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天呐,这怎么行呢?
精灵们一下慌了起来,他们放下了手里的活,都聚到了老法尔的面前。
“哦,可敬的老法尔,你终于出来了。”
“为大家演奏吧,大家都喜欢你的曲子。”
“今年的老法尔节终于有一个完美的句号了。”
精灵们殷切地期盼着老法尔,可是接下来,老法尔做了一个谁都意想不到的动作。
老法尔施展起了魔法,一道绿光从它的手中发出,击中了旁边的漆黑的家伙,那“漆黑的家伙”一下被打出了一个洞。
众精灵都惊讶极了。
“老法尔你怎么了?”
“老法尔,这是什么呀?你为什么要打烂它?”
“哦,老法尔看起来并不开心,在老法尔节上,老法尔愁眉苦脸。哦,大家快想办法,想办法让老法尔开心起来。”
老法尔闭上了眼睛,痛苦地说道:“这就是‘自动奏乐机器’,现在我毁了它。”
“哦!”
“什么?”
精灵们发出惊呼。
斐迪斯代表大家问道:“为什么要把‘自动奏乐机器’毁了呢?你不是说它是最棒的乐器吗?”
“是的,它的确是最棒的乐器,可正因如此,它的身上也有着可怕的诅咒。”
“诅咒!”
“哦!天呐!老法尔,你没有被诅咒伤到吧?”
“我被诅咒伤到了,伤得很深。”老法尔说,“瞧啊,瞧瞧你们热闹的景象,明明是为了给我过的老法尔节,我却在自己的家里没办法融入你们的快乐。你们的唱功虽然一般,可是当你们的歌声从窗户传进来时,那给我的感觉,是一种前所未有的感受,我觉得这才是真正的音乐,比‘自动奏乐机器’演奏的音乐还要动听十倍,不,百倍,一万倍!”
“瞧瞧我都做了什么事情?我竟然因为‘自动奏乐机器’的音乐更加的悦耳,就不愿意把它分享给大家。再美好的音乐,如果只是自私地把它占有,那么它的美就会大打折扣,在大家的音乐面前,它甚至会显得丑恶了。啊,这就是独乐乐不如众乐乐,我以前明明听过这句话,可是我却忘记了这句话的价值。”
老法尔说的时候,闭上了眼睛,不禁有泪水从他的眼中溢出。
然而周围的精灵却一脸懵逼。
“哦,老法尔在说什么?”
“听不懂呢,老法尔总是这么高深莫测。”
“斐迪斯,你可以翻译翻译老法尔说的话吗?”
斐迪斯站到了老法尔的身旁,他举起双手,对大家说道:“老法尔的意思就是,大家的歌声非常好听,他非常的喜欢!”
“哦!!!!”
这下,精灵们爆发出了热烈的欢呼。
老法尔哭得更厉害了。
他自言自语说:“天啊,天啊,这帮庸俗的孩子,这有什么好吵闹的。可是,可是,这种感觉,这种感觉却如此的令人感到温暖。哦,过去的我犯了怎样的大错误啊。”
“可敬的老法尔,一起来唱吧!”
“有老法尔的老法尔节,才是最好的老法尔节!”
“老法尔,你会唱这首歌吗?”
“咦?老法尔,你哭了?”
老法尔抹掉了眼泪,清了清嗓子,他笑着说:“你们都唱了这么多遍了,我怎么可能还不会呢。那就……我来领唱,大家继续做刚刚没有做完的事情。”
精灵们面面相觑:“领唱是什么?”
老法尔无奈了,说道:“那就大家一起唱吧!预备——齐!太阳光,金亮亮……”
在一遍又一遍的“太阳光金亮亮”中,太阳终于彻底的西沉了。
热闹了一天的美沃林小镇,随着天色渐黑,渐渐地归于沉寂。
精灵们的老法尔节结束了,我们这几位外来者的老法尔节却还没有结束,在老法尔的小屋里,我听到了大家说的“老法尔演奏的竖琴”。
那真是宛如天籁一般的雅乐。
虽说按照《庄子》原本的说法,“天籁”其实应该是没有声音的。而且“雅乐”应该也不是指这种音乐。但是,唉,就是这么个意思。
听着这优美的旋律,我进行了反思。
我不由得想到,过去的自己是不是太孤芳自赏了。就算想过所谓的互动剧,可是也从来没有真正觉得和观众平等过。戏剧究竟是什么呢?是男女主角接受一切的闪亮,凌驾于配角之上,更凌驾于观众之上吗?观众必须感动、喝彩,如果观众不感动,那就是观众不懂艺术吗?
的确,从纯艺术的角度来说,老法尔的确有着很高的艺术造诣,他的音乐可以让每一个有美的感知的人感觉惊为天人,陶醉其中。
要说哪里不好的话,还真不知道哪里不好,要说听众的反馈,精灵们也很爱听,他们为了老法尔的音乐甚至专门创造出了一个节日。
可是,和整个小镇全程跑调的歌声比起来,老法尔的音乐却好像真的少了点什么。
到底少了什么呢?我也不知道。我只觉得,当我陶醉在老法尔的音乐中时,我的确会有点受不了别人不出彩的点评,会感觉别人夸不到点子上的夸赞简直令人不适。这是怎样的一种心态啊,别人夸你,你都不会高兴。
而大家的大合唱,无论唱的水平怎么样,大家是真的开心。
究竟是艺术造诣更重要,还是开心更重要呢?应该说,为什么这二者会矛盾呢?或者说,这二者是否真的矛盾呢?
我一时想不出答案,只能把思绪重新拉回到音乐中。
曲子演奏完了,老法尔把竖琴放到了一边,不由得摇了摇头,说:“‘自动奏乐机器’真是害人啊,我自己的弹奏竟然退步到了这种地步。”
“老法尔你千万别这么说,你的音乐已经非常的了不起了。”
“呵呵,虽然这种好话对于我接近于一种侮辱,但我可不能再犯以前的错误了,我就勉强接受你的夸赞好了。”
“对了,我真的很好奇,这件自动奏乐机器到底是从哪里来的呢?这样的机械,似乎只有矮人族才造得出来,是矮人族的礼物吗?”我问道。
“不是,它是镇子上之前来的那位神秘的黑衣人给我的……啊,现在回想起来,它给我这么个东西,莫不是要害我?”
老法尔一下站了起来。
“它差点毁了我!是了,我一定要去找那个人算账!”
我连忙拦住:“冷静,冷静,老法尔。如果他没有恶意,你去找他就是冤枉他了。如果他有恶意,你现在什么准备都没有,你直接去找他,万一被他造成更大的伤害怎么办?”
老法尔虽然还是愤怒地喷着气,但还是冷静了一些:“你说得对,那我该怎么办?”
“我去帮你打探一下他的来历吧,我现在就去,老法尔,麻烦你告诉我他住在哪里?”
“也好,感谢你,切茜娅。他就住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