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

早在大家都还沉浸在激烈的比武之上时。

褚年已经注意到了,远处看台上的苏忆云和凌若缨面色难看地离开了。

当时他就隐约感觉,是不是一会儿要有什么事情发生。

所以,当他看到那个一脸怒容,快步走上台的老妪时,他已经预感到了不妙,准备先跑路再说。

可惜,跑慢了。

“何时我琉阙宫里。”

“连男人都能进入了?”

面对断心师太咄咄逼人地目光,褚年也是退无可退,无奈地扭头恭敬抱拳。

“晚辈褚年,见过前辈。”

“师叔!”一旁的苏忆云更是慌忙跪伏:“收留褚年是弟子的决定,与他无关,请师叔责罚弟子吧。”

“当然要责罚!你以为你将琉阙宫搞成这般乌烟瘴气的样子,会平安无事吗?”

断心师太怒斥起来:“当初师姐将琉阙宫交到你手里,真是瞎了眼了!”

苏忆云深深俯首,苦涩抿唇。

断心师太又重新冷眼看向褚年,沉声道:“老身不管你是何缘由留在我琉阙宫里。”

“但无论如何,立刻收拾东西,明日便滚下山去!我琉阙宫不准男人入内!”

对此,褚年也只能无奈耸肩。

……怎么说呢。

都有点习以为常了。

甚至相比台下那些为了自己一条内裤打的你死我活的女弟子们,可能这位老妪的反应还更接近正常人类一点。

“不行!”

一听到这话,连姜楹也生气地站出来:“我哥要是下山,我也不呆了!”

“那就一起滚。”

断心师太不屑讥讽道:“你又是哪来的小丫头,我琉阙宫还缺你一个弟子不成?”

嘿。

还真是个倚老卖老的老东西。

果然这种单身一辈子的老处.女,都沾点心里阴暗啊。

“别跟这种没教养的老东西废话。”

褚年摇了摇头,拍了拍姜楹的肩膀:“既然如此,我们兄妹下山便是。”

“等等!”

这次连凌若缨都有些坐不住了,她在一旁行礼请求道:“褚年身世可怜,师姐也是一片好心才收留他在文溪峰看菜园,并不与宫内弟子接触,求师叔网开一面——”

“你还好意思替他说话?”

断心师太恨铁不成钢地狠狠砸了砸拐杖:“你可是戒律长老!整治门内不正之风,可是你的职责!”

“你倒好,放任门内歪风邪气不管,对山上进了男人一事不闻不问,现在还有脸替这男人说话?”

“你跟你师姐一般混账!该罚!”

似乎是断心师太的话引起了众怒。

广场上的弟子们也都纷纷窃窃私语起来,都在小声表达着不满。

一时间,整个广场交头接耳,声音渐渐嘈杂。

“都给我住口!”

断心师太怒吼一声,愤然道:“一群女子,满嘴淫言秽语、不知羞耻也就罢了,还引以为豪,不知悔改?真是毫无女德!辱没我琉阙宫的大名!”

“你们宫主也真是瞎了眼,招的都是一帮什么东西!废拉不堪!就你们这些不知羞耻的小丫头,也配当我琉阙宫的弟子?”

“真是倒反天罡!传出去,岂不让整个江湖耻笑我琉阙宫,说我琉阙宫都是一群满脑子只装着男人的妓.女.荡.妇?”

一时间,手拿扩音器的老妪指天骂地,骂的整个朝仙峰鸦雀无声,连鸟都不敢啼鸣。

看着她在台上大发雷霆,不知何时悄悄来到褚年身旁的扶子萱忽然小声感慨道:

“果然啊。”

“每个学校,都有一个人见狗嫌的教导主任啊。”

褚年听不懂她在说什么。

但是眼下的情况,也与自己无关了。

反正人家已经下逐客令了。那自己也懒得跟她一般见识,收拾东西准备下山吧。

就在褚年准备回去的时候,扶子萱忽然扯了扯他的衣袖:

“这老太婆挺招人恶心的,就这么让她在这耀武扬威,谁也不舒服。”

“这不搞她一波,我可咽不下这口气啊。”她不满地嘟囔着。

搞她?

怎么搞?

虽然褚年也很讨厌这个倚老卖老的老处.女,但是这毕竟是人家宗门内务,自己也确实如她所说,是个外人。

而且拿什么搞?

催眠吗?

这催眠本身就不靠谱,也不知道催眠了之后会催眠成个什么样子。

更何况大庭广众之下,自己也不想动用催眠。有些太显眼了。

就算真的要动用,至少也得想个避人耳目的法子……褚年忽然若有所思起来。

“不行,受不了了,跟她爆了!”

看着断心师太还在上面滔滔不绝地骂着,扶子萱气呼呼地撸起袖子:“今天就是不在这琉阙山呆了,老娘也非得揍一顿这个臭老太婆不成!”

“诶,扶姑娘稍安勿躁。我有一计。”

褚年忽然小声说:“你之前让我迷晕凌姑娘的那药,你还有吗?”

“还有啊。”

扶子萱眨了眨眼:“怎么了?”

“那个药上次不是检验了,有能让人精神错乱的效果嘛。连凌姑娘都中招了。”

褚年偷偷说道:“一会儿你不妨偷偷朝那老太婆扔一个,说不定有奇效呢。”

一听这话,扶子萱也来了兴致:“好主意。”

“反正都要走人,不如临走前狠狠恶心这个老太婆一下。”

“我去去就回!”说完,她身影一闪,竟然以褚年完全看不清的速度消失在了远处。

而褚年也是趁机凝神聚气,悄悄朝着看台走去。

“……道德沦丧,世风日下!”

此刻的断心师太,还在唾沫横飞、滔滔不绝地辱骂着视线里的所有人:“老身当年在琉阙宫的时候,琉阙宫弟子在江湖上可是玉女仙子的代称!走到哪里都得被人一口一个仙子敬仰着。”

“到了你们这一届,竟然开始满脑子污秽之事,甚至毫不避讳地与男人相处在一起,丝毫没有身为女子的羞耻心和德行,太令人失望了!”

此刻已经摸到她身后的扶子萱,手中捏紧药丸,朝着她的脚底狠狠砸去。

而已经走到看台下的褚年,看准药丸爆出烟雾的瞬间,《煌邪祸心心经》发动。

药丸似乎经过扶子萱的改良,在砸中人之后升起的烟雾并没有颜色,只是令断心师太打了个喷嚏。

而断心师太也好似浑然不觉一样,打完喷嚏后继续破口大骂着:

“尤其是你,苏忆云!你枉废师姐对你的信任,放任弟子们胡作非为,对门内歪风视而不见,你根本不配当琉阙宫的宫主!”

“你莫非已经忘了,师姐当年教你本门门规的时候,最关键的门规是什么吗?”

“……是摒弃情欲,自立自强。”苏忆云苦涩黯然地回答道。

“错!”

没想到,断心师太忽然气急败坏道:“你竟连门规都能忘记,你太令老身失望了!”

“门规明明是男人越年长越该死,唯有男童才是世间珍宝!”

空气忽然安静了。

苏忆云:“?”

褚年:“……啊?”

卧槽。

我是不是。

催眠出了个什么不得了的东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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