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金币”和“银币”周围的几架战机碰巧都出去做任务了,所以“钱币”小队的所有成员都把战机停靠了过来,趁着各自的整备员检查战机时最后再确认一遍任务内容。

出于个人原因,安其罗曾想说服瓦妮莎不要靠过来,但苦于没有合适的理由。

而且虽然瓦妮莎看懂了安其罗的暗示,但却不打算接受他的建议,所以安其罗只能看着她将“马刀”停靠过来,寻思着有没有一套完美的说辞可以让他利用起来。

瓦妮莎的整备员是个冷着脸不说话的人,从头到尾都只是蹲在战机上查看数据,所以安其罗并没有知道他名字的兴趣。

更重要的原因是,他现在有一点忐忑:

“钱币”小队的所有成员都围着一个圈坐了下来,而鼻子极其灵敏的艾丽克肯定能闻到瓦妮莎身上那淡淡的栀子花香……

只要她回想起她曾在安其罗身上闻到过这股味,那安其罗就有的解释了。

但不知道艾丽克是没注意到瓦妮莎的体香还是没想起来这茬,现在她只是在专注的与瓦妮莎探讨任务的细节,看都没看安其罗一眼。

提心吊胆的等了好一会儿,艾丽克好像真的没有要提这件事的意思,安其罗也终于放下心来,最后听瓦妮莎解说了一遍这次任务的要求:

她将驾驶“马刀”前往演唱会地点,其余的人负责给她护航;

演唱会开始后,小队成员可以在后台观看演出,战机就停在舞台后方不远处;

敌人有很大可能来临,所以务必做好随时出击的准备;

当然,如果万一它们没来,那也不是什么皆大欢喜的事情,因为它们很有可能会策划下一起行动。

没有人过问整件事的起因,那与他们无关,只要知道敌人是英仙座人就行了。

而且几乎所有人都知道瓦妮莎的身份,就算猜也能猜出来些什么——恩德兰盖特帮和英仙座文明结梁子了呗。

因为对手是英仙座文明,又因为演唱会的地点距离边境有一段距离,所以英仙座人不可能传送过来太多的军队。

而且接到相关通知的部队早就加强了那个星系的军力,所以每个人都没显得太过紧张,很快就散了,各自跟各自的战机整备员了解情况去了。

站在整备员藩妮身旁,安其罗的眼神却在不断地往瓦妮莎和艾丽克身上瞟,希望能从这两个人身上看出些异常来。

但是并没有,两人都在跟自己的战机整备员了解情况,他没看出来与平时有任何不同。

虽然他很想说服自己放下心来,但直觉告诉他,现在的正常就是最大的不正常。

正当他小心翼翼的观察之时,却感觉一个脑袋把自己的胳膊顶了起来。

本以为是欧尔佳又来捣乱的他头也不回的用另一只手把那颗脑袋一压,却听见了另一个人的声音:“呀~你干什么……”

“额,藩妮?”安其罗有些奇怪的回过头去看着自己的战机整备员。

藩妮拨开了安其罗的手,继续维持着脑袋顶胳膊的姿势,有些犹豫的问道:“安其罗,那个,我想,有一个黑社会身份的女朋友一定很辛苦吧?”

安其罗:“……”

或许自己该找毕昂德给这娃看看脑袋。

思索片刻,安其罗用这种方法问道:“我怎么又换女朋友了呢?”

“可是我看你最近对卡拉米挺冷淡的,还和瓦妮莎走的很近。”藩妮一本正经的说道。

看着自己胳膊下那张天真的脸,安其罗有时候觉得自己真的很看不懂她。

刚认识她那会儿有一次“间接接吻”事故,安其罗很深刻的记得她的剧烈反应。

本以为她是那种很保守的人,不喜欢别人随便碰她,但在随后的相处时间里,安其罗发现喜欢到处乱碰人的反倒是她。

像什么拽着安其罗的胳膊问这问那都是常有的事,偶尔当她有重大发现时,还会迫不及待的紧紧挨着他坐下问东问西,他总是能清晰的闻到她身上那种像是玻璃一般的干爽气息。

每每如此,稍微有些不好意思的安其罗就会不自觉地远离她,但这只会让藩妮得寸进尺般更加用力的靠上来……

像今天这样拿脑袋顶他这种事,虽然形式上是第一次,但安其罗早就见怪不怪了。

想到这里,安其罗问她道:“你不觉得你这样子才像我的女朋友吗?”

安其罗认为,自己这样说,无非两种结果:

一,藩妮涨红了脸,语无伦次的否定自己的话;

二,藩妮毫无自觉,很淡定的否定自己的话。

按照以往的经验,虽然藩妮对她自己的肢体动作所传达的信息没什么认识,但却对相关话题毫无抵抗力,所以第一种的可能性更大些。

但是安其罗居然猜错了。

“唔~~”藩妮一手点着嘴唇看向一旁,似乎是在思考,很快又回过头来很自然的说道:“没觉得啊,普通朋友间不都是这样吗?”

她说话的语气,就好像是在叙述“光速不变”一样理所当然,而且还包含了“难道不是这样吗?”的反问,让人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什么。

“那好吧。”安其罗只能不做评论,并再次将她的脑袋压了下去,“‘金币’有什么问题吗?汇报一下。”

“在我的维护下,‘金币’的状态一直保持的很好!连小问题都没有几个!如果你想听的话我可以给你汇报一下……”

耳朵听着藩妮的汇报,但安其罗的思绪却飘远了。

原因是藩妮刚说的那个词:“朋友”。

要是不问“什么是朋友”,那安其罗还知道朋友是什么。

但藩妮这么一说,安其罗稍微一思考,就发现,其实他根本就没有真正理解“朋友”是什么。

而且,如果只是参考社会学中对“朋友”的定义的话,安其罗甚至觉得在“罐子”里那种极端情况下长大的他,根本没有所谓“普通的朋友”。

好吧,如果这话被苏珊娜听见了她会伤心的,那就改个口:朋友很少。

但是,这又有什么关系呢?

安其罗抬头看向那围绕成一圈停靠着的战机,那都是“钱币”小队成员的战机。

我的身份如此特殊,为什么要妄想有一个普通的朋友呢?

我这不有很多战友嘛,那可比普通的朋友宝贵得多。

而且……世界这么大,说不定总有一天我会交到一个真正的“普通的朋友”的。

想到这里,安其罗不自觉的笑了起来。

他感觉自己好像连身体都变轻了,明天要面对的敌人似乎也没有那么可怕了。

是的,我有战友,没什么好担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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