仰望着阴暗灰蒙蒙的天空,杨诺维奇这样说着。
“对了,柳明娜……有个问题想问问你。”
“什么问题。”
“……”
杨诺维奇迟疑了一下,并没有立刻回答。
良久,他才缓缓开口道:
“如果一对情侣,男方把女方当作是另一个人的映射,对对方的爱是包含着对另一个人的感情……那么……柳明娜,你怎么看。”
“……”
虽然过去从未谈恋过爱,但柳明娜猜出来了杨诺维奇的意思。
那片白桦林里的墓碑、杨诺维奇醉酒时的呢喃、从赫莉尔那儿听来的传闻无不证明了这些。
仅管自己多半是那种霸总文里的替身。
柳明娜也不在意,一种情感将她与杨诺维奇联系在了一起。
这是爱情吗?
柳明娜也不清楚。
这段感情蕴含了很多,她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陷入其中了。
明明一开始只是希望对方过好点,希望悲剧不会重演罢了。
雨滴答滴答地下着,风与雷仍是那么的残暴。
柳明娜最后给出了自己的回答:
“如果男方也爱女方的话,这种映射并无问题……杨,你内心的伤口,我愿意帮你填补。”
“谢谢你……我会守护好你的。”
杨诺维奇听了,说着,随后又伸出左手轻轻抚着柳明娜的头发。
感受着来自杨诺维奇手心的温度,柳明娜不禁地下了头。
我应该是爱上他了。
柳明娜在自己心里这样说道,脑袋轻轻靠到了。
过了一小会儿,柳明娜突然开口说道:
“对了……杨,我……有个秘密想要跟你说下……你……”
柳明娜说着,声音越来越小,以至于最后的几个词被咆哮的狂风掩盖了。
“什么。”
“其实……我……怎么说……”
柳明娜支支吾吾地半天没有说出一句话。
她纠结着自己要不要说出了。
理论上,她不说也没有问题,那些担忧的隔阂就不会发生。
但,对两个恋人来说,不应该隐瞒。
杨诺维奇坦白了自己的映射,自己也该如实说道。
思索了半天后,她缓缓才开口道:
“杨,其实有件事情要跟坦白……其实,我并不纯粹的女生。”
“……”
“我以前是男的,一次死亡后,重生后才变成了现在的样子。”
“哦,你是穿越者。”
“嗯,是的,穿越者,等等,你怎么这么轻描淡写啊!”
柳明娜还在低沉地说着,但,杨诺维奇看着没有任何震惊,开口便提到了“穿越者”这个词汇。
“各种传闻故事、机密记录里都有,不然,你以为你现在说的这个‘穿越者’的俄语词汇出处是哪儿?”
“啊,这……穿越者很多吗?”
“不清楚,但,放在整个文明历史里,不算罕见。”
“……”
柳明娜愣住了,这个魔幻的世界还真魔幻。
“其实,关于穿越者的事情,我也可以跟你说……卖个关子,等咱们出去后再告诉你。”
“等出去……那有机会吗?”
“放心,我会带你出去的。”
杨诺维奇承诺着,望着身前柳明娜清澈的双眸。
“嗯,我相信你,杨。”
柳明娜轻声说道,轻轻依偎着杨诺维奇,但,突然,她又像是想到了什么,猛地离开杨诺维奇的肩膀,开口道:
“我是男的这事,你怎么接受得这么平淡啊!你是男同吗?”
“但你现在是货真价实的少女。”
“可……我灵魂是男性啊。”
“灵魂没有性别……还有,变嫁不是男同,变嫁是bg,boy love girl。”
杨诺维奇随后凑过去,轻轻吻了一下柳明娜的额头。
“……谢谢。”
柳明娜轻声念叨了一句。
看着脸蛋稍稍发红的少女,杨诺维奇心里感慨万分,一种别样的巧合就发生在了他身上。
近十年前的往事如涓涓细流般慢慢被回想起来。
“我不得不承认你说的没错。”
杨诺维奇嘀咕了一句。
“这事还发生在了我身上。”
。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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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朝圣之旅、终末之祭,围绕着克里米亚迷雾最著名的传说故事。
朝圣之旅,顾名思义就是一场对克里米亚迷雾中的神祇祈祷以求祝福的旅程。
一次朝圣要七个人,不能多不能少,而且所有人的职业不能相同。
七人共同驾驶着一艘风帆船,从君士坦丁堡的金角湾出发、进入黑海,沿着乌.克.兰.地区的海岸线绕行黑海,在迷雾时穿过刻赤海峡,而后撞向海岸,方可进入迷雾,沿着一条如今已经失传的路线前往中央石塔。
而终末之祭,传闻能够实现愿望。
只要在克里米亚泛起迷雾之时,进入这片空间,在梦里接受来自高塔之神的邀请,参加一场大逃杀似的搏杀。
活到最后的,方可登上中央高耸的石塔,向神明提出自己的愿望。
其历史溯源已经不可考据了。
虽然漫长的时间让这个曾经广泛流传的故事逐渐消散,但克里木半岛、附近的乌.克.兰土地、黑海地区仍有不少老人、不少村镇记载着这些故事。
传说,在当年十二月党人在彼得格勒起义后,南方协会的成员也发动了在乌.克.兰的契尔尼哥夫兵团起义。
但,迫于仓促起义、沙俄当局有所防备,起义还是失败了。
契尔尼哥夫兵团的兵团长谢尔盖逃亡到了克里米亚。
他从当地村民口中听说了终末之祭的故事,于是进入迷雾。
为了俄罗斯的宪法和沙俄的新生,参加了能够实现愿望的终末之祭。
此后,下落不明。
……
“契尔尼哥夫兵团的兵团长是叫谢尔盖吗?”
“不清楚……十二月党人了解不多,只知道佩斯捷利、别斯图热夫·留明、卡霍夫斯基这几个。”
哈尔斯科夫说着,撇过头,望着篝火另一侧的杨诺维奇。
“一样。了解不多。谢尔盖像是一个名,不说姓多半是虚构的。”
“嗯,我记得看过哪个诗人写的十二月党人的诗篇,里面就有出现谢尔盖。”
“哈,谁知道呢。某个法师转行作家的英国佬不也写了嘛。”
“反正,传闻到现在,不都是终末之祭是场骗局,人们互相厮杀,积累负面情绪、最后情绪爆发,自己变成怪物,祂也借此吃饱,你们想到了什么?”
“牛羊这类反刍动物,依靠肠胃细菌分界草料纤维,我们即是细菌也是纤维。”
“很不错的比喻,但我指的不是这个,杨。我的意思是,我们遇到的那些怪物以前都是人吗?”
“不清楚,总之,能确定疫魔是从外头进的,德意志那些邦国都有记载……会不会是黑死病后期都跑到这儿?”
“那个乌鸦头的蝙蝠应该是个变异后的人。乌鸦象征着什么?死亡?厄运吗?”
“不清楚。”
“你说我们要是变异了,会变成什么样?”
“别说这些没意义的东西。”
“哈哈。”
“记着,梦里的一切都别相信。”
夜幕中的篝火缓缓燃着,像是在地上的星星,映照着没有星空的夜空。
“好了,不早了,兄弟们休息了,天亮了继续……待会儿是谁站岗?”
“伊万和谢诺夫吧。”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