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长安坐在一旁,终于没忍住,笑出了声:“柳相真是爱开玩笑,我们家王妃的手镯天天戴在手上,来来来,王妃,咱们······王妃,你的镯子呢!”

看着柳飞燕白皙的手腕上空空如也,温长安春风般的笑意凝在了嘴角,只觉得腿下一软,差点从椅子上跌下来。

柳相似是叹了一口气:“王爷,王妃可能要跟本阁走一趟了。”

闻言,柳飞燕猛然抬起头,一双亮晶晶的眸子闪烁不定。她自小性子强硬,但不过都是纸糊的老虎,哪里经过什么大风大浪,如今看到柳相站起身,一副要公事公办的模样,她觉得自己的眼泪都快出来了。

而在此时,一向只知道吟诗作画逛青楼的温长安突然开口了:“慢。”

7温长安蹙着眉头,从椅子上站起来的时候,倒是颇有几分王爷的气魄,他将柳飞燕拉在身后:“柳相,我觉得这事有些蹊跷。”

柳相点点头,一副很自然的模样:“这事自然蹊跷。”

柳飞燕站在温长安的身后,对两人的这番对话甚是无语,而后只见温长安连拖带请的,拽住了柳相的衣袖:“柳相,借一步说话。”

柳飞燕站在一旁,看见温长安与柳相在门外小声谈了许久,柳相不时点头应和两句,俊美的脸上总是飘忽着一种说不出的淡然,似乎很······悠闲。

回来的时候,温长安的脸上有点阴沉,柳相倒是脚下生风,很是轻快。柳飞燕心一沉,琢磨着自己这会是逃不了被拖走的命运了,却见柳相将手负到身后,露出一个气定神闲的神情。

“竣王府什么稀世珍宝没有,堂堂王妃,没有任何理由去做些偷盗之事,本阁觉得,这事还得再斟酌斟酌。”

扔下这句话,柳相竟真的就抚了抚衣袖,对着温长安施礼告辞了。

柳飞燕站在一旁,怔怔看着柳相远去的背影,觉得异常惊讶,她拉了拉一旁的温长安:“你······究竟对柳相说了什么?”

温长安的脸上表情变幻莫测,没有回答柳飞燕的话,而是转过头看着她的眼睛,深邃的眸子一闪一闪,语气缓下来:“王妃,你爬墙就为了做贼?”

柳飞燕瞪大眼睛,原本是想狡辩,但是对上温长安笃定的眼神,不知为何,她的气焰消了一半,竟有些心虚地低下了头。

8经过温长安的软磨硬泡,掰着手指一一列举其中利害关系,嘴皮子都磨破了之后,柳飞燕终于松口了。

原想着“玉面公子”这类传奇的人物温长安不知道,说了也是鸡同鸭讲,谁知他听完后,坐在椅子上神情古怪的看着柳飞燕,慢悠悠地摇起了扇子:“你是怎么招惹上玉面门的?”

柳飞燕有些惊讶,本以为他满脑子的风花雪月,没想到还对江湖传奇有兴趣。

怎么招惹上玉面门的呢?柳飞燕咬着唇,思绪回到二人初见的那一晚,竟有些不自然地低下头,脸上泛起了一丝红晕。

柳飞燕不是来到竣王府才有爬墙的毛病,她想浪迹江湖不是一朝一日了,本应该坐在深闺中的岁月,柳飞燕偏偏喜欢换上一身男装,三步上墙溜出去,从街头逛到街尾,稀罕事遇见不少,就是没有她行侠仗义的机会。

那日柳飞燕照常早出晚归,经过巷道的时候,突然听见有人呻吟的声音,她好奇地弯着身子慢慢靠近,忽然从暗处冒出一个人,拿着手帕就捂住了她的鼻子。她懂些腿脚功夫,但是没想到对方使的阴招,让她防不胜防,行侠仗义的梦想胎死腹中,没想到就这样被两个地痞给放倒了。

软绵绵地倒在地上,柳飞燕迷迷糊糊中听见两人在嘀咕:“我靠竟然是个女的······”

努力睁大眼睛,柳飞燕看见对面的两人目光落在她的脸上,眼中突然放出了幽幽的光芒,顷刻间,柳飞燕意识到了什么,撑着无力的身子,她此刻全然没有了侠骨,只想喊自己百步穿杨徒手斗熊的爹,但是老爹没来,来了玉面公子。

正当柳飞燕眼中泪花闪烁,为自己的贸然深感后悔的时候,头顶突然响起了一声口哨。她吃力地起头,看到一个白衣男子蹲在屋顶之上,衣袂随风飘摇,一张白色面具遮住半张脸,面具左脸之上,印着一朵粉色梅花。

“小姑娘这么可爱,你们怎么忍心吓哭呢?”

柳飞燕愣愣地看着他,刚刚含在眼眶里的眼泪忽然就落了下来,男子翻身而下,两记手刀敲晕了地痞,看她唰唰地流眼泪,单膝在她面前跪下,温软的手指抹掉她脸颊的泪:“怎么还哭了呢······”

他蹲在她面前,似是有些无措地喃喃,身后的月亮缓缓升起,在他的身后镀上一层银色的光晕,隔着那张白色的面具,柳飞燕对上他微挑的凤目,一瞬间止住了哭声。

柳飞燕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回到府的,只记得自己靠在他宽厚的背上,耳边有风呼呼而过,皎洁的月色盛满目光,惊起少女心事。她心底有个声音在说:我以后的相公,一定是人中之龙,侠肝义胆,一身白衣飘摇,笑起来的时候,眉梢微挑,连月色都不及他耀眼······

此后,再次相逢,已是三年后。

9“王妃?”

一声熟悉的呼唤,将柳飞燕从回忆里拉了出来,她回过神,看着面前一脸若有所思的温长安,不自觉的咳嗽了两声,选择了沉默。

温长安不着急,只是坐在一旁,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桌子:“今年以来,玉面门抢了广州姜知府的藏赃银的老巢,揪出了前朝余孽的眼线,一夜之间搬空了大理钱庄,绞了江湖知名的采花贼的脑袋······”

柳飞燕在一旁默默听着,心里不禁暗暗对温长安有些刮目相看了,没想到他了解的比自己还清楚,简直对不起他纨绔子弟的身份。

似是没有察觉到她异样的眼神,温长安在一旁又给自己添了一杯茶:“但是倒是没有听说过,这玉面门还会偷偷摸摸地闯入客栈,干一些小贼的勾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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