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曼，有时候我还挺羡慕你的。”
提丰随意分割餐盘中的食物，边吃边感慨着。
“玫瑰家族的兄弟姐妹敬重我公爵继承人的身份，时时刻刻活在阴影之下，已经没办法做到与我平等交流。”
“......这种情况很常见，我在治理领地时也不怎么受族子待见。莉莉安是我的亲妹妹，大概就是这份浓厚的血缘关系，我们之间能消除隔膜。”
柳生昧着良心附和。
你这根本就是被讨厌了，提丰。以往玫瑰家族的公爵，哪一次不是等到弥留之际才正式确定继承人？你这种少有跳过流程的，不被同时期人嫉妒才怪。
“哦，原来如此。”
提丰还真信了，将柳生的话奉为圭臬，轻松消除内耗。
所以说自信的人啊......
“我吃完了。”
柳生拿起餐巾擦嘴，紧跟着，提丰也说自己吃完午饭。稍微酝酿一会，她主动邀请柳生去参观龙之宝库。
龙之宝库藏有玫瑰家族的千年积蕴，其本身位于无法探知的亚空间，只有公爵和公爵继承人才有资格进入。
柳生眨了眨眼，有被提丰的主意震撼到。
“哼！诺曼男爵，就请你尽情感恩我的准许，在龙之宝库满足你的好奇心吧！”
“你说的是......”
提丰的浮夸做派柳生已经习惯，不过，这龙之宝库藏品，他也确实有兴趣接触一下。
想当初这龙之宝库还只是初代公爵存放被虚空腐化的龙族尸体的停尸房，没想到摇身一变，被后代拿去作堆放宝物的宝库。
提丰带着柳生来到书房，取下埋在胸前乳香四溢的龙之秘钥，开启通往宝库的亚空间。
足以防止禁忌魔法伤害的结界随之展开，龙之宝库敞开大门。
移步换景，柳生和提丰已经来到亚空间所在。
这里的魔力规则似乎有别于主大陆。为了能长时间保存一些奇物，历代玫瑰公爵都会时不时抽走空间中部分元素结构，减少变量。
一扇扇光幕背后是数不尽的奇珍异宝，柳生望而驻足，细细品读散逸在门前的信息素。
“诺曼，这里这里。”
提丰先带他参观龙之宝库的武器收藏。
宝库的武器按珍稀顺序依次排列，打磨越精致、强化符文越多的排在后面，剑、刀、枪、斧，放眼望去，没有一把不是神兵利刃。
但排在最后面的，是一些沾满血污、残破不堪的武器，制作工艺非常接近神话纪元。
评价一柄刀剑是否品质优良，杀人不沾血绝对是非常重要的一条。然而，就是这些不沾血的传说武器，在那个纷争纪元被砍得卷刃，被砍得鲜血入体三分。
柳生忍不住想去摸一下，被提丰及时制止。
“诺曼，有除我和公爵以外的人在，东西都是碰不了的。”
“这样啊。”
柳生收回，继续和提丰前往下一个房间。
这里摆放着记录各个时代，玫瑰家族和其他势力的合作与争端，从灾劫纪元至今。
每一卷史诗卷轴都是用巨龙的腹部制作，千年之内都不会出现任何腐烂。卷轴封存在真空玻璃下，每当有人经过就会敞开，不需要手动翻阅。
“‘玫瑰家族一直是帝国活着的正义史官’，这话还真没错。”
柳生细细过目，卷轴所录重大事件几乎是一件不漏。
比如这个“巨龙高地夺还战”，就是决定当时人类的最后一道防线——奥莉薇安帝国的生死一战。
卷轴中详细描述己方出战人员、最后伤亡以及对虚空造成多么沉重的打击，此战一胜，奠定了由圣贤和凯撒大帝领导政权的统一基础，对灾劫攻势开始逆转。
“没有忘记这件事啊，玫瑰......多谢了，提丰，多谢你让我再一次领略帝国军队面对虚空入侵的顽强抵抗。”
“嗯，不客气。”
提丰的自信自豪溢于言表，慷慨激昂道：“玫瑰家族会一直铭记牺牲，这份荣耀我们不会拱手让人！”
好样的！
柳生微笑，继续浏览着剩下的战报。
时间上虽然已经过时，但在历史上永远不会过时。
“诺曼，该去最后一个房间参观了。”
提丰掏出特制怀表，向有些忘神的柳生提醒道。
最后一个房间？
柳生狐疑，这龙之宝库一共就三个房间吗？
不过已经没有时间思考这些，提丰见柳生停在原地，竟鼓起勇气主动去拉柳生的手，带着他往下一个房间赶。
“噗噗。”
亚空间中传来一丝奇异的动静，提丰面色微红，不由分说地走在前面。
“到了，就是这里。”
“这里？”
柳生还在疑惑，提丰已经松开了手。
失去手边柔软温热的触感，柳生这才回过神来，将这个房间的景色收纳眼中。
这是一间收藏各种异画的展厅，红毯，画布，穿着奇装异服的画中人，一切都是那么抽象，那么脱离现实。
有点像是在地球？
柳生沿着红毯向前，走马观花略过一幅幅画卷。他能隐约感受到画中的魔力，但受制于境界，这股直感迷蒙而疏离。
“玫瑰公爵她一直希望有人能解读出这间画廊的内涵。我想，是不是可以带你来看看这里。”
提丰的话加重了柳生的疑惑，能让玫瑰公爵都如此困扰，这些画到底有什么秘密？
有几幅古旧的画，我曾在虚空古堡里见过，裂隙之中，描绘着窥探人世间的千姿百态。
柳生走到最后一幅画前。画布上是一片混沌之景，肉眼并不能看出什么。
但张开灵视，我能看到一些隐藏在漩涡与黑雾的谜题，还有，我的灵魂似乎在隐隐作痛？
是在靠近魔力之源的位置，柳生能感受到自己刻意压制的暗星境界，正在缓慢松动，有一股接近禁忌种子的力量正在萌芽。
柳生立刻结束灵视，但是，萌芽还在继续。
要掐灭吗？
柳生拿捏了一会，没有感受到直接的威胁。
对于曾经的圣贤而言，这种层次的异变还吓不到柳生，何况很多时候魔法师的机遇就源于未知。
何况他是表面的经验主义，骨子里还是倾向于冒险。
“留着吧，兴许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