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尽快找到其他人,秋叶也觉得这是最好的方法了。
以此处为中心,夏澜初向东,秋叶向西,两人约定一个小时后无论如何都要回到这里集合。
分开前,夏澜初嘱咐秋叶千万小心,别再被幻象迷惑。
秋叶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往西边走去。
竹林重掩的小径,暗沉的雾气阻挡着看不清前路。血红月光下,她的影子拉得老长,周围一切无比幽静。
刚走出几步,回头望去,夏澜初的身影就已经隐匿在雾气中了。
走了几分钟,秋叶看到了一栋房子,斑驳的外墙爬满了藤蔓,窗户紧闭,仿佛已经很久没有人居住了。房子周围没有灯光,只有月光洒在屋顶,显得格外寂寥。
这房子与庭院的其他地方有所不同,透露出神秘与诡异。
如果平常情况,秋叶绝不敢进去。但这里是魔人的幻境,对她这个卧底来说,反而应该是最安全的地方。
虽然是被强迫的,但她现在也姑且算魔人阵营这边。
魔人总不至于喜欢痛击队友吧?
门吱嘎作响,一股陈旧的空气扑面而来,屋内昏暗,几缕赤红月光从窗外投射进来,勉强看清屋内的陈设。
秋叶看到屋内摆放着一些古老的家具,墙上挂着一副画像。画像被迷雾笼罩着,模糊不清。
秋叶轻手轻脚地在屋内走动,试图寻找其他人的身影。然而,除了一些旧物和灰尘,她什么也没有发现。正当她准备离开时,她听到了楼上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
秋叶心中一紧,她知道可能是其他连结者,也可能是幻境里的幻象。但无论怎样,秋叶都决定上去看看。
木质的楼梯发出轻微的吱吱声,秋叶每一步都小心翼翼。当到达楼上时,她看到了一条长长的走廊,两边有几扇门。
脚步似乎来自走廊尽头。
秋叶慢慢地往前走去,逐渐出现了一道身影,站在走廊尽头的窗户旁。
当距离靠近后,秋叶才得以看清。
走廊内,血红月光透过窗户洒在地板上,形成一块块光斑。身影背对着她,似乎在凝视窗外的夜空。
身影也注意到了后面的动静,她缓缓转过身来,露出的是杨梓芸的面容。
只是……
为何她在哭泣。
月光如血,映在地板,映在她的身上。泪水划过脸庞,颗颗滴落在地上。
寂静、压抑、诡异……
杨梓芸双眼无神地看着秋叶这边,沉默不语。杨梓芸的表情不在是以往木然刻板,而是……
充满无尽的悲伤。
秋叶尝试着靠近,她知道杨梓芸现在的状态不对,更无法确定她是否是幻象,本能告诉她应该在原地观察一会。
但是,她无法忍心看着这样表情的少女。
秋叶最受不了女孩子的哭泣了……
“梓芸,你怎么了?”
秋叶的声音在寂静的走廊内回荡,久久才停歇。杨梓芸目光缓缓转过,空洞无神的双眼,渐渐聚拢。
泪水,依旧划过她脸颊,泪痕在月光之下清晰可见。
“师妹……”杨梓芸的声音微弱而颤抖,“是你吗……”
秋叶心中疑惑,没有回答。
月光同时也落秋叶的脸上,在杨梓芸的视角里,一个模糊的身影和眼前的人逐渐重叠在一起。
猛然间,杨梓芸冲动秋叶面前,将秋叶抱住。
月光下,一名少女抱着另一名少女。从窗外照射进来的血红月光洒在两人身上,这幅场景安静而奇美。
杨梓芸的动作突然而急切,她的拥抱紧紧的,仿佛是生怕眼前的人儿逃走一样。
秋叶被这突如其来的拥抱弄得有些手足无措。她的双手抬起,却不知落在少女身上的何处。
“师妹……我终于又见到你了……”
杨梓芸的泪水打湿了秋叶的后背。
怀里传来真实的触感告诉她,把她抱着的人是真的杨梓芸,并非幻象,只是她现在的情况特别不对劲。
似乎是还陷入在幻境里,把她当做了记忆里某个人。
杨梓芸的师妹……是谁?
秋叶内心思索着,现在是现代社会,在一般学校里称号后辈,都是“学妹”“学弟”这样。
师妹?又不是古代拜师学艺。
等等。
秋叶猛然想到了,当时她被杨梓芸一招秒之前,杨梓芸这样说过:
“杨家枪,三十九代传人,杨梓芸。”
莫非,她的师妹是……
洒落在地上红色月光,瞬间化成赤红的火焰。
秋叶的思绪被打断,她惊恐地看着迅速蔓延的烈焰,她下意识地就拉着杨梓芸想往来时的方向逃走。
但火势顷刻遍布整个走廊,将秋叶和杨梓芸包围。
“这是怎么回事?”
看着逐渐向她们靠近的火焰,秋叶护着杨梓芸一步步后撤,可是四周都是火焰,她们又能逃到哪去呢?
近乎绝境时,秋叶想到了。
“这是幻象!对!这是幻象!”
就像她第一次看见那五个无脸人一样,这是魔人制造的恐怖幻象,勾引起人心中的恐惧,“污染”人的内心。
而击败恐惧的方法就是勇敢地面对。
就像秋叶打向五个无面人的一拳。
秋叶蓄势待发,将杨梓芸紧紧地拉住:“等一下,跟着我一起冲出。”
杨梓芸好像根本没有听进她的话,只是呆呆地看着秋叶。
管不了那么多了!
面对袭来的火焰,秋叶拉着杨梓芸,一个箭步冲了过去……
……
……
记忆,很遥远。
很模糊。
当视野逐渐清晰时,秋叶看见了刺眼的阳光,周旁有鸟叫,有花香。
她好像站在某处石桥,石桥下的池塘有几尾锦鲤游着。
她的手似乎被人拉着。
拉着她的人是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他皮肤黝黑,穿着朴素的练功服,身后背着一把长枪。
只是,她的视角很低,看不到老者的脸。
正在与老者交谈的是一个中年男子,中年男子身体健壮,只不过因为自己视角原因,也看不到脸。
秋叶此时唯一能看清脸庞的是——躲在中年男子身后,正在偷偷看着她的小女孩。
小女孩大大的眼睛里充满好奇地盯着她,拉着中年男子的衣角,还咬着手指。
阳光透过竹叶的缝隙,洒在小女孩的脸上,给她稚嫩的面容镀上了一层淡淡的光晕。
这场景秋叶似乎在哪见过……
阳光下小女孩的脸庞,和血红月光下杨梓芸的脸庞逐渐重合。
“你是……”
“杨梓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