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内，两人的床位之间就隔着一张小小的方桌。

“你和姚院长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沉默了许久，叶一桐扭头看向一旁的阿光，问出埋藏在心底很久的疑问。

“……”

“那个，你不和我说也没关系……”

“昨晚，是你给我换了衣服吗？”

阿光扭头看向窗外的方向，答非所问道。

“是我没错。”

“……明明我对你态度这么差，你还愿意帮我……”

可能是刚醒来不久，阿光的声音听上去还是有些虚弱，但从语气上可以听出到她对叶一桐的敌意并没有初次见面那样大了。

“这没什么，也许我们之间只是有一点点的误会吧，把话说开了什么事都没有了。”

叶一桐笑了，她觉得这是一个和这个孤僻少女解开矛盾的好机会，于是话语之中也变得轻快的许多。

雨后的江海市，沐浴在明媚的阳光之下，窗外的树叶挂满了晶莹剔透的水珠，一幕幕生态勃勃的画面在和煦的微风中缓缓展开。

一切都往着好的方向开始。

“我和李沐只是同学而已，并没有你想象那样那种关系……关于这个你要是不相信的话也可以去问问小雨。”

她开始解释自己和李沐之间的关系。

“说到底这也是你们自己的事，我一个外人也确实没有资格说三道四……更何况你救了我。”

阿光没有回头看她，而是继续自顾自地说道。

对于叶一桐的话她其实已经差不多都相信了，只是碍于自己别扭的性格，无法好好跟她说话。

“姚奶奶，她发现我偷偷摆摊的事……”

像是在自话自说，阿光突然望着窗外开口道。

“我只是想尝试去做些什么来减轻家里的负担，所以一个人在夜市里摆摊赚钱。”

“结果，她知道后很生气，觉得我这么做会影响学业。”

“昨天晚上，我们之间发生了激烈地争吵，我说了很过分的话……说她明明让黑蛋当着直播的镜头受了这么大委屈都不动于衷，凭什么对我的事指手画脚。”

“……我知道当时不应该说出这么伤人的花，但是我就是说出口了，老实说我从没有见过这么生气的姚奶奶……”

说到这里，阿光的声音开始哽咽起来。

叶一桐明显能看到在她侧脸颊上划下那一抹落泪。

泪珠在阳光地映照下，格外的晃眼。

“她红着眼，狠狠地扇了我一巴掌，那一瞬间，我只感觉天旋地转，脑子一片空白。”

“她只是在气头上……”

叶一桐无法想象，那个对谁都和蔼和亲的姚院长生气发怒的样子，更想不出她动手打人的样子。

“我知道……也理解，只是当时我想到黑蛋受委屈的摸样，以及对我的态度，一时间被愤怒冲昏的头脑，对她说出了很伤人的话。”

“真的撤回键的话，我真的希望能把那句话撤回……”

“当初要是没有被你捡到直接死在外面该有多好，这样也不用这么痛苦的活在世上……我是这么说的。”

“……”叶一桐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很伤人对吧，明明都不是真心话，可一旦说出口，真的假的就已经不重要了。”

“虽然福利院的生活有时候累了点，但我从内有觉得生活在这里是多么痛苦的一件事……”

“说出这句话之后，我脑子一下子回复了清醒，想说些道歉的话，但看到姚奶奶她一脸惊愕的面容时，我找到自己已经失去道歉的资格，更失去了生活在这里权利……”

“所以你跑了？”

“对，我是胆小鬼，没有面对她的勇气，所以我跑了。”

“以上，你就当神志不清的我自言自语好了。”

说完，阿光的颊上已满是泪珠的洗礼，目光追随着她那娇小身影的轮廓，那是一种难以言说的孤寂。

“不会的!姚院长她一定不会这么想的!”

叶一桐突然喊出了声，声音大到连她自己都吓了一跳。

“……？”

同样被吓一跳的还有阿光，她面带意外的表情看了过来。

可能连她都没想过那个说话轻声细语的少女也能有这样的音量。

“我虽然和姚院长接触不多，但是我看到了，昨天晚上她脸上流露出的悔恨。”

“她并没有怪你说出这么伤人，而是在想是不是自己的问题。”

“昨天晚上如果不是大伙考虑到她年事已高出现意外，也许上山找你的不是我和李沐了。”

“姚院长她，是真的把你当做自己孩子一样看待。”

说着，叶一桐看着阿光，一本正经的说道。

“天底下，又有哪个父母会把孩子的气话放在心上呢？”

叶一桐的一番话像一把大铁锤，重重地捶打在她的心上。

“我……”

阿光想要开口。

“阿光——”

门被猛得推开，是姚院长进来了。

一晚过去，她看上去老了好几岁，眼袋下重重的黑眼圈格外显眼。

“你现在怎么样，身体不要紧吧？”

匆匆而来的姚院长还没来得及找医生了解情况，简单问了门牌号后赶来了。

“姚奶奶……对，对……”

面对曾恶语相向的姚院长，这一瞬间阿光好像卸去所有的防备，真正地像个小孩子一样开始嚎啕大哭。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昨晚我不该说那种话，呜呜呜——”

“傻孩子你说什么呢，奶奶我早依旧记不清啦，只要你没事比什么都重要。”

看着哭泣的阿光，姚院长也哭了。

这是失而复得的哭泣。

叶一桐坐在病床上一言不发，静静看着哭泣的二人。

这个时候在插嘴，那就有点太不解风情了。

“一桐，过来一下……”

没有关上的门突然探出半个脑袋，正偷偷摸摸朝着叶一桐这边挥手。

“李沐，发生什么事了吗？”

叶一桐愣了一下，下床后换上拖鞋后走了过去。

叶一桐身体检查过后没什么大碍，并不影响活动什么的。

“出大事了。”

李沐神色凝重，看得叶一桐也有些紧张。

“嗯？”

“小雨，她好像和张薇薇打起来了……”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