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她本人都不清楚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但是夏念生却是很清楚。

彼岸幻妖虽然生命力极其顽强，但是经历千年前的大战，肉体损伤严重，只剩残魂。

即使有着彼岸血种如此逆天的能力，也需要一副专门定制的肉身。

而祝莲秋，这个北境域魔教派来天灵宗潜伏几十年的卧底。

他的女儿祝莹莹，则是魔教中人精心为彼岸幻妖精心打造的，新的肉身。

这也是祝莲秋费尽心思，冒着被发现端倪的风险，也要将祝莹莹送进天灵宗祖地的缘故。

所以夏念生刚才才调侃道祝莲秋真是舍得。

毕竟是自己亲手养大的女儿，居然就这么毫无不舍的献祭。

就像……

只不过祝莹莹自出生起就在天灵宗，这些魔教之事，自然毫不知情。

被彼岸幻妖夺舍后，她原本的人格便会被彻底抹除。

前世，是祝莹莹当上了圣女。

在那一世，祝莹莹自然也来到了祖地，见到了彼岸幻妖。

彼岸幻妖见到祝莹莹的一瞬间，自然明白了外界发生的一切，也知道了北境域魔域的来历。

她将自己的一缕残魂注入到祝莹莹体内，在恢复实力之前隐匿起来。

等待时机。

而时机则是薛韵梦的陨落。

或许彼岸血种没有想象中那么强大，一旦被发现，并不是不能根除。

于是它便一直在等待一个时机。

这个时机，便是薛韵梦陨落。

或许是仇烟亲自前去收尸时，发现了端倪。

她敏锐的察觉到了自己身体里关于彼岸血种的异样。

悄然将血种祛除后，做了很多准备，才能在天灵宗发生变故时主导大局。

仇烟确实是一个合格的领导者。

大战中元气大伤的她，想起了在寒月山养伤的自己。

那个时候寒月山已经群龙无首，薛韵梦战死，温芷作为她的亲传弟子早就成为残废。

寒月山名存实亡，再加上天灵宗发生的变故。

仇烟很轻易的抓住了自己。

自己有着纯阳之体。

对于普通人来说可能并没有什么太大用处，但是对于某些懂得魔教邪术的人来说，这会是最好的鼎炉。

于是，当时已经沦为普通人空有体质的自己，轻易的被仇烟控制。

不仅仅是对自己生理上的榨取，由于她心底对自己的膈应，所以在心理上也不断的摧残自己。

无止境的羞辱，无止境的榨取。

好在夏念生逃了出来。

好在夏念生重生了。

……

回忆在脑海中闪过，夏念生在心底梳理已知信息。

他看了一眼瘫坐在地上的祝莹莹。

对她有着同情，但是就像彼岸幻妖刚才说的一样，天真也是一种幸运。

至少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就不会痛苦。

“走。”

“啊……去哪？”祝莹莹抬起头，还有些惊魂未定。

“收拾残局。”

……

这个所谓的祖地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大。

虽说一望无际，但是对于修仙者来说，若是只用脚力，跑到尽头并不算远。

刚才能让自己一剑腰斩的人，自然不可能是彼岸幻妖本体。

当它的身躯溶为一滩黑水进入脚下池塘的时候，夏念生隐隐约约有着感觉。

他走在前面，有些好奇的向祝莹莹开口。

“你娘都给你怎么说的？”

祝莹莹有些怯怯的跟着夏念生，自己想要抢夺他的圣子之位，但是夏念生刚才还救了自己，她总是觉得有些过意不去。

听到夏念生忽然开口，还把她吓了一跳。

“就……就说在和老祖对峙的时候，把镜子给你看就行，到时候老祖自然会认可我。”

“你就这么信任你娘？”

“我为什么不能信任我娘？”祝莹莹表情有些疑惑。

夏念生觉得有些好笑。

在绝对的诱惑面前，无论是任何的关系都不牢靠。

前世自己和段夕沈是相处十几年的师徒，不也被她毫不留情的献祭了？

等见到彼岸幻妖的真身时，她自己便会明白一切。

夏念生也是后知后觉某个道理。

在这沟槽的修仙世界，最重要的不是什么关系，而是自己对全局的掌控力。

只是祝莹莹仿佛有着说不完的疑惑。

“你刚刚为什么要腰斩老祖？你说她不是老祖又是怎么一回事啊？”

这丫头，一开口就像是打开了某种闸门一样止都止不住。

“一会你就知道了。”夏念生冷淡应对。

“好吧……”

……

“这里是……”祝莹莹站在夏念生身后，看着眼前在湖中心的巨大深坑。

深坑打破了湖面的平静，数以万吨的水朝着下方倾泻而下。

深坑却是寂静无声，似乎吞噬了所有光线，成为湖中心的一块阴影。

不知为何，那深坑深处像是有着十分恐怖的东西，祝莹莹莫名的觉得恐惧。

“真正的老祖大概就在下面。”夏念生如此说道。

“下面？”祝莹莹站在离坑洞较远的位置眺望，却依旧不见底。

“可是这……我们难道要下去？”祝莹莹有些害怕的问道，甚至不自觉的捏住了夏念生的衣角。

“金丹大成还怕这个？”

“我没有害怕！谁害怕了？”祝莹莹不自觉的将手攥得更紧了。

夏念生莫名觉得有些好笑。

“那你攥紧我。”

“什么意思……”祝莹莹好像猜到了夏念生想做什么，手攥得更紧。

夏念生犹豫了几秒钟，伸手捏住祝莹莹手腕，纵身一跃。

……

这坑洞比夏念生想象中要深得多得多。

大部分人对高度多少米的概念比较浅淡，不过下落的时间他都觉得有些长。

或许是由于耳畔边祝莹莹的尖叫声让这段时间更长了。

夏念生估摸着两人坠落了大概有几十秒的时间，可能在现实中根本不可能有这种坑洞。

祝莹莹虽然看似慌乱，但是落地的瞬间，身体的本能还是让她自己用灵气卸力，也不至于是个累赘。

稳当站在地上的祝莹莹有些惊魂未定。

不过由于落地瞬间灵气化解不够完美的缘故……

祝莹莹的胸前也剧烈抖动了起来……

不是，这种场景三次元真的存在吗？

夏念生站在一边，有些心虚的摸了摸鼻子。

转头看向中心。

是由黑色牢笼囚禁着的，散发着血红气息的一朵彼岸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