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来了!壹伍叁零!时间到了!”

一阵急促有力的敲击声,惊醒了床榻上的少女。

壹伍叁零?是在叫自己吗?

我是谁?这里是哪里?我在这里做什么?

少女的大脑中,掌管记忆的部分似乎“缺失”了一样。关于自己的身份、过往的经历一概想不起来。似乎自己从生下来的一瞬间,就成长为了现在的样子,中间的过程被省略掉了一样。

缓缓从床上爬起,少女还完全没有搞清楚状况,以至于她的反应有些迟钝,动作也暴露出极为不协调的顿挫感。她缓缓的看向周围,自己处在一间狭小的房间里,除了自己躺着的一张床铺之外,房间里再也没有什么其他的陈设。

而正对着床铺的,是一扇装有狭小窗口的厚重木门,门上布满了纷繁复杂的花纹,隐隐释放着奇怪的光彩。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这些奇怪的纹路,少女心中泛起一股莫名的不适。

敲击声再次响起,看起来门外的人似乎等的有些不耐烦了,“吱呀”一声,厚重的木门被推开,两个身影一前一后走进了房间里。

进来的两位女子都身着统一的白色制服,对方的穿着让少女有一种熟悉的感觉,她挤出一丝笑容,想要尽可能向来者表达自己的善意。

然而当她看到对方面无表情的脸庞时,自己脸上的笑容又缩了回去。

“时间到了,该上路了。”对方重复着和先前类似的话语。

“上路?我要去哪?您能不能告诉我,这是要去做什么?”

没有人理会少女的发问,身着白制服的女子一左一右架起少女向外出发。

直到这时,少女才发觉,自己的双手双脚上,都拴上了粗大的铁链。

为什么这么明显的事情直到现在才发觉呢?而且,为什么自己会被带上这种东西?少女知道,这样的问题不会得到两人的回答,便知趣地保持了沉默。

索性两人直接把自己架了起来,倒也不用担心因为铁链而行动不便的事情。

就这样一左一右,两人将少女架出了,沿着一条冗长的走廊来到了室外。

“这,这是……”刚走出室外,少女便被眼前的景象所震惊了。

她从未见过这样的光景,自己的面前是一株高耸入云的参天大树,其树干之粗以至于自己刚刚看到的时候甚至以为是一堵城墙一样。直到自己抬起头,看到空中茂密的金色树冠时,才会让人反应过来自己面前的是一棵无法用言语形容的参天巨树。

巨树周身散发着淡淡的金色光芒,偶有几片垂落的树叶在空中打着旋,就像是点点坠落的星光一般唯美。

身旁的两人并没有给少女驻足观赏的时间,两人像是对眼前的景象熟视无睹一样,架起少女沿着围绕在巨树周围的阶梯拾阶而上。

当行进到这段环绕着巨树所修建的阶梯顶端的平台时,另一位与她们装束相仿的灰色制服女子正等候在这里。

“辛苦你们了,接下来交给我们执行部就好。”

两人将少女放下,铁链上的重量瞬间传递到自己身上,少女一个趔趄险些失足。

“小心,”灰色制服的女子赶忙扶住少女,“这里可没有护栏,要是从这里不小心掉下去,麻烦可就大了。”

带着浅浅的微笑,牵引着少女的双手,灰制服的女子将少女领到顶端平台的中央,背向那株巨树。

“方诗雯,我代表魔法界,现在宣读对你的判决。”

是在说我吗?方诗雯,那是我的名字吗?少女微微皱眉,想要从记忆中搜寻出蛛丝马迹。可直到自己的脑袋开始发痛,也没有任何结果。

“你因涉嫌杀害同袍,危害魔法界及现实界和平稳定等罪名,经由魔法界四部联合审理,魔法女王确认,现对你施以极刑。”

灰制服的女子一口气说完了一长串令少女困惑的词句,对方所说的内容对于自己来说完全是一知半解,直到对方说出“极刑”时,少女似乎有一丝察觉。

是、是要杀了我吗?

少女感受到了一股恐惧,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了两步,直到一只脚踩到平台的边沿才停住。

灰制服女子脸上的笑容始终没有抹去,她贴近少女,一只手攀上少女的后脑,贴在少女的耳边,轻声说道:

“对了,我还要代表陨日,向你献上最为诚挚的敬意。”

“你为组织所做的一切,组织都将铭记于心。你的牺牲,终将化作点燃两界的那团怒火。”

犹如掷入水中的石子,女子的两句话瞬间在少女的脑海中溅起巨量的涟漪。

她想起来了。

方诗雯、方悦雯、横行的凶兽、死去的父母、魔法少女银柳、魔法少女白柳、魔法少女蓝楹、公主……

那些苦苦求而不得的记忆,在此刻像是放开闸门的洪水一样,如洪流一般向自己袭来。

更重要的是,她认出了眼前的灰衣女子是谁。

“是你!”

方诗雯向前一步,可当她想要再说些什么的时候,天地却在这一刻倾覆,眼前闪过无数的星光。

视野里,平台上灰衣女子愈发渺小,方诗雯终于意识到,自己正在加速坠落之中。

“啊!!!”

对灰衣女子身份的惊讶、对自己命运的不甘、对至亲之人的思念、对这个不公世界的愤怒。方诗雯的千言万语,最终化作了这一句苍白的呐喊。

“啪……”

方诗雯毫无保护地摔落在地面,巨大的冲击力足以将她没有强化过的身体轻易粉碎。不消些许时日,她的躯体便会化作生命之树最为珍贵的养分,供养着魔法界的万事万物。

正如先前每一位她的“前辈”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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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禀告女王,关于针对在越海市作乱的陨日分子的行刑结束了。”

“知道了,你先退下吧。”

“明白。”菖蒲低着头,倒退着离开了房间。

等待房门关闭后,女王再次将注意力转向自己的面前——一道泛着淡金色光芒的屏障。

一张白色小圆桌被屏障一分为二,在女王这一侧,摆放着两只精美的瓷质茶杯,以及一只类似款式的瓷质茶壶。

“要来一杯吗?今年大吉岭的新茶。”女王向着屏障的另一侧问道。

“为什么不呢?我这里也没有别的什么娱乐活动。”

屏障的另一侧传来回答,一名和女王年龄相仿身材相似,但着装极为朴素衰破的女子说道。

将杯中盛满浓茶,女王将茶杯穿过屏障。屏障后的女子接过茶杯,用极为粗犷的方式豪饮一大口。

“所以,又到了你每个月必备的余兴时间了吗?来观赏你的囚犯现在的状态如何?”女子看向女王,丝毫不掩饰自己口中的不屑,“甚至还要特意在我面前炫耀自己残害同袍的战果?”

“剑兰,说起残害同袍这件事,你绝对比我有发言权。你看时至今日,即使你已经伏法多年,你的手下仍在给这个本就不稳定的世界带来祸乱。”女王淡淡地说道。

“哼,这一切都应该归因在你的身上,如果当年不是你侥幸逃过一劫,今天我们两人的处境恐怕就要反转了。”

剑兰恶狠狠地盯着屏障之外的女王,“不,我会在第一时间杀掉你,而不会把你关在这样一个笼子里,像动物一样供人取乐。”

“你这个毫无志向、毫无目标,只会绥靖的懦夫!”剑兰咒骂着女王,而后者似乎已经对此习以为常了。

“随你怎么说吧,如果这能让你觉得释放的话。”

“哼,既然这样,看在大吉岭的份上,我就多说两句。”剑兰的脸上露出一丝狡猾的笑容,“你知道,我的能力是什么,对吧。必中的锋刃,只要锁定了目标挥出,我的魔装就一定会命中目标。”

“可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在那天,我的魔装会挥空了呢?”

没等女王脸上闪过的困惑消失,剑兰便得意地说出了答案,“实际上,我确信我的魔装已经命中你了,但是结果却发生了改变。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时间被扭转了,鸢尾!那个你被命中的时间,被那个白头发的小姑娘扭转了!”

“我不知道她一个白银阶的魔法少女是怎么做到的。不过毕竟是晋阶认证,或许在那一刻她展露出了她踏上赤金阶以后的奇域能力?不过这都不重要了,在她的心之证破裂的那一刻,赤金阶就已经和她彻底说拜拜了。”

“喂,不要露出那种无所谓的表情。你知道的吧,鸢尾。因为你的优柔寡断,一位可能是真正意义上能够操控时间的魔法少女被你扼杀了!如果她真的成为了赤金阶,获得了能够扭转时间的能力。你所一直苦苦追寻的目标早就可以达成了。”

“可是这种可能,却被你自己亲手断送了,哈哈哈哈!”

剑兰爆发出癫狂的笑声。

对此,女王一如既往,毫不在意的起身,留下剑兰一人在空荡的房间里。

女王一离开软禁剑兰的“寝宫”,就有人在一旁迎了上去。

是金凤花,她手里端着一颗散发着紫光的水晶球,“鸢尾,怎么样,那家伙还是老样子吗?”

“没什么变化,算了,随她去吧,”女王摇了摇头,“计划进行的怎么样了?”

“好消息是,目标的状态比预期的还要好。不论是零号还是二号,容器的状态都比先前预估的最佳状态更好一些。”

“不过有一个坏消息,”金凤花话锋一转,“二号的进程,似乎比我们的预想要慢一些,恐怕要更久的时间了。”

“大概需要多久?”女王问道。

“预估到最终阶段,可能还要一年左右?”金凤花斟酌着自己的预测。

“没关系,虽然时间紧迫,但是这些时间我们还是能等得起的。”

女王看向金凤花手中的水晶球,只见许若言的身影,模模糊糊地出现在水晶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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