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有清净角落处的圣子寝室燃起点点烛火，隔着窗纸依稀可见其摇曳不定的光芒。

苏绮梦横卧于床，枕在顾笙腹部，沾带水汽的长发披散，目不转睛地盯着手中话本。

半个时辰之前，顾笙还要赶她回去，苏绮梦好生哀求一番，又是撒娇又是闹腾，好说歹说才让顾笙不得不允许她今夜留宿。

苏绮梦方才洗浴完毕，终于将那一袭白衣换下，穿上一身淡紫襦裙，裙摆刚好长度至膝，纤细娇嫩的小腿在床沿悬空摇晃，很是俏皮。

“还不睡？”

阵阵困意袭来，顾笙打着呵欠说道：“这话本又不会跑了，明天再看就是。”

“呜呜，不要。”

苏绮梦正看到精彩处，话本中青衫剑仙和采薇女子最后死别，一生傲气的剑仙终于认清自己的情感，心灰意冷折剑退隐，一代天下长剑共主就此消失不见，看得少女心都碎了，泪光潸然。

“哭了还？”

顾笙伸手捏住苏绮梦的挺敲鼻尖，苏绮梦一把挥开使坏的手，悲伤心境都被扰乱，不满道：“师兄，你太坏了！”

顾笙拿过苏绮梦手中那话本，正好看到卷末诗句：“相顾无相识，长歌怀采薇，哟，这话本讲的是剑仙楚长歌？”

“师兄认识这位剑仙？”

顾笙神色怪异：“你难道不知道咱们师尊到现在都没证道的原因么？”

苏绮梦疑惑歪头：“不知道呀，师尊从未和我说过。”

顾笙轻咳一声：“其实师尊不希望这件事被太多人知道的......毕竟比较丢人，我偷偷和你讲，回去可别在师尊面前露馅，晓得不？”

苏绮梦连连点头，捂住小嘴示意自己一定保密。

顾笙缓缓说道：“师尊作为剑仙，修得九重剑气，自然是希望以剑证道，成为新一代天下长剑共主，本来这板上钉钉的一件事，却遇到了麻烦。”

“上一代的长剑共主自然不愿让出这个殊荣位置，于是二十年前，两位九重剑气的剑修在北地一处遗迹论剑，一柄梵净雪，一柄长歌，两位剑仙的两柄天阶玄剑几度交锋......”

苏绮梦动容道：“师尊输了？”

顾笙点头，肃穆道：“从胜负上看是平局，但是那位长剑共主只以剑气剑招迎敌，师尊......动用了唤灵诀，凭借雪灵相助才能不落下风。”

“师尊向来心傲，又受此挫折，所以一直没法在剑道上更进一步，修为就卡在大乘四境了。”

苏绮梦小声问道：“那位长剑共主前辈，就是剑仙楚长歌？”

顾笙嘿嘿一笑：“没错，而且据师尊所描述，二十年前和她论剑的楚长歌可不是话本中那个潇洒剑仙模样，完完全全就是一个糟老头子，弓腰驼背，衣裳破烂，满脸胡茬，我猜当初师尊请雪灵出手相助的一大原因就是嫌脏，你也知道，师尊最爱干净......”

苏绮梦怜悯摇头，真是委屈师尊了。

顾笙颇有感慨：“可是那个糟老头子，偏偏就能占着那个位置不走，数十年来明明毫无作为，愣是让全天下的剑修都无法逾越，只能对那个邋遢背影又嫌弃又向往，真是有趣。”

苏绮梦想起方才话本中的内容，灵犀所致，幽幽说了一句：“也许他很伤心。”

顾笙拍拍苏绮梦的软嫩小脸，没好气道：“你再这样压着师兄可怜的肚子，师兄也是会很伤心的。”

苏绮梦忍俊不禁，调整卧姿，和顾笙四目相对。

木床狭小，两人同盖一被，苏绮梦能清晰感受到他炽热的呼吸拍打在脸上，火烧火燎。

顾笙起身吹灭蜡烛，见苏绮梦睁着那双水灵灵的明亮招子，无奈道：“我真要睡了，明天还有事情要处理的。”

“嗯嗯，师兄你睡吧。”

顾笙躺平合眼睡去。

苏绮梦等待许久，确认师兄真的睡着之后，悄悄伸手抱住他的一只臂膀入怀。

就像那天在天灵宗一样，师兄给她讲故事，然后和自己睡在一张床上。

少女明显不满足，裙下赤裸双腿悄然出击，将师兄的腿也夹住，整个人像是挂在顾笙身上一样。

处处肌肤都传来了坚韧温暖的触感，就是这种令人上瘾的感觉......

苏绮梦只觉得自己脸颊滚烫，仔细聆听着耳边匀速平稳的呼吸声，庆幸自己没有吵醒师兄。

少女看着师兄熟睡侧颜，不由得回想起白天在长老观赛席上，师兄使坏趁机吻了自己。

那可是她第一次......也不算是了，第一次是在那个下午，虽然不是同一时间，但是是同一地点，就在这里趁着师兄睡着的时候吻了他。

也许那一次，师兄也是在装睡？

“坏蛋师兄......”

少女蜻蜓点水般在师兄唇上一吻，痴痴一笑：“这样就算是扯平啦。”

“蚊子......”

顾笙睡梦中闷哼一声，翻转身体，在少女惊慌目光中直接将她压在身下。

苏绮梦全身都被压制，虽然很沉溺于这股肌肤相亲的感觉，但还是闷热难耐，尤其是裙下双腿，膝盖顶在了一处极热的地方。

苏绮梦伸手探索，想要推开师兄的腿，阴差阳错之下隔着裤子抓住......

少女脑海中一下子浮现出之前在浴池中见到的可怖凶物，一时呆滞。

顾笙受袭，猛然睁眼，一脸懵逼起身和少女对视。

“？？？”

“！！！”

苏绮梦反应过来，在顾笙开口说话之前就气沉丹田，单手抓住顾笙衣襟将他提起，一击巨力手刀干脆利落，砍在顾笙后颈。

“喝！”

英姿飒爽，果断勇武。

“你......”

顾笙两眼一翻，昏了过去。

这次是真睡着了。

苏绮梦拍着自己胸脯，长出一口气，幸好她反应快。

只要把他打晕了，明天再一口咬死说自己不知情，就可以当做无事发生！

自己真是太聪明辣！

夜晚凉风阵阵。

苏绮梦铺好被子，重新钻入被窝，这次更是过分，想着反正师兄人事不省，便干脆依偎在师兄怀中，低头埋在他温暖胸口，深深吸气。

这样的日子真好啊。

繁星隐去，明月跃出天空。

洛月天独坐灵池边，透过种在苏绮梦身上的印记施展观天镜，看着少女竟是直接打晕顾笙，拖入被褥一阵蠕动，神色怪异。

不得不承认，这种粗暴方式看起来似乎很有用。

洛月天张口撕咬自己方才烤好的一只麻雀，挥散观天镜，望向天上明月。

“证道......很难吗......”

月光洒落在洛月天雪腻香肩，似是一位侍女在宽慰这位心情复杂的天魔宗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