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耳的划痕声响起在灵枢的房间内,已经习惯遇事不决卜一卦的灵枢掏出随身携带的三块小石头,去其中边缘较为锋利的一块,伏在地上开始画起了卦图。

不一会儿,卦图便成型了。灵枢按照流程将三块小石头捂在手心里摇晃,嘴巴里念出咒语,随后问出心中想要问的问题,抛出小石头:

“新来的客人即将遭遇不测!”

三块小石子分别落到不同的位置。

卦象说:是!

灵枢立刻站了起来,朝一楼走去。

虽有心劝阻,但身为名门正派,见人即将遇害,也不好不管,姜清樽便没有开口,心想只管保护好她便是了。

灵枢来到一楼,见一位书生和一位书童正围着一张桌子坐着,美妇人已经给他们上好了吃食。

那吃食摆满了一桌子,可谓是好酒好菜,佳肴尽献,比昨晚给灵枢上的那两盘寒酸的菜豪华多了……

不过,说不定人家是付了钱呢?

付了钱的,比自己吃白食的豪华,很正常吧。

能有的吃就不错了。

虽然并不能吃……

卦象说:能吃,但不能吃!

灵枢这样想着,见书生已经迫不及待地动起了筷子,即刻出言打断:

“慢!”

书生一脸茫然地望向站在楼梯上的少女,不解地问:“不知这位姑娘……为何出言打扰?”

灵枢快步走下咯吱咯吱的楼梯,来到桌旁,瞧了一眼面色不善、阴沉得仿佛要滴出白色的血的美妇人,说:

“这些菜,一个都不能吃!”

书生愣住了,望了望身前的珍馐,又望了望突然冒出来的、莫名其妙的少女,问:

“为何?”

“我曾得上仙指导,学得趋吉避凶之术。”

灵枢说话的语气铿锵有力——自从有姜清樽撑腰,她的胆子在不知不觉中大了不少,连这种当面拆人家东道主的台的事情,都拆得如此这般大义凌然。

“昨夜我遭遇不测,想寻个避雨的地方,偶然路过此处,本想好生歇息(指白嫖),却见这位美妇人,一身邪气,一看就不是个好人!”

说到这里,灵枢向旁边的美服人投去鄙夷厌恶的目光,随后继续说。

“于是偷偷运转那仙人传授的趋吉避凶之术,不算还好,一算吓一跳!”

“我问那卦象,说这美妇人可有诡异?”

“卦象说,有!”

“我再问卦象,说这吃食可能入口否?”

“卦象说,否!”

“我方才复问,说这新客将遭不测否?”

“卦象说,遭!”

听到这里,书生啪地一下把筷子摔到桌子上,忽地站了起来,饶是文弱书生,此刻都火冒三丈,指着灵枢的鼻子质问道:“你是在咒我死?!”

灵枢一脸懵蒙蔽:“我没说啊!”


姜清樽无语了。

谁教你这么讲话的?

以后出去别跟人说是我教的!

我没你这个二愣子徒弟!

“奶奶个腿儿!一大清早的劳资好不容易能吃顿饭,你却来咒我死?!”书生骂道。

站在书生的角度来说,是这样的。

“不是……我没啊!”灵枢依然一脸懵逼。

姜清樽哭笑不得。

没想到小时候的天机仙子,情商竟如此之低。

“你说这话和咒我死有什么区别?”

书生说着,干脆坐了下来,准备和这不会讲话的少女好好理论一番。

“好,既然如此,我偏要跟你好好理论,这菜!爷还真就先不吃了。”

“其一,你说你会趋吉避凶之术,先不谈你口中那所谓的仙人是真是假,咱就说你的趋吉避凶。你都说你会趋吉避凶了,你怎么还遭遇不测呢?”

书生反问。

“足以说明,你在撒谎!”

“其二!”

书生指向一旁同样生气的美妇人。

“你说这美妇人一身邪气,看到她的第一眼就觉得她不是个好人,咋滴,你是阴阳眼啊?”

“你的眼是比常人金贵还是给仙人擦过啊?”

“我怎么觉得这位老板娘是个彻彻底底的大好人捏?”

“这——”灵枢一时间不知如何反。

总不能说,这趋吉避凶之术是在自己遭遇不测之后才学的吧!

这要是说出口,他们且不是更不相信了!

“我看你,就是一个江湖骗子,整日招摇撞骗,满口胡言,我告诉你嗷,小爷我可不是好骗滴,识相就给我麻溜滚!”

这书生一丁点儿书生的样子都没,让姜清樽不禁怀疑:

这哥们东北的吧???

说话咋一股嘎拉子味儿捏?

“就是就是!”

这时美妇人附和道。

“我好心收留你过夜,给你吃给你喝,还给你准备热水澡、新衣服,你不领情就算了,你这是什么意思?!”

“哟——”书生笑了,“还是个没脸没皮,白吃白喝的主儿啊!”

灵枢被说得脸蛋涨红,气势也低微下去,自知理亏,小声地说:“我不是把我打到的狼送你了吗……”

“你那匹老狼能顶什么?”美妇人说,不耐烦地摆摆手,“去去去,一边去,等雨停了,立刻给我走!”

灵枢灰溜溜地走了。

美妇人拿起筷子,将桌上的菜一一夹起送入嘴中,以身试毒:“这回总该信了吧!”

“没不信老板娘你!”书生说着,痛快地吃喝起来。

一直保持沉默的书童瞧了瞧书生,又瞧了瞧灵枢离开的地方。

虽然自己也觉得这美妇人不像个好人,但一番争论下来,属实觉得灵枢没理,短暂犹豫后,也拿起筷子吃喝起来。

回到房间的灵枢想起自己的所作所为,越想越觉得羞耻。

“我居然还试图偷人家老板娘的吃的……”

“真是有够下作……”

再待在这儿也不会有个好结果,羞耻心愈发膨胀之下,灵枢再也待不下去了,也不等雨停,拿起蓑衣便从之前偷跑出去的窗户那儿迈入雨中。

至于这件原属于美妇人的蓑衣,则想着以后有机会了以金钱的方式还给她,绝不亏欠!

……

灵枢离开后不久,雨就停了。当晚,整个客栈里只住着书生和书童。

昏沉的房间里,书生半解衣衫,站在那儿,裤子则干脆地掉在脚脖子上。书童则跪在他的身前,张开嘴巴一前一后。

橙黄的灯光渲染着他们的身影,在躁动的房间里投下长长的阴影。

书生扭动着腰肢,感受那股直冲脑髓的舒爽感,手伸向了书童衣衫解开的胸前。

这时,房间的门被敲响了,书生被吓了一跳,连忙让书童起开,自顾自地提起裤子。

可美妇人没给他们缓冲的时间,自顾自地推开门扉,迈着幽魂般的步伐轻盈地走了进来。

书生和书童都闹了个大红脸。

美妇人轻笑着,全身上下不着半缕,性感身材暴露无余。

灯光半照在她的脸上,一明一暗,一艳一阴。

“这……这是何故?”

书生似乎明白了什么,直挺挺的,内心也悸动起来,却揣着明白装糊涂。

美妇人没有回答,面带着笑容,步伐婀娜地来到书生的身前,身子紧紧贴在他的胸膛上,眸子深情对视。

书生摆摆手,让书童出去。

书童目光暗淡,整理好衣衫后乖乖退出了房间。

“只愿贵人进京赶考,夺得功名,平步青云后,能记得小女子。”美妇人说。

书生咽了口唾沫,目光完全被美妇人的玉体吸引,连连点头:“必然、必然记得!”

美妇人娇笑一声,将书生推到至床。

一番销魂,正待共赴云巅时,书生凑向美妇人的脸,想要深情舌吻对方,却猛地发现——

一张狰狞恐怖的蛇脸怼到了他的眼前!

……

被书生赶出来的书童心灰意冷,想要到后院的厨房里找些吃的。

与灵枢那一次偷东西不同,这一次,通往后院的门没锁。

书童顺利地进入后院,拿着油灯来到了厨房前。

只见她推开门,闻见厨房里弥漫着一股血腥味儿,地上似乎堆积着什么,她凑过去拿油灯一照——

是堆积在一块儿的血淋淋的人类尸骨。

强烈的恶心感直冲心头,书童当场呕吐,恰逢这时,书生的惨叫声响彻整座客栈。

她呆愣在原地,如坠冰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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