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吧?”

齐晓妖将瓷碗递了过去,温水壶就立在旁边,卧室已经长时间没有打扫了,散发着霉味,而坐在床尾的苏禾一脸沉郁的看着窗外。

“哦,谢谢学姐。”苏禾双手接过瓷碗,低头看着瓷碗中的温水,水面荡漾着他的面容,曾经的意气风发现在却变得颓废不堪,胡子拉碴着就像一个大叔一样,而自己连而立之年都还没有到呢。

“你该剪剪胡子了,你还是不留胡子比较顺眼。”

齐晓妖一边收拾着狭小卧室内的物品,一边没好气的说到。

“你家的扫把呢?”

“在楼下...算了,学姐,已经不用打扫了...”苏禾苦笑道。

“怎么了?你家不是就在这里吗?”

齐晓妖强压着兴奋的颤抖,因为她知道自己的恶行,她想要知道自己做了这么多的结果,她是个人渣败类,她想看一个已经被生活折磨的千疮百孔的男人更加绝望的面容。

“我...我...”苏禾低头念叨着,但是就在要坦白一切的时候,苏禾却话锋一转,“学姐,你借给我的钱,我先还给你。”

说罢,苏禾也不等齐晓妖下一步,在齐晓妖疑惑的视线中,苏禾起身在储物柜底下翻找着,将用纸包裹的钱递给了齐晓妖。

“多谢这几个月照顾了。”

“嗯......”齐晓妖的激动瞬间被泼了凉水,她本能的感觉苏禾今天的状态不同,以往的话是要在这里抱怨生活的,不会像现在这样——平淡?

“要不先清点下钱?”

“算了,我相信你。”说罢齐晓妖就将钱放进了自己的包内,而苏禾也回到床尾,安静坐着看着窗外。

“你还没吃饭吧,点个外卖一起吃?”

“学姐,你吃吧,我现在不饿,我在警....外面吃过。”

于是空气陷入了沉默,两人都默默不语。

“你最近遇到什么事情了吗?”齐晓妖继续点着外卖,包臀裙下的黑丝美腿坐在苏禾的旁边,还是那般冰冷冷的说到。

一个人的感情迸发往往只需要一个契机,或正常的疑问,或者微不足道的关心,但是仅仅是这样的行为就能让固若金汤的心理防线崩溃。

苏禾突然红了眼眶,男人感到最近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即便是前几周的宣泄(床上),那也只是释放着压力,而生活的压力随处可在,无限制的压制着男人的生存空间,他也尝试着离开舒适区,他也相信自己做其他工作,即便是搬砖也能度过去。

但是事实却是生活将他的所有路堵死了。

李晴婉的威胁,让他没法回去m城一中卖饭,还有她嘴中的繁弱雨,自从繁弱雨来到这座城市,苏禾就觉得到处都是她的模样,她的眼线,她的视奸,更不谈比起这俩人,算是一手缔造自己悲惨结局的繁锦诗。

他到底应该去哪里?应该回到哪里?房租也要到期了,存款也不足了,父亲也不见了,母亲也再也不见了,自己认识的人也彻底与自己分道扬镳,自己到底应该去哪里?

原来有一天鞭子的伤害也比不过生活的折磨,这样的迷茫看不清未来,看不清来路。

看不清......

“苏禾?你没事吧。”

温柔的声音传来,齐晓妖凑过头来看向苏禾,这里的灯光太暗,连红润的眼眸都看不清,只是刚刚齐晓妖听到了异响才看向苏禾。

这时的齐晓妖也终于看到了苏禾红润的眼眶,还有湿润的睫毛,破碎无望,如同精美的瓷器被孩子打碎,齐晓妖也愣了神。

“有什么伤心事吗?”齐晓妖想抱住苏禾,但是自己现在的身份没有到达预期,于是只好用柔夷轻抚苏禾的眼角。

“没...没事,我送你下去吧,学姐。”

苏禾强忍着哭腔,故作伪装的瞥过头不让齐晓妖看到自己的脸。

“苏禾,我说姐姐看一下。”齐晓妖语气有些生硬道,手里的动作却大胆了起来,朝下面缓缓伸去,原因无他,她想做了。

“不...不了...我送你回去吧。”苏禾站起身来,用袖口不留痕迹的擦了擦眼睛,回头笑着对齐晓妖说道,如果他的眼眶不是那么红就显得自然多了。

“苏禾?”齐晓妖本能感到一丝不对劲,以往的这个时候,苏禾都是会听从自己的任何要求,即便是跪下舔舐*唇*也会毫不犹豫的跪下去。

其实湿漉漉的感觉她并不觉得舒服(谁知道呢),她只是喜欢看着苏禾被水滴沾染露出一脸狼狈的丑态,这种训狗般,侮辱般,主人般的欲望让她对他的调教得心应手。

但是事实上这次却被拒绝了属于齐晓妖没有预料到的。

房间主人已经发逐客令,齐晓妖也不好拒绝,只能在心中憋着无名火,但是表面还是冷冷的模样,说道,“那你就好好休息,我给你带了点药,明天我会再来的。”

“学姐...明天你已经不用来了,我钱不是早就还给你了吗?”

听到这话的齐晓妖突然就来气了,自己刚刚被小狗拒绝了待在这个狗窝一般大小的房间,现在自己的到来甚至还被冠上了“催债”的名义。

“哈?!你觉得我来这里是催债的吗?!”早就与小时候非同寻常的齐晓妖冒火道,“你真觉得我喜欢那钱吗?!苏禾!”

“我...我不知道...”

“你!我来这里为你做的事情——洗衣服,做饭,甚至还帮着你收拾卧室!你觉得我是来催债的吗?”

“我真的...呼呼...真的是...”齐晓妖摸着太阳穴,现在她的眼睛也因为激动变得红润起来。

齐晓妖恶狠狠的对视着苏禾,但是苏禾却只是悻悻的站在旁边,没有言语,也没有多余动作,而是一眨不眨的盯着药袋子,各种动作都像在不欢迎齐晓妖一般。

“呵呵!喂狗了!”

说罢,齐晓妖摔门而出,声音之大仿佛要将门摔倒,但是只有苏禾没有听见巨响,而是继续盯着药袋子。

原本红润的眼眶底下却是无神的眼神,仿佛什么燃尽了一般。

......

“德叔,可以过来接我了!”

齐晓妖披着外套,挂断了电话,原本的欲火现在被单方面的浇灭了自然没有什么好脾气可言。

齐晓妖站在街边,看着手机时脑内不断变换着回忆,她还是想要再做,但是面子却让她不能吃回头草,但是事实上到底是谁更需要滋润了。

这个恐怕只有齐晓妖和苏禾知道了。

“果然...还是想...唉...”

齐晓妖已经连续几天加班还有关注苏禾的动向,今天本是想好好“关心”他一下,“奖励”一下他,没想到他这么不懂风情。

气愤,后悔,还有着不解萦绕在齐晓妖的脑内。

终于,齐晓妖又迈着高跟鞋朝集贸里走去,她还是想要。

但是越走越快,直到后面将昂贵的高跟鞋脱下,随意扔弃在肮脏的街边。

“明天不用来了”“盯着药袋子”“奇怪的神情”总总结合起来,齐晓妖感到一阵慌乱,那是比情欲更心悸的跳动。

“苏禾!”齐晓妖在楼下对着楼上喊着,也不再谈论是否扰民了,齐晓妖看到没人应答,心中彻底慌乱起来,心脏急促的跳动着。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我的计划不可能出现这一步!他不可能的!他...”女人如同魔怔了一般,光着玉足跑来二楼,使劲敲着门。

“苏禾!!!苏禾!!!你快开门!!!”

无人应答。

女人狰狞的獠牙终于算计错了深浅,还未收获,果实就马上将要枯萎腐败。

二楼的卧室,终于陷入了一片死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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