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白鱼看着一层层问天路，脸上的表情差点没绷住。
她这是要重走一遍问天路？
这不得把她给累死？
正当她打算回去找那个自己爸爸的关系户朋友时，手机振动，萧笙发来一条消息。
萧瑟秋风:小鱼，你考完试了吗？
白鱼立马回复了一个嗯。
萧瑟秋风:我和我师傅在山脚下的醉仙楼等你，对了，下山的话你可以从比武台往东走，有一条下山的小道，别傻傻的还去爬问天路，对了，你没爬吧？
白鱼收回踏出的脚。
“没有，正在下山呢。”
萧笙回了一个捂嘴笑的表情。
萧瑟秋风:快些下来，我给你准备了礼物。
礼物？
难不成萧笙知道自己通过了考核？
嗷，对了。
她可是超级关系户。
天知道在场有几个她的亲戚。
白鱼紧咬唇瓣，愤愤不已。
总有一天，我也要成为最强关系户！
……
下山的路是条竹林小径，斑驳竹影晃悠，为地面铺上宁静幽深的氛围，倒是个避暑的好去处。
看来这云歌仙宗也挺人性话。
而且沿着小路可以一览整个云浮山风光。
上山难，下山易，饶是如此，也是等到晚上明月渐出之时才回到山脚，接着白鱼便寻着手机上的定位找到了醉仙楼的位置。
醉仙楼起初是一座茶楼，也不叫醉仙楼，叫通天楼，因为出了一位说书人，金口玉言，万事皆通，引得无数英雄侠客纷纷交游，于是这招牌就打了出去，后面自然是这‘通天’二字太狂妄，有人看不得，就给一位高人打翻了牌匾，好在最后第一任老板娘以祖传的醉花酿博得高人原谅，对方提名醉仙二字，赐给了这家酒楼，便代代流传下来。
想来这高人也是不要脸之徒，醉仙醉仙，醉的明明是自己，变着法夸自己呢。
不过这只是传言，事实如何，未有确论。
不过这家酒楼的酒的确堪称云歌一绝，醇香浓厚，花香四溢，光是闻一闻就让人口齿生津。
至于白鱼为什么知道，自然是小时候别人送白父一瓶醉花酿，给她偷偷尝了点，当场醉晕了过去。
以至于后来白父白母还一直拿这事当谈资。
不过现在的我可不是过去的我了，我现在是白·千杯不倒·鱼。
白鱼看着眼前古色古香的阁楼，迈步踏了进去。
今天鱼鱼我心情好，喝他个千百杯！
“抱歉，客人，您需要出示您的邀请或者预约证明才能进入。”
门口的侍者一把拦下白鱼。
“……”
萧笙来的时候也没告诉我有这个流程啊？
白鱼愣在原地，走也不是，进也进不去。
最后还是萧笙下楼时意外看到白鱼，这才给白鱼放了进来。
来到了预定的包厢，走进去就看到一位女子凭栏而立，对方回望过来，视线在白鱼身上短暂停顿后看向萧笙，后者挥挥手说:“师傅，这就是我跟你说的我的好朋友！”
女子面容冷素，乌黑的头发盘在脑后，两侧云鬓垂落，身着白色云纹束腰流仙裙，看上去遗世独立，翩然若仙。
“小鱼，这位就是我的师傅——罗浮宫星斗殿云霄真人，别看我师傅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其实很好说话的。”
“月影，勿要妄言。”
女子开口直接打断了萧笙最后几句悄悄话。
白鱼一愣，后知后觉才想起萧笙道号叫月影。
“对不起师傅！月影知错了，请不要惩罚月影！”
萧笙弯腰，双手合十。
“……罢了，起来吧，你这副模样倒显得我严苛过度了。”
“嘿嘿，我就知道师傅最好了。”
白鱼看着师徒互动，心中对萧笙说的话信了几分，于是也没那么紧张了。
不过心中却又对比起给予自己令牌的女子，对方似乎也是这般，嘴硬心软……或许？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还挺不错的。
白鱼不喜欢那种太过古板的师傅，但也不能太不靠谱，像云霄真人这样就挺好。
“小辈白鱼见过云霄真人。”
白鱼回神见对方视线再度停留在自己身上，连忙弯腰作礼。
“嗯，无需拘谨，你既是月影闺中密友，我也算你半个长辈，在我面前无需那些繁琐礼节。”
“好。”
说是这么说，可白鱼面对一位灵天甚至灵天境之上的大佬也不敢多轻松。
真人之名赐灵天，也就是说当修为到达灵天境便可以真人之名称呼自己。
气入丹田，为练气，初入修行门槛；聚气为溪，为灵溪，此时灵气在静脉中如溪水流淌，这个阶段算是真正踏入修仙路；之后汇溪成湖，入灵湖，这是法术神通施展的最低要求，也是修仙界目前修为最集中的一个境界；灵气奔涌不息，化湖为河，为灵河，灵河境灵力不息，已超过九州百分之九十的人。
而灵河之上还有灵海，灵天，再之上，则是仙人境。
那般境界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算是真正得道成仙。
而自己面前就站着一位灵天甚至有可能踏入仙人境的巨佬，自己能不拘谨一些嘛。
介绍完后几人便落座等待菜品。
“对了，小鱼，你考核有遇到马叔吗？就是个子有点矮，穿着黄色道袍的。”
白鱼回想考核，然后想起那个接引长老似乎就是穿黄色衣服的，个子的确有点矮。
“接引长老？”
“似乎是。”
“我遇到了。”
“那他有没有给你开后门呀？”
姐姐，你师父就坐在旁边，这么光明正大的讨论真的好吗？
白鱼无语，不过还是回答了萧笙的问题，她摇头道:“我没去找接引长老，我爸的一个朋友率先找到了我。”
“欸，这样吗？”
“嗯，不过这次考核规则发生了改变，所以走不了后门。”
“啊？”
萧笙惊讶道。
“那这次考核难不难？”
白鱼回想起两次的对手，一个花花架子，一个纯混子，继续摇头说:“还好，对手……呃……都很谦让。”
“那就好。”萧笙松口气。
“其实，也得感谢爸爸的那个朋友，第二局如不是他提点了我一下，我还真有可能被打个措手不及。”
还好自己有那柄看破虚妄，斩乱心魔的剑意，不然也会着道。
“这么说来，那个朋友似乎还挺厉害的。”
“嗯。”白鱼摸不清对方实力，“不过，他明明看上去跟个弥勒佛一样，却有着十分霸道的剑意，很矛盾。”
“卒翻天？”
这时，一旁静默不语的云霄真人突然出声。
“好……好像是的，他让我叫他卒叔叔……”
“只是听到了疑似故友之名，稍加确认，你们继续聊你们的，不必在意我。”
“好的……”
虽然口头这么说，但白鱼怎么可能不在意，云霄真人提起对方的名字时，语气中那股子幽怨怎么挡也挡不住，这两人一看就有故事！
但白鱼胆子也没大到直接询问缘由，只能按耐心中好奇。
聊着聊着，菜品也渐渐上桌。
云豆腐、凉拌香辣灵牛片、水晶小龙包、精品醉花酿……
“这是什么？桂花糕，尝一下。”
“这是什么？灵牛片，尝一下，嘶～好辣。”
“这是什么？醉花酿，尝一下……”
萧笙看着白鱼那股胡吃海喝的模样，笑着摇摇头，“慢点吃。”
说完就见白鱼突然停下筷子，闭着眼。
“小鱼？”
“……”
白鱼脸色酡红，像清冷的白陡然绽开一朵娇艳粉红。
“小……鱼？”
“……”
正当萧笙打算靠近白鱼的时候，一旁的云霄突然拦住她，“有点不对劲。”
“师傅？什么……不对劲？”
就在此刻，白鱼突然睁眼，秋水眸扫过两人，皱眉，“吾在何处？汝是何人？”
说完自顾自站起来，手上仍然端着那杯醉花酿。
“这是何物？嗯……好酒！”
“嗝儿……吾本天上人，欲往人间去。”
她浑身摇摇晃晃，一副醉态。
“高处不胜寒……低处，嗝儿～低处是泥潭！”
“原来……我早已……”
看着突然说着胡话的白鱼，萧笙也意识到对方可能是醉糊涂了，可这样师傅为什么要拦着自己？
白鱼晃到窗外栏杆旁，倚靠着栏杆，默默望向明月。
“今人不见古时月，今月曾经照古人啊……”
说完，她身上一轮月华流转，平地起风，云霄连忙布下几层法阵将风平息。
“她在顿悟。”
云霄率先开口打断了萧笙的话，接着补充，“但是她体内的筋脉承受不住顿悟带来的负荷了，如果强行顿悟，经脉受损，轻则残废，重则暴毙，你帮我守着门，不要让人打扰我布阵。”
“是，师傅！”
关乎白鱼性命，萧笙自然不敢大意，连忙应声。
“……原来当初是这种情况，月影才会使用保命阵盘。”
云霄真人喃喃道，随后灵气汇于之间，在空中勾画符文，同时丢出一面玉色小盘，小盘悬停空中，金色符文隐入地面，构成一道透明的结界。
“结界？汝意何为？”
白鱼自然注意到云霄的动作，仅是回头疑惑。
“白鱼，抱神守心，沉灵入丹！”
“为何？”
“你经脉承受不住顿悟的负荷，听我的话！乖。”
“白鱼……白鱼？”
眼前的白鱼喃喃自语一声，然后突然看着云霄，粲然一笑。
笑得那么美丽，甚至将月色比下。
“你……是小悟元吧？”
一句话让云霄的思绪瞬间空白，就连维持的阵法也出现凝滞，她亘古不变的表情终于破裂，惊愕不解的情绪在她瞳孔中放大。
“你……”
她刚要开口，顿时，一抹身影从白灵身上浮现。
她甫一现身，便双手为指，点在白鱼额头，“解！”
一字威灵比数道法阵还好用，白灵身上聚集的风暴与月华陡然散去，而她本身也闭上眼倒在虚影怀中。
这时，云霄真人才辨认出那道虚影的气息。
“玉玲……”
话未说完，一柄小剑从她身旁掠过，擦着发丝插进身后墙壁。
云霄抿着嘴，弯腰行礼，“罗浮宫星斗殿云霄，见过九州剑首。”
虚影点头，随后少女些许稚嫩的声线传出，“今日之事，除你以外，世上无二人知晓，可懂？”
“……是。”
说完，虚影抱着白灵化为云雾归去。
看着一地狼藉，云霄呆立原地。
“悟元……这个名字……多久没有听到了……”
她知道，自己已经卷入一场庞大的棋局当中了。
一场，甚至可能席卷九州的棋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