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哟,你干嘛!大半夜的,能不能好好休息?”
被消息轰炸了半天,陆鸣实在受不了,终于是回复了过去。
很快,苏苹那边也回了消息。
“你打扰到我睡觉了!”
看着天语令上的几个字,陆鸣是每个字的认识,但合在一处,他就读不懂了。
“我说苏姑娘,你睡觉和我有什么关系?我俩离了十万八千里,我就是呼噜声再大,也碍不着你呀?”
“谁让你跑到我梦里来的,可恶!”
“你做梦梦到我,也不关我事啊?有没有可能是你自己的原因?”
“能有我什么原因?要不是那次你轻薄了我,我怎么会梦到你啊?”
“我轻薄了你?喂,上次的事不是你那只猫干的吗?你自己都说了不管了,现在又拿这茬来找我麻烦?”
“那我不管,就是你让我睡不着,你的问题!”
眼见苏苹二话不说就把帽子往他身上扣,陆鸣火气上来了。
之前在弦州,他之所以处处让苏苹一步,是因为那时的主要矛盾,是他作为炮灰反派的安全需求和凤傲天主角之间的矛盾。
所以他得退一步,也不得不退一步。
但此一时彼一时。
现在的主要矛盾,是他个人处境的安全需求与当前危险环境之间的矛盾。
既然自己都命悬一线了,那谁还管你什么凤不凤傲天呢!
摆脸色给谁看呢?
于是,他大手一挥,用灵力洋洋洒洒传了一大段文字过去:
“苏苹,你给我好好弄清楚现在的状况!
现在,此刻,我,陆鸣,正在当卧底,正在最前线为你们打探情报!
你是发了什么神经,大半夜发这么多没有营养的信息来打扰我!
你是嫌我被敌人发现得不够快,还是怕我明天精神太好了,会调查出更多东西,所以故意不让我好好睡觉?
我简直搞不懂你在干什么。
你用你的脑袋给我好好想想,你现在是在出任务,还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任务,有你这么祸害自己队友的么?
我辛辛苦苦在忙,里里外外都提心吊胆,你却找些不相干的事情来说我,有完没完了还?
你那只臭猫下的药,你自己都说了,那是能弄死我的玩意,我抱怨了哪怕一句吗?
你不要以为自己非常金贵,若不是被莫名奇妙下了药,你以为我想碰你?
我有女人!悠悠不比你差,蒿儿也不比你差,哥们是可以左拥右抱的你懂吗?哥们打一开始就对你没兴趣你懂吗?
你以为你自己是个什么好东西?要不是有气运傍身,你真以为你次次都能逢凶化吉啊?
见一个女人爱一个女人,你真当自己是什么好货,和那些见色起意的男人有什么区别啊?
现在你那漂亮师姐不是和你在一起吗,你和她亲热去啊,你来烦我干嘛?
别特么再拿什么下药说事儿了,我才是无辜的受害者!
你要真对我不满,你现在就来北山县杀了我!
我特么从一进县城就被人盯上了,处处小心翼翼,现在还得应付你是吧?我不发火,你就真以为你可以骑在我头上了是吧?
算我是读过几本书,我就不问候你祖宗了,你要再特么给我神神叨叨的,我要把你祖坟都掘了!”
一大段文字轰过去,陆鸣心中只有一个字——爽!
很多话他也是憋了很久。
这世界上,没有任何人愿意屈居人下,都是为了生活,都是迫不得已。
如今自己的处境,是过了今天不知道有没有明天。
都这样了,谁还管你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还苏苹,还凤傲天,老子呸!
天王老子来了我也骂!
就图个痛快!
一时半会儿是睡不着了,他索性坐起来,喝了口水,就坐在窗边赏月。
——
当苏苹看到那一大段文字之后,脑子仿佛被捣成了浆糊。
这不是她认识的陆鸣。
她认识的那个陆鸣,在她面前一直唯唯诺诺,从未敢高声言语。
可今天的这番话,很明显不一样。
当最开始看到这段话时,她很生气!
她生气陆鸣竟然敢反驳她,她生气陆鸣竟然敢骂她。
本来她也洋洋洒洒写了一段字,可又忽然一想,还是全部撤回了。
的确,陆鸣现在可是卧底。
他修为不高,做事情势必得处处小心,只怕压力不小。
自己这大晚上的消息轰炸他,他会烦闷,也是情理之中。
稍微反思了一下自己,她忍下心中的情绪,发了三个字过去。
“对不起。”
——
收到“对不起”这三个字,陆鸣也没有再回。
他不想理她。
如果她再继续轰炸些无聊的话过来,他就要继续开骂。
街道上偶尔路过几个醉鬼,借着皎洁月光,倒也看得清楚。
他百无聊赖地用冷清的街道打发着时间。
睡前来了一波情绪爆发,睡不着是自然的。
打坐他也懒得打,他一没天赋,二没学心法,修炼起来和做无用功无异。
只是想起修炼,他就想起了天赋,想起天赋,他就想起了系统赠予的那颗妙极仙丹。
而想起妙极仙丹,他又自然地想到了盈波草。
盈波草的位置图显示,这种植物就在碧山一带,他当初会想来碧山学院,也是有寻找盈波草的意愿。
虽然如今有些事变了,但既然来都来了,那肯定还是要找找的。
明儿他就打算到街道各处去问问看,看这玩意儿有没有人听过。
正在发呆之时,突然,他的眼前闪过一道熟悉的人影。
老板娘的儿子。
他一步三回头地往客栈方向走,显得鬼鬼祟祟,而后就转向后院,然后攀墙翻窗,回到了房间。
陆鸣心念一转,立刻躺下,装作睡觉,实际上是又启用了通灵戒,操纵着阴影向对方房间而去。
——
没有收到陆鸣的回复,苏苹更睡不着了。
猜不到陆鸣的情绪,令她很慌张。
师姐说过,陆鸣是最重要的一步棋,结果自己今晚因为情绪化和他闹掰了。
万一对方不再愿意帮忙,甚至直接反水,那问题就太大了。
她,苏苹,就会成为罪魁祸首。
她想再发点消息过去,确认一下情况,但手抖着,迟迟不敢行动。
这种节骨眼上,她害怕自己继续让陆鸣生气。
可是必须确认啊!
没办法,她硬着头皮,又发了几条消息过去。
“陆鸣,你别生气了,是我错了。我刚刚有点情绪化,对不起,希望你原谅我嘛。
你要是愿意原谅我,就发个消息过来好不好?哪怕就随意一个字。你要想骂骂我也行,只是别不理我了。
好不好,好不好?陆鸣,我真的错了,你回回我嘛,是我不懂事,我以后绝不会这样了。
陆鸣……”
也是难为这位凤傲天了。
尽管她态度卑微,但仍旧没有得到回信。
不安越来越强烈,她都快要哭出来了。
这事情闹大了,要怎么收场啊!
“哼,玩大发了吧。”
关键时刻,小咪永远不会忘记出来凑热闹。
看着眼前的猫,苏苹“腾”地坐起,目中含泪,咬牙切齿:
“你个死猫,这时候还说风凉话,要不是你下药,能这样嘛!”
“我承认,我下药是我的错,可这和今晚你找陆鸣有啥关系啊?”
“没当初那档子事,我就根本不会想到陆鸣好不好?”
“哦哟哟,那我真是罪大恶极,你和他出了任何矛盾,都能往我身上推呢是吧?”
“不怪你怪谁,你这只该死的猫!”
“切,我懒得理你,不是你整天盯着人陈悠悠,我能出此下策?反正今天这事儿是你自己闹的,你自己收拾去吧,我溜了。”
“站住。”
这一声“站住”,不是苏苹的声音。
小咪一听,浑身僵硬,只如冰封。
房门被推开,余穗,进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