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际上,方远根本无法证明梦境中那个女孩的话语究竟是否为真。它可能的确是真的,也有可能只是小镇甚至是角斗场方创造的幻觉,无论真假他现在都没有办法加以验证。不过有一件事情倒是可以证明……

“找到了!”

顺着梦境中女孩所告知的方位,方远果然发现了一处隐藏在泥土中间的地门。这上面覆盖着至少两三厘米厚的泥土,即使经过仔细探查也难以发现。

“这么隐蔽的地方居然都能直接找到,”迈克尔将临时制作的木铲丢到一旁,“你在哪里获得的新线索?”

“恐怕说了你也不会信,”方远冷笑,“我也没有办法证实在下面究竟是否隐藏着那所谓的魔法造物,还是说全是故意设置下的死亡陷阱——事到如今,我们恐怕也别无选择吧?”

“我们从来就没有过选择,”马特声音低沉,“自从成为角斗士的那一天起,我们就已经成为案板上的鱼肉。”

“那就跟我一同进去吧,”方远歪着脑袋,“里面的路恐怕很凶险,不过有件事我可以保证,迈克尔——只要你能够协助我们安全获得魔法造物,你就可以知道你女儿的下落。”

“这又是什么时候想的点子?”迈克尔没有因此而欣喜,只是用那双饱经风霜的眼睛凝视着方远,“为了确保我们不会从你这个战力尽失的男孩手中抢夺机遇而胡乱夸下的海口?”

“他肯定不会那么想的啦,因为我们知道你不会是落井下石的人,”妮娜摆了摆手,“不然你早就在先前方远昏迷的时候动手了。”

“我不会对失去战斗力的角斗士痛下杀手,不代表我不会错过抢夺机遇的好机会,”迈克尔声音带着粗狂的沙哑,“更重要的一点是,我又会怎么知道你不是在骗我,就像你并不知道这地门后面究竟有什么异样。”

“因为我现在可以当着电视机前的所有观众做两个誓言——”方远咧嘴一笑,一手扶着腹部的伤口,一手指着面前空旷的平地,“一来,我不会获取这个魔法造物,而是将其无条件赠予我的同伴妮娜;二来,我会在角斗结束后,带你去和你女儿重逢,大叔。”

“重逢?”迈克尔眼睛一凌,“你的意思是……我女儿现在还活着?”

“百分之八十的把握,的确是如此。”方远的嘴角向上扬起,好似忽悠无辜路人签订契约的魔鬼。

“而且……你真的确定要把魔法造物送给我?”妮娜瞪大眼睛,同样是一脸不敢置信,“我还以为咱们只是互相利用彼此的关系,怎么突然就变得这么……生死之交到可以托付如此贵重的奖励了?”

“光凭语言可能太难说服了,”方远两手一摊,“要是不信,干脆你们现在干掉我,然后到地门里一探究竟好了。”

“呵呵,”马特看得通彻,“你知道我们不是随意杀人的人,不可能因此而真的对你下杀手。”

“但我也不是好人,对吧?”方远腹部的伤口正在纱布下开裂,他能感到血液正在一点点染红纱布,“在我先前射残那些老幼病残的腿来滞后变异犬的追击,你就知道我的本性如何,对吧?”

“我们也不是圣母玛莉亚——迈克尔、我,还有已经死去的乔治亚当他们都是有罪之人……”

“争辩到此为止,”迈克尔打断发言,他已经做出了决定,“一起下去吧,看看这扇门背后都有什么。”

厚实的铁锁将门禁锢,这并没有阻止众人多久。妮娜经过改造后的蜘蛛手灵巧机敏,能够轻松将锁解开。

门打开后,一股发霉的味道旋即袭来。众人戴上口罩,迈克尔额外点了一根小火把,举着手电筒缓缓往下走。

并非众人意向中什么狰狞恐怖的实验室或者监狱,这里是一间大厅。楼梯尽头的落脚点是一处餐厅,蜡烛台、塑料花朵和装扮整整齐齐摆放在桌子上,一直到现在都在等待客人安安静静用餐。餐厅旁边则是娱乐厅,下了一半的象棋、摆好的大富翁桌游、散落的卡牌还有上色大半的塑胶模型随处可见。墙壁上悬挂着塑料花环和装饰,黑板上用粉笔画着可爱的小人和房屋,以稚嫩的孩童手法将伊甸花园小镇的全貌描写出来。

“你真的确定这个小镇是什么阴暗的实验室么?”妮娜观察着大厅里的一切,甚至从餐桌上拿起一副刀叉,“这里怎么看怎么像是温馨的活动中心——我都想把那边的象棋残局下完。”

“这不是我说的,而是住在这里的某个孩子说的——”方远踩在满是灰尘的木地板上,“至于那个孩子,谁知道她究竟是受到了某些欺骗,还是说真的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

“空气安全。”迈克尔看着手中的小火把依旧在燃烧,知道这意味着这里面氧气充足。

“不过我不理解啊,”妮娜回头看着楼梯,“这么好的活动中心为什么要放在地底呢?难道不是应该大大方方放在最显眼的地方?”

“因为他们就是这么做的,”马特指着大厅尽头的玻璃门,以及外面塌陷进来的泥地,“这里本来就是一楼,只不过因为地陷陷落到地下,我们刚才是从天花板上进来的。”

“找到了。”方远大踏步走向大厅另一头的柜子,拧开柜门。

“小心!”迈克尔出声警告,方远从柜子里取出一把足有一米长的猩红色的弯刀,将它高举在半空仔细端详。

少年回过头,微笑看向众人:“看来这里并不需要什么激烈的boss战,获得魔法造物的最后一步就是这样朴实无华且枯燥——”

“方远,”迈克尔正色道,“你手中那柄弯刀,它在动,我能看见它在动!”

“因为它是活的,”方远的表情开始变得狰狞,“它长得像刀,但实际上由血液制成,而且还能自由变换不同的形态——”

仿佛是在回应他的话语,猩红色的弯刀开始溶解,化为血液滴落在地上,然后又反重力悬浮在半空,重新组建成一只猩红色的巨爪。

“而组建这个魔法造物本身,就消耗了三名魔法少女的血液……”猩红色的巨爪倒映着方远的脸庞,一半癫狂,一半波澜不惊。

“夏伊黎,夏伊沫,还有你迈克尔·奥尔森——那现在依旧存活的女儿:巴黎辖区帕查医院主治医生格尔达·奥尔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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