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的队员们顿时神情绷紧。
现在站在他们面前的,不仅有一个能劈开子弹的超强强化系异能者,还有一个能让阿杰反噬的精神系异能者,杨兢他们的处境十分被动。
“不用那么紧张,我不是你们的敌人,甚至可以说,我们应该是潜在的合作伙才对——一起对抗黄兴帮的合作伙伴。”
时斋稍微斟酌了一下遣词用句。
“合作伙伴?那请问,阁下之前又为什么要偷偷窥视合作伙伴的营地呢?”
杨兢眯起了双眼。
“那是个误会,毕竟我也不太确定占领超市的人到底是不是黄兴帮,又或者是和黄兴帮差不多的家伙,不是吗?你们那么多人,而且个个手里都拿着枪,我们不小心一点不是理所当然?”
时斋微笑着说道。
杨兢则可不会觉得区区子弹能对眼前青年旁边的那位少女产生威胁。
不过嘛,其实时斋说的也不完全是大话,柳鸢不怕子弹可不代表他自己不怕。虽然精神异能可以帮他捕捉到子弹的轨迹,但是他那比普通人没强上多少的身体根本就跟不上他的感知,所以别谈什么砍子弹了,光是想躲子弹恐怕也是有够悬的。
而正因为对手枪的忌惮,所以时斋才会等这些人的子弹都打光了之后才光明正大的出来露脸。
“别不信,我说的可都是实话,不比你们和黄兴帮这种人强马壮的幸存者团体,像我们这种小猫三两只的独狼需要顾虑的东西很多,也就是在确定了你们和黄兴邦的敌对之后,我们才终于放下心来,觉得可以和你们好好谈谈的。”
时斋摆出委屈的样子。
“谈谈?你们想要谈些什么?”
杨兢将信将疑的问道,目光主要是看向的是那一直默不作声的少女,在他心中最为顾忌的还是这位几乎强得不可思议的少女。在他看来,精神系异能者的时斋其实不足为惧。
精神系异能不像能量系异能那样具有杀伤力,也不像强化系异能那样强韧灵活,而它那最具代表性的控制效果,对同为异能者的同行们也是作用微乎甚微,所以可以说,精神系异能是相当对得起最弱异能的称呼的。
因为这种原因,杨兢几乎是下意识的就觉得,作为“强大的强化系异能者”的柳鸢才应该是他们团队的领袖才对,然而,回答他问题的却依旧是一旁的时斋。
“那当然是谈谈我们之间的交易。”
带着大墨镜的柳鸢继续无视着杨兢的目光,一副很酷不说话的样子双手抱胸,将发言权交给了自己的“小弟”。
“交易?你想谈些什么交易?”
杨兢有些搞不明白对面两人之间的关系,不过对方有对话的意思这对杨兢他们也是一件好事,杨兢用眼神示意另外的两名同伴趁现在给阿杰包扎伤口。
子弹的话暂时是无法取出的了,得等回到超市之后再说,那边的幸存者中有一位治疗系异能者,这种伤口应该问题不大。
“首先嘛,当然是一起对抗黄兴帮这个庞然大物了。我看你们和他们之间应该有不少牙齿印,而正好,我们这边也瞧他们不顺眼,嗯这样吧……我们可以接受你们的雇佣,帮你们一起对付黄兴帮,而你们只需要付出一·点·点·等价于我们劳动的物资就可以了,怎么样?很划算吧。”
时斋坐到到瓦砾堆成的废墟上。
聊到现在杨兢算是看出来了,在对面的这对异能者男女中,主导着团队的应该是那个名叫时斋的青年。只是他有些不太明白,那个强化系异能强得有些离谱的少女为什么会甘心听从于最弱异能的精神系异能者呢?
(难道……)
杨兢狐疑地看了看时斋那还勉强算得上帅气的脸,然后又看了看旁边那“少不谙事”的美少女,脑海里自然而然地浮现出一个词——吃软饭。
“咳咳,对我的提案考虑得怎么样?”
时斋佯咳了两声,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感觉对面似乎在想些十分失礼的东西。
“嗯……阁下不是都说了吗,黄兴帮是我们的共同敌人,为什么我们这边还得是“雇佣”,而不是彼此平等的合作呢?”
虽然他的话没有说的十分明白,但是言下之意就是不想给钱。
“我说这位警官,你是不是太瞧得起我们这些独狼了?要知道,我们孤家寡人的平时也居无定所,就算黄兴帮就算真的想对付我们,也很难找到我们的位置,实在大不了我们就找个偏僻的地方蹲进去躲一躲,等他们没了那个耐心之后事情也就过去了。”
时斋摆耸了耸肩。
“可你们不一样,毕竟你们的营地就明晃晃的摆在那里,除非你们愿意把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据点也抛弃掉了,不然你们和黄兴帮之间的冲突是不可避免的。”
他讨价还价的说道。
“而且刚刚也说了,我们这边是看黄兴帮那帮人不顺眼,但是——也仅仅只是‘看不顺眼’而已,我们总不能因为这种理由,就去和那群亡命之徒火拼吧,不是吗?”
“……”
杨兢有些犹豫地沉默了,虽然黄兴帮那些人都是些恶棍,但是好歹也是人类幸存者,他其实并不愿意看到幸存者之间在这种时候还自相残杀。
而杨兢此刻的反应,却正中了时斋的下怀。
“好吧好吧,看得出来在对付黄兴帮这件事上你们似乎还不能下定决心,那么,我们先谈谈那相对没那么重要的交易好了。”
事实上他也不想卷入超市和混混们之间的矛盾,毕竟他可不是那种爱多管闲事的人。刚才的话,更大程度上只是一种拉近彼此距离的话术而已。
“没那么重要的交易?”
现在该开始切入正题。
“啊,没错,让我们先谈些更加轻松的交易吧。依我看……你们好像挺缺粮食的对吧。”
杨兢皱了皱眉头,既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
“没必要否定,你们要是不缺粮食的话也不至于冒险来到这里。但是呢,现在你们不仅掉进了别人的陷阱里,而且也一点吃的都没有找到,这次的行动基本可以说是彻底的失败了。”
这个仓库里面几乎都是空的,原本存放的食物早就被混混们搬走了。
“所以呢,你想说什么?”
杨兢看向时斋。
“我想说的是,你们那边不是缺少粮食吗?而很巧,我这边多余的粮食还挺多的,起码……让你们这一百多人吃上一个月不是问题。怎么样?要不要试着交易一下?”
对于时斋的话,杨兢似乎有些怀疑。
要知道,现在这种时期粮食可不好弄到,而据他所知,城西的大部分物资点都已经被黄兴帮给搜刮或是占据了,那么,对面的这两个人又是从哪里弄到那么多的粮食?
时斋看出了他的疑虑。
“要是不信的话,我也可以带你去我的‘基地’参观一下,让你实际看看,我到底是不是真的有那么多的粮食。”
其实哪里有什么所谓的基地,这只是一个用来掩饰系统的幌子,反正那些粮食都存在系统空间里,只要时斋想随时就可以找个地方倒腾出来。
“你看我们这边只有这么几个人,粮食根本吃不完,还不如拿出来跟你们交换些有用的东西算了。”
“那你想要什么?”
“我想要的东西很多,不过具体还得看你们到底能给些什么。我想要找到一位能够修理发电机的工程师,我还想要大量的汽油,当然了,能弄到抗生素之类的药品也很不错,只要你们能拿出我认为有价值的东西,我都可以接受以物易物。”
在时斋交代完自己的需要之后,便安静的等待着杨兢的答复,而“年少无知”的柳鸢则十分“乖巧”地站在时斋旁边。
“嗯……”
杨兢沉吟了一会,似乎正在考虑对面的条件,用眼角瞅了旁边的队友们一眼,阿杰的伤口已经快要包扎好了。
时斋也不催促,由得他拖延时间。
事实上,有些事情时斋并没有实话实说,其实他想要找的是一个能帮他修理小型发电机的工程师,但是发电机这东西可是末日里有价无市的稀罕货,所以他还是不要去考验其他人的人性比较好。
过了一会之后,杨兢终于再次开口——
“对于阁下所提到的交易,我本人也十分心动,不过,超市里的事务并不能由我一个人决定,我必须得回去和其他人商量一下,才能给阁下一个准确的答复。”
杨兢想先稳住对方,等带着阿杰回到基地彻底治疗。
不过,他说的也不完全是搪塞之词,对这个交易他确实有些心动。
“这样啊,那也好,毕竟就算想要交易,你们的物资也都还放在超市里,不回去一趟的话也进行不了。”
时斋当然知道对方的小心思,但是他并不在意。
“如果你们商量好了的话,就到超市东边的花园小区找我好了,我会在那里等你们。不过请千万记得,来的时候不要带太多人,毕竟我们这些独来独往的独狼都比较怕生来着。”
杨兢没想到对方居然这么好说话,他又看了旁边的柳鸢一眼,少女同样是一副无所谓的态度,杨兢这才松了口气。
“好的,我们明白了。不管最后交易到底能不能达成,两位都救了我们一命,请务必接受我们的致谢。我的名字叫做杨兢,这边的精神异能者是阿杰,胖子叫做阿伟,大胡子叫做老胡,我们在末日前是市警局的警察。如果有机会的话,我们一定会报答这份救命之恩的。”
杨兢带着小队的其他人向时斋和柳鸢道谢,当然了,其实他们的主要感谢对象其实只是柳鸢。
而少女依旧还是那副谁都懒得理的模样。
说到这里,时斋才忽然想起一件事情,有些不好意思的对着杨兢他们说道。
“哦,对了,有件事情忘记和你们说,呃……我先问个问题,之前仓库外面那个戴眼镜的人,和你们是什么关系来着?毕竟我看他穿的好像也是联邦的警服来着。”
说着时斋还瞅了旁边的柳鸢一眼,少女装傻充愣地撇过了小脑袋。
“他……他是……”
阿杰和其他队友有些欲言又止,神色复杂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站在他们身前的杨兢则抬了抬手,示意自己来说。
“那个人是背叛了我们、将我们引到陷阱当中的叛徒。请问阁下,那个人……阿欢他现在怎么样了?”
杨兢知道对方肯定不会无缘无故的提到阿欢。
“哦,原来是敌人啊,那就好办了。”
时斋苦笑了起来。
“因为前不久的时候我远远的看到他在和混混们在聊些什么,感觉他和黄兴帮的人应该是一伙的,而在我们经过的时候,他还主动攻击了我们,所以嘛——”
他摊了摊手。
“我们就自卫反击了,他拿枪,小鸢没能留住手,一不小心就把他给打死了。不过既然是敌人,那就没什么问题了。”
他的这个说法有点春秋笔法的味道。
事实上,时斋那时原本的真正计划是生擒对方。
然而他却没想到小鸢出手没轻没重的,一下子就把对方拆成了肉酱,嘛……虽然其实时斋也不是太在意对方的死活就是了。
不过比较要命的是……
在解决完对方之后,小鸢好奇的想要拿捡起对方的手枪来把玩,但因为控制不好力度,把手枪直接像橡皮泥一样给捏坏了。
不过还好,最后还是从混混头目那里弄到的手枪。
一旁的少女撇过小脑袋,傲娇地掩盖着自己的尴尬。
(明明是手枪这种东西太辣鸡好吧,哼,我以后都不要这种垃圾玩具了!)
对面的杨兢等人的神色更加复杂了。
虽然眼镜是叛徒,但是作为同事一起相处了这么久,自然不可能一点感情都没有,对方为了求生而出卖了他们,但最后的结局却是就这样死在了他们面前,命运弄人让人唏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