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大殿都随着这道声音打起了精神,商队似乎嗅到火药味,纷纷摸向了刀剑,以防突发事变。

“我可以给你几息时间收回刚才那句话。”

回应黑袍人的却是温落苏,她用湿木棍撬动着燃烧的柴火,脸上看不出有什么情绪。

慕颜的心脏都像是被人握住紧张起来,温落苏表面虽然冷,但脾气却一点就炸,但凡与她有两句对不上眼,人家就该拿剑削你了。

“你们姑娘家的没有男人陪伴,在外多不安全?不然如随我们同行,我们兄弟三身手不错,就算遇到了拦路强盗也能保你安全。”

黑袍人却没有察觉到温落苏语气中的寒冷,或许是接近破关带给他的自信,他完全没有先前护卫队长的自知之明。

况且在他们眼里温落苏如此年轻,寻思着就算有些本事在身又能强到哪去。

慕颜忧心忡忡地扯了扯温落苏衣袖:“温姐姐还是不要理他们了,当作狗吠忽视掉吧。”

怎料温落苏甩开她扯住自己衣袖的手,语气淡然道:“我就听不得有人在耳边狗吠。”

她们不说还好,此话一出还凑巧被黑袍三兄弟给听见,他们的笑容顿时凝固在了脸上,神色连续几番变化很是精彩。

“我好心想帮你们,你们何故要羞辱我兄弟三人?”黑袍人当即坐不住了,提起血淋淋的刀站出来,“不知你在我刀下是否还是这样自傲!”

见似乎惹恼了他们,慕颜下意识往温落苏身旁缩了缩。

“大侠且慢!”

温落苏的手已经摸在刀柄上了,可这时商队的护卫队长突然站了出来。

“我想这两位姑娘不是有意的,而且多少也有些本领,所以才会拒绝三位大侠的好意。”

护卫队长本来不想当和事人,但眼前的两方人都不好惹,万一动起手,他们运送的珠宝的商队恐怕会被殃及。

“大家虽是萍水相逢,但想来在江湖上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谁也不知谁的底细,不要因为三言两语的争执而伤了和气。”

黑袍人听了他的话也恢复理智,能行走江湖的人自然不傻,如此荒郊野岭两个美貌女子在此避雨,她们能安然到这里,要么是有同伴没到,要么是她们本身实力强横。

权衡利弊下他也就收了动手的心思,冷哼一声坐回了角落。

雨依旧下个不停,商队的人困意涌上心头,东倒西歪地躺在地上小憩,只余护卫队长不敢大意,怀中抱着刀警惕四周。

慕颜也困得不行,坐在火堆前小鸡啄米般点着头,温落苏坐在一旁看着看着心中莫名就想发笑。

只是在这时她突然抬起头看向门外,那狂风暴雨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快速接近。

待在角落里的黑袍人显然知道来者是谁,忽然大惊失色,没了刚才高手的形象,拿起包袱就要往殿外逃去。

“大哥快跑,那个人找到这里了!”

似乎来者不善,温落苏闻言立马提起剑蓄势待发。

商队的人功力最浅,虽然没有察觉到有人接近,但眼见情况不对,也是连忙拿起刀剑茫然地环顾四周。

慕颜抬头便看见那三个急匆匆的黑袍人忽然顿在了大殿门口,就像是迎面遇上了什么洪荒猛兽般又踉踉跄跄地退了回来。

原来不知何时起,这个废弃的寺庙又来了一个避雨人。

那是个披着蓑衣的青衫女子,慕颜没有内功看不出什么深浅,只知道这个遮住面容的青衫女子身上没有武器,应该伤不了人。

她的手里握着根翠绿的细竹枝,像是武侠剧里的打狗棒,却比之还要细致,美玉雕琢花纹。

就是这样一个看起来平平无奇的女子,却让黑袍人如见鬼神般连连后退。

青衫女子步步紧逼,无视了大殿内的其他人,声音轻描淡写道:

“碧鳞洞洞主已死,你们三个,还要负隅顽抗吗?”

“碧鳞洞?”慕颜对这个名字有些耳熟,稍微思考片刻就想起了他们是哪方势力。

碧鳞洞是邛山碧霄宫五洞之一,原本这五洞都是西域有名的势力,只是被碧霄宫武力折服,就效力于女魔头座下了。

不过这手持细竹的青衫女子是谁?

原文对碧霄宫的描述其实不多,比如它的每任宫主是谁,成立至今有没有过动荡内乱,宫主所学的绝世神功是自创的还是先人传承。

这些慕颜都不得而知,她只知道书的结尾那个白发红衣的女魔头再次入中原,与一众武林门派为敌。

慕颜只是其中一个不起眼的牺牲品而已。

“竹大人,我等只是被洞主蛊惑,逼不得已才来中原的啊!”

内功最高的黑袍高手当场就给青衫女子跪了下去,其余两人见状也纷纷跪下,恨不得再磕几个个头求她放过。

他们受宫主之命跟随洞主前来诛杀女魔头江清月,明明已将目标逼至绝境,江清月重伤功力倒退,是大好的时机。

可是眼前这个青衫女子,碧霄宫四剑侍之一的竹剑,其余梅、兰、菊三剑侍皆在帮助江清月逃离碧霄宫中香消玉殒,没想到她竟然能从尊主的手中逃出来。

黑袍人心底却也知道,四大剑侍是江清月精心栽培的心腹,各个剑术超绝,虽不知为何会对女魔头死心塌地,但竹剑是四剑中功力最深厚,剑术天资也是最高的。

所以黑袍三人丝毫没有抵抗的心思,就连他们拥有七十多年功力的洞主,在竹剑手上也抵挡不住数十招。

“如若放过你们了,我那三个姐妹的命,又该谁来偿还?”青衫女子声音说的很轻,却清楚落在了大殿内每个人的耳中。

黑袍人心中弥漫起一股不详之意,三人对视一眼,心有灵犀般同时拔刀暴起狠狠朝着青衫女子脸上劈去。

叮——

青衫女子单手横起捏在手中的翡翠竹剑,轻而易举挡住了突然袭来的钢刀。

锋锐的刀尖与冰冷的剑身相撞,在持刀人的感觉中,他们的全力一刀就像撞上了一堵铁墙,半点不能寸进。

青衫女子另一只手还有闲心摘下斗笠,最后剑光划过大殿,黑袍三人身形一顿,脖颈处出现了细长的血线,身体软软地倒在地上。

她随手一挥,竹枝上的血红色甩在大殿墙上留下斑点血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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