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她幸运生在了妖怪也有法律的现代,她才能毫无性命之忧地长大。
她长到二十岁,并没有因为混血种的身份遇见什么为难,但有时候,她还是会偷偷想,要是能遇见别的混血种就好了。
箩栗有点不安地看着淮清,不知道自己这个问题算不算冒犯。
但很快,她就看见淮清点了点头。
“嗯,”淮清反而有点奇怪她这么问,“这不是很明显吗?我是美人蛇与花木的混血,不然我的血怎么给你当药。”
花木是神树之一,其血对妖类是大补,甚至有解毒救命的作用。
她如今也不是孱弱的幼年期,不用担心被抓去入药,也没什么好避讳的。
箩栗的眼睛倏然亮了一下。
“那你……好厉害啊。”她望着淮清,下意识地喃喃。
像淮清这样的大妖怪,以混血种的身份走到如今,一定付出了巨大的努力。
在淮清出生的时代,应该还是对混血种很不友好的时候,尤其是她记得淮清有次在队里说过,她没有父母,是独自长大的。
淮清被箩栗的眼神看得心里痒痒。
又来了。
从前也是,箩栗就是用这样的眼神看着她,她才会昏了头把这个小崽子捡回去。
她微微弯下腰,像是诱哄,又透着一点亲近的调笑,“哪儿厉害了?”
箩栗却认真道,“我要是在野外生活,可能就活不到长大了,更别说和你现在一样,修为这么高。”
淮清怔了怔。
因为箩栗说的是实话。
如果箩栗运气差一点,走丢的时候没有在山林里遇上她,也许就被真的其她野兽叼走了。
但她沉默了会儿,手指轻轻摩挲了下箩栗的手背。
“不会的。”
她对箩栗笑了笑,比平时敷衍的温和要温柔得多,“如果你在野外迷路了,我会把你捡回去,好好养大。”
她会照顾箩栗,就像她曾经在紫藤花下说过的那样。
入了她的山林,就是她的所有物,除非她死,否则谁也别想抢走。
箩栗心里划过一丝古怪。
不知道为什么,她居然觉得淮清这话听着有丝熟悉。
但她还没能细想,队友就在另一边喊她俩的名字,“箩栗,淮清,过来准备了!”
“来了!”
箩栗应了一声,跟淮清一起走了过去,而直到接近其她人,淮清才松开了她的手。
拍完照片,天色已晚了,几个人就在旁边的酒店住下去了。
助理定的是两间套房,曾柔,月华和韩蕊一间,箩栗和淮清一间。
本来曾柔想跟箩栗住一起,但她话还没说出口,就感觉到背后一阵凉飕飕的,再回过头,她们队长正温和地看着她,但是眼神里充满了警告。
莫名的,曾柔就把到了嘴边的话吞了进去,坚定地挽住了月华的手,“我对这个安排十分满意!”
月华莫名其妙的,一脸嫌弃。
不过虽然不住一起,但睡觉前还是能待在一起打牌。
这个酒店的套房十分到位,客厅里还有牌桌。
这栋酒店还住着另一个女团组合,虽然不是一个公司,但是之前和她们一起参加过某个慈善晚会,也算是熟悉。
月华跟那个女团队长钟嘉关系比较好,打电话问要不要来一起打牌,对方立刻答应了。
但是她一放下手机,就受到了所有兄弟们的审视。
“好家伙,你什么时候认识可爱妹妹的,”韩蕊一把勾住了月华的脖子,“不讲义气。”
月华脸有点红。
她确实有那么点居心不良,她本来就对人家钟嘉有意思,这次发现住在一个酒店,简直是意外之喜。
“也就是之前有次碰上,我帮她赶跑过一个私生,”月华支支吾吾,不太好意思,“所以她请我吃了几顿饭。”
另外几个人顿时发出了“哦~”的起哄声。
几顿饭。
这搞不好是双箭头啊。
月华被笑得不好意思,一秒钟把箩栗给出卖了,“她们对那个队月落其实挺喜欢你的,钟嘉还让我帮你们牵线,待会儿她过来,你要是觉得不错,我就帮你俩搭个线。”
这话说出来,箩栗还没怎样,淮清的脸色先沉了下来。
但这时候房间的门铃响了起来。
韩蕊立刻跑去开门,门外果然是那几个女生,领头的就是钟嘉,很英姿飒爽的一个女生。
后面几个团员都要害羞一点,其实她们跟箩栗乐队不太熟悉,要不是钟嘉说对方人品不错,也不敢这样贸然上门。
韩蕊刚才还在跟月华闹,真的面对几个女生又有点束手束脚,站了好一会儿都不知道怎么说话。
最后还是月华把她拱到一边,“进来吧,我给你们拿拖鞋,你们几个人打牌啊?”
一说牌,后面俩妹子立刻眼睛亮了。
“我来!”
最后摆了两桌,只有箩栗不会,跟那个叫月落的妹子坐在一旁当拉拉队。
淮清是被其她人硬拖进去的。
她漫不经心地出牌,视线却总落在箩栗身上。
那个叫月落的女生不坐下来,也是有点跟箩栗亲近的意思。
只是箩栗宛如一个不解风情的小哑巴,问十句才答一句,逼急了就不停给那女生塞零食。
“碰。”
淮清扔出一牌,嘴边浮起一丝笑意。
箩栗坐在一旁,其实也慌得要命,如果月华不说对方喜欢她还好,一说她就有点紧张了。
从前在学校被人告白,她都是迅速拒绝的,压根不给对方靠近自己的机会。
可是现在这女孩又没挑明,只是拉着她聊天,问她老家哪里,喜欢什么,她就有点招架不住。
到最后她没办法,趁着这个女孩去拿饮料的时候,她从沙发上一溜烟起身,端着凳子坐到了淮清和月华中间。
淮清又胡牌了,其她几个人哀鸿遍野。
她暼了眼箩栗,明知故问,“干嘛?怎么不继续聊天了。”
箩栗咬了咬唇,还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我看看牌。”她含糊道,“坐着太无聊了。”
淮清也不戳穿她,只是又笑了一声。
她往旁边让了让,要箩栗坐近一点,“过来,我教你玩。”
箩栗巴不得有点事情做,淮清这么说,她便也靠了过去。
月华在旁边抗议,“怎么还带现场教学的?”
淮清抬头扫她一眼,“教会了正好揍你们,一个两个 都这么菜。”
她玩牌的时候,月华她们还没出生呢。
这一桌的小菜鸟,都不够给她当下酒菜的。
箩栗本来就聪明,看淮清她们打了几轮,就有点上手了。
淮清就把位置让给了她,“你来玩。”
“不了吧,”箩栗拒绝道,“我就是看看。”她本来就是凑数的,不想抢别人位置。
淮清却一把拉住她,稍一使力,箩栗就坐到了她的位置上。
她握住箩栗的手,放在了那一排青玉色的牌上。
“放心玩,输了都算我的,”她伏在箩栗耳边,声音很淡,微微低哑,像一根羽毛搔在耳朵上,“实在不会,我给你当军师。”
箩栗莫名觉得背脊一酥。
其实淮清的声音也很好听,她虽然不是主唱,但嗓音并不输给箩栗,是另一种味道,柔和沙哑,像岁月悠长。
而其她人正被淮清打得鬼哭狼嚎。
巴不得换个新手。
一个个热烈欢迎箩栗加入。
但她们都十分抗议淮清当军师,月华嚷嚷道,“打牌只能一个人来啊,芒芒,上!拿出你的实力!”
淮清嗤了一声,手帮箩栗又调扶一下牌,“欺负一个小新手,你们也好意思。”
其她人厚颜无耻地表示,是的,我真的好意思。
箩栗推拒不过,就干脆试探性出了个一张。
但她心里没底,出完牌又眼巴巴去看淮清,像小孩子不会做题,本能去看大人。
那水蒙蒙的眼睛,透着一点自己也没察觉的依赖。
淮清心头一动。
“出得对,继续。”她揉了下箩栗的头发。
箩栗放心了,继续研究手里的牌。
而淮清坐在她旁边,慢悠悠咬了根烟,也没点,就这么咬在唇间。
要不是在大庭广众下,就冲刚刚箩栗看着她的样子,她都会控制不住,想亲一亲箩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