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降下暮色,吉尔斯蹲在墙角,手里攥着那枚徽章。

凶手光明正大的留下了徽章,就是一种无形的讽刺。

吉尔斯只是一个普通的年轻人,就算知道了谁杀死他的爷爷,又能做什么呢?

对于那些魔法师来说,他就是路边的野草。

什么都做不了。

纺织的徽章在掌心被攥得变形。吉尔斯真希望自己能将那些刽子手捏扁,就像这个徽章一样。

“吉尔斯,真是颓废啊。”

一个高大的身影走到了他面前,带着惋惜的语气说。

“他们拥有无穷的权力,想杀谁就杀谁,视人命如草芥。而我的小吉尔斯,你只能带着不甘躲在角落里。”

吉尔斯抬起头,那人戴着斗篷,脸藏在阴影中,怎么也看不清。

只有沙哑的男性声音,带着一种难以言说的诱惑撬动着他的心房。

“要是你有力量就好了,这样就没人敢动你的爷爷。如果有人敢将手伸向你最珍视的东西,就把他的头拧下来。”

“一切的根源就是你没有掌握权与力。他们正在嘲讽你的弱小,但如果你将刀架在他们的脖子上,他们就会痛哭流涕的懊悔对你做的一切。”

“你是谁?”

吉尔斯的声音也很沙哑,是被酒精浸泡过的喉咙发出的。

高大的身影蹲下身,掰开了吉尔斯紧握的手,露出里面那枚盾牌雄鹰徽章。

“吉尔斯,想向他们复仇吗?我可以给你力量。”

“去向他们咆哮,让他们恐惧。因为你不是草芥,你是真正的怪物。”

吉尔斯的胸腔内燃起了一团火,越烧越旺。

不甘,愤怒,恐惧...那些折磨着他的情绪化作了薪柴,让名为复仇的火焰熊熊燃起。

他要逃走吗?像酒馆老板说的一样,躲在一个小地方过一眼望得到头的生活。

或许那天觉得没有什么可以期盼的,就草草的结束自己的生命。

杀死爷爷的人依旧作威作福,这个恐怖的帝国依旧压在所有人的头顶。

“你如何给我力量?”

吉尔斯不在乎面前的男人是谁了,他已经一无所有。

就是变成恶魔,化身烈火,他也要向着腐朽的世界发出怒吼。

“炼金术给普通人第二个选择。吉尔斯,我正式邀请你加入贤王使徒。”

高大的男人笑了,他很喜欢吉尔斯的眼神。

那种凶狠的,充满**的眼神。这样的绝望愤怒才能塑造真正的怪物。

他是贤王使徒成员,代号教唆者。

那些对帝国有怒火的人,是最佳的教唆对象。

一只只软弱的羔羊被掐住喉咙,成为献祭给帝国的贡品。可只要三言两语他们就会变得可怕,成为帝国权贵们的噩梦。

“我同意。”

吉尔斯说。

人不是路边的野草,情感和信念才是人之所以为人的支撑。

他将那枚徽章塞入口袋,跟在哪位高大的男人身后。

爷爷,我知道要怎么做了。

我会在这颠倒黑白的时代走下去,带着冷漠,纯粹和复仇。

...

克士兰伯爵,一位富有的贵族。他的庄园有半个城市那么大,覆盖着四个山头。

这位贵族很有商业头脑。他将提高了属地内农民的税率,逼迫农民们卖掉了自己的土地。失去土地的农民为了生计只能进城务工,又为克士兰伯爵开办的炼金工厂提供了廉价的劳动力。

只是被册封为贵族没几年,他就有了那么大的庄园,其他的资产更是数不胜数。

同时,他还是位死硬的女神派,宣称要帝国内务部延长戒严状态,对那些危害帝国稳定的人出重拳。

只不过,这位克士兰伯爵遇到了点小小的麻烦。

贤王使徒打算让他永远的闭嘴。

夜晚的克士兰庄园十分宁静,只有夜莺的歌唱回荡在山林里,回音缭绕。

一位穿着轻甲的战士躺在地上,胸口处有一个血洞。他的心脏被掏了出来,而剑鞘里的剑只来得及拔出一半。

瞭望塔上的剑士靠着柱子,脖子上有个狰狞的伤口。新鲜的血液流淌着,一滴一滴顺着瞭望塔滴到了草地上。

角落的魔法师被拧断了脖子,像是被人偷袭般死不瞑目。

很显然,有一位强大的杀手潜入了庄园,将见到的守卫通通杀死。

而在庄园的主体建筑里,一场腥风血雨正在进行。

伯爵夫人被刺穿了胸口,倒在华丽的石桌上。她的女儿躺在一旁,洁白的裙子上浸透了红色的血。

女仆的尸体躺满了走廊,每个人的喉咙都被刺穿。显然杀手不愿意在她们身上浪费时间。

管家趴在地上,前面就是逃出建筑的大门。可惜他没有机会逃走了,因为他的身旁是他的心脏。

伯爵的儿子变成了两截,花花绿绿的肠子都落到了地上。

克士兰伯爵本人倒在了书桌上,背后被开了一个大洞。许多内脏被掏了出来,挂在屋顶的吊灯上。

庄园里的嚎叫终于停息,吉尔斯脱掉了血色的外衣,用它擦了擦满是鲜血的手。他打碎了顶楼的玻璃,随即一跃而下。

贤王使徒最得力的杀手,代号‘重刑犯’的吉尔斯。他像是突然出现的煞星,在腾伯特帝国动荡不堪的局势里添了一把火。

他是血魔狼血脉的拥有者。这种魔兽的杀戮欲望级重,只是杀戮就能激发凶性,沉浸在杀戮的盛宴中尽情享受,不会丝毫手软。

血魔狼血脉中最原始的杀戮欲望是如此强烈,哪怕在贤王使徒内部也是极难有人能承受的。

吉尔斯承受了。他半边的身子都被绑带包裹,绑带下面是一道道深深的刀口。

他的皮肉被切开,一块块炼金材料被植入体内。炼金组件组合起来形成炼金矩阵,几个炼金矩阵又形成一个大的人体矩阵。

普通的少年忍受着剧烈的疼痛,浑身都被炼金改造着。魔兽的血液注进了他的血管,一个新的炼金改造人顺利诞生。

只是血魔狼血脉对神智的影响非常大,吉尔斯时常陷入杀戮欲望无法自拔。他或许会比贤王使徒里的任何人都更快的堕落,变成失控的疯子。

力量是有代价的。温和的精灵血脉可以让人延长寿命,而凶残的血魔狼血脉只会剥夺寿命,甚至理智。

吉尔斯无所谓。他愿意舍弃一切去追求极致的力量。正如他的代号,‘重刑犯’。

跟一个亡命之徒很难谈什么未来。随着实力的增长,说不定那天他就会突然失控。

复仇。将一切都押上赌桌,为的不就是这个吗?

“任务完成,我们走吧。”

如一阵风一样来到山头,吉尔斯对着等候在这里的女人说。

这个女人还算年轻,长得不算非常漂亮,却也是中等偏上。穿着干练,黑色的头发只垂到肩头。

她也是贤王使徒的成员,代号‘捕蝇草’。暗影蝠血脉的拥有者。暗属性的能力很适合夜晚作战,也适合快速带着吉尔斯撤离。

只是有吉尔斯在,‘捕蝇草’发挥不出什么作用,只好策应吉尔斯。

“你把他们都杀了吗?”

‘捕蝇草’问。

吉尔斯的手上都是血,分不清都是谁的。他的嘴角也都是血,或许是杀得尽兴时忍不住上嘴撕咬。

他浑身散发着浓郁的杀气,身上也全是杀戮过后的血腥味。

“都杀了。”

他说。

‘捕蝇草’是吉尔斯的前辈。她原本是教会学院的学生,因为对帝国不满选择加入了贤王使徒。

吉尔斯刚加入贤王使徒时就认识了‘捕蝇草’,她像个热心肠的大姐姐一样对吉尔斯很不错。

很少和异性接触的吉尔斯对这位前辈也有些好感。毕竟在进行改造最疼痛难耐的时刻,是她陪在身边。

当吉尔斯第一次杀人感到不适,也是‘捕蝇草’安慰的他。

“其实只杀克士兰伯爵就够了,那些孩子女人都是无辜的。”

‘捕蝇草’面露不忍。虽然加入了贤王使徒,但她还是偏温和的。

‘捕蝇草’会照顾吉尔斯也有她性格的原因,毕竟这个组织里的怪人很多,成员之间的关系也很复杂。

“无辜?你知道吗,克士兰伯爵女儿的一条裙子价值一个农民一年的收入。而她的衣柜里的衣服数量远超你的想象。”

“雇佣战士和魔法师的费用也很昂贵。只可惜这些人并保护不了他们的安全。”

“因为他们而饿死的农民家的孩子数不胜数。她们享受着克士兰伯爵的权与力,就要承受相应的代价。”

吉尔斯的理智慢慢恢复,原本杀红了的眼也变回了空洞的黑色。

他嗤笑着,甩了甩手上的血。

“走吧,别让教唆者等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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