握神息。”
“你不是说这是你第一次离开玉藻前的身边？”我追问道。
“主人大人的影响力遍布整个罗兰帝国，所以，与我而言，出了罗兰的地界那才算是离开主人大人。”小小玉耐心地回答道。
“艾莉西娅……”我转移了话题，那些明显就不会有好结果的话题还是别谈的好。“你这么大费周章，不会只是为了站在这里等待那个所谓的神器晋升仪式完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