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要不我还是走吧。
我跨出一只脚,而对面则是朝我的方向也跨了一步。丝毫不肯让步。
“那个,能不能请你让一下,我要出去,行吗?”我闭上眼睛,摆出一副尽可能和善的表情。
希望没有触到他的任何禁忌。
“哼,你以为现在摆出柔弱的姿态就可以将对我们之前所做的一切都一笔勾销了吗?”
眼睛的闭上似乎让男孩变得底气十足,句句口诛笔伐的话语如暴雨般侵袭我的全身。
“别可怜我,睁开你的眼睛好好看看,你们把我们都弄成了什么鬼样子!杰克就因为帮你们拿餐盘拿慢了2秒钟,他的腿被你们打的粉碎,里昂因为不能让你们笑的足够开心,你们就用魔药将他的咽喉烧坏,令‘医生’都没法治愈,为什么?凭什么!我们到底做错了什么?才值得你们这样对我们!我们只是一群被奴隶商贩拐走的孩子,被买下之后理应像现在一样有更好的生活,你们凭什么这么对我们!”
少年步步紧逼,我甚至能感受到他的鼻息与唾沫在我脸上飞舞,被殴打的恐惧开始在脑海中生根发芽,我微微向后挪步,企图在下一个瞬间下钻逃跑。
“瞧你那健全的模样,你甚至从未见识过什么叫痛苦!那么,感受一下我们所有人的痛苦吧!”
我赶忙睁开眼睛,盯着他,在他因恐惧而错愕之际,我赶忙俯下身,从他的胯下溜走——本该是这样。
然而,
“唔。”似乎是预判了我的动作,一记横踢击中腹部,我瞬间被击倒在地。
“呵,这样如何?当时你们就是这样踢断詹姆斯的脊背的!”
“呕。”肚子中此刻已是云涛翻涌,混杂着血水及午饭,嘴中已满是铁锈与胃酸的气息。
眼前的视线已然糊作一片,只能在模糊中,看到一只鞋子,正向我的头袭来。
怎么会这样,尚有希望的人生,未开始就要结束了吗?
模糊着泪水,甚至来不及像与之前与圣骑士对峙那般挣扎——剧痛早已阻断了一切的逃跑路径。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只鞋在临死的慢放中不断的逼近。
“喂,搞什么呢?我人还在这儿呢,要打我陪你打。”一阵虚弱但坚定的声音猛地响起。
!是圣骑士,他怎么来了?
“不!您被她伪装出的样貌欺骗了!拉斐尔的使徒!就让我来替您揭开她的真面目!”
很可惜,圣骑士的威名并无作用,怒喝着圣骑士的雅称,少年的无情铁足依旧朝我的面门袭来。
“流光(神语)”
伴着神圣的低吟,一道道金色的流光于我身上绽开,为我护住接下来的重踏。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不让我报仇!他们分明对我们行了如此多的恶举,我为什么不能惩戒他们!”
无能狂怒着,男孩一遍又一遍的踩踏着我身上的流光,即便身躯已经被流光划伤数处,他的踩踏却未曾有过任何一丝的停歇。
“她根本就不是血族!看清楚!哪个血族会这么落魄地被你攻击!”
纵使声音再虚弱,圣骑士仍一字一顿地解释。
“不!那只是伪装,她在课堂上暴露了!她在那时说了血族语!我们所有人听的真真切切!快,”
“嘶……呼是‘愿伊德利拉的辉光照耀着我们所有人(北地语)’吗?”
躺在地上,抚住受创部位,我气喘吁吁。
“哼,自投罗网,看!她刚刚不又说了吗?”
“那……(那)是北地语中的祝福。”
两道虚弱的声音同时响起,我与圣骑士同时解释了这个可笑的误会。
“那样貌呢!那无情的白发,那可怖的血色瞳孔难道也能作假吗!”
“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在北地有一个人种,叫作‘半血族’,呼,他们与血族样貌并无差异。但他们的机能却与人类完全一致。”
让.达尔耐心地解释着,但对流光的释放却未曾停止——确实也该如此,少年的脚一直搭在我的脸上,时刻准备着等流光散去的刹那一脚踩去。
“哼,算了,没想到你连圣骑士大人都能骗过,下次别让我见到你的破绽。”说着,他悻悻地收回踩在我头上的脚,随后,便顶着伤势一瘸一拐的离开了。
“谢谢您。”
我站起身,背对着圣骑士,抽泣着。
“嗯,没关系,倒是你的身体还好吧?赶快进来让医生检查一下。”
圣骑士的声音变得柔和,不再是初次见时的搞怪与刚刚的坚毅,反倒显得有些关切。
但是,为什么要救我呢?恐怕是碍于爸爸的面子吧。
但因为我是爸爸的女儿而救我什么的。怎么想都挺不服气的,不行,一定要用我的身份给出报答。
【可对方是圣骑士,阴险狡诈,滥杀妇孺的恶鬼,一时的良心发现罢了,这真的需要报答吗?】
头脑中似乎又多出了一丝恻隐,虽然不知道到底在担忧什么,但想必又是跟之前一样的症状。算了,既然爸爸以前是用身体作为交换的,那我也一样好了。
“那个,让.达尔先生,作为回报,请你随意使用我的身体吧,虽然我并不懂,但你应该知道如何使用。”
“嗯,嗯?你在说什么啊!你才9岁啊,等一下,你说的该不是让我使用你身体里的血液吧?这倒不用了,我的修行从来只靠自己,借助外物不是我的风格。”
怎么一惊一乍的,这跟我9岁有什么关系?怎么后面又讲修行了?
即便满怀着疑惑,我也无力再去在意——腹部的疼痛已经完全无法让我直立起腰。只能等着医生将我运上桌台进行检查。
“唉,真是多灾多难呢,妮卡。看来以后得再跟紧点了,果然闲不下来啊!”
不知是谁,突然说了一句话便再无声息。
之后的检查结果,到还算是乐观,只是轻伤的水准,平常注意一下饮食,按时服药就能完全治愈。
唉,真不知道接下来会怎样。
也算是幸运吧,接下来一切都在常规之内。
在医务室等到丽贝卡后,我便被抱出了医务室,送至她的房间,开始晚上的教学(碍于我的身份,丽贝卡将晚餐也放在她的房间吃),结束后便试着丽贝卡带我洗漱,一切都非常的和谐,至少直到入睡前。
夜已深,我却辗转反侧。
从今天来看,我依旧会引起别人的注意,并且结果不一定见得到好。
但事实上在明面上他们确实并没有因为我的身份对我怎么样。(除却今天下午的那位少年)哎,希望不要再遇见他们了。
但期望也只是期望,我在这里不受待见,已然成为事实,所谓的大家大同的理想真的能够实现吗?
算了,但愿明天能越来越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