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叼着烟斗的中年男性戴着圆檐帽,穿着体面,正满脸愁容的对酒馆老板抱怨。
“没有濯晶矿,炼金炮弹的生产就得停下来了。我没法和上头交代。”
“弗朗斯,这不是你的问题。濯晶矿的事交给帝国海军那些大人物去吧。毕竟你只是管理工厂的,也决定不了会不会发生叛乱。”
酒馆老板安慰道,给中年男性递上了一杯朗姆酒。
“也是要犯愁的。上头心里不畅快,就要找我们麻烦。”闷了一口朗姆酒后还想抽烟,却发现烟斗里的火星已经灭了。”嘿,你这有火柴吗?”
酒店老板为难起来:”有是有...就是今天店内不能抽烟。”
“稀罕毛病。”中年男性诧异的看了眼酒馆老板,也没有纠结这个奇怪的规矩。
“那我去二楼一个人静静了,这儿太吵。”
“不好意思,今天二楼也不开放。”
中年男性转头看向二楼,只见二楼冷冷清清一个人都没有。而其中有个位置被木板围了起来,看不见里面有什么。
“我知道了,你店里有贵客。”
中年男性恍然大悟,露出洁白的牙齿。
“你这家伙也出名了,还能吸引到大人物来。遮得严严实实的,是贵妇人?漂亮不漂亮?”
“咳咳,这不能说。”老板挠了挠自己光亮的地中海悻悻的说。
“行,那我自己找个清静地方去了。”中年男性一口闷掉了剩下的朗姆酒,拿着烟斗就要离开。
正要推开酒馆的门出去时,刚好和一伙工人碰了个照面。
“弗朗斯主任,您也在这里啊。”
突然被人叫住,中年男性转头,只见一位头发花白的工人正对他谄笑。
他认得这个人,是在厂里工作了几十年的老工人。
这人平常最喜欢的娱乐就是在酒馆吹牛,为了吹牛还专门去读了帝国史,在一群文化水平不高的工人里算是有点学识的。
“吉尔达?又来喝酒?”
头发花白的老工人点头如捣蒜,似乎有点惊喜弗朗斯主任记得他的名字。
“要是喝醉了明天没来上班,我要扣你薪水。”
弗朗斯皱了皱眉头,推门离开了酒馆。
苏菲娅怀里的白猫不老实了起来,哼哼唧唧的要走。
包间里太安静,太无聊。林瑞安想再出去逛逛。
可苏菲娅觉得一楼人太多,而且都是吵吵嚷嚷的男人,就不愿意放开白猫。
拗不过苏菲娅,林瑞安只好竖起耳朵,听着外面的动静。
一群男人聚在一起,不是谈论妹子就是讨论政治。林瑞安有兴趣听,只可惜语言不通听不懂。
可恶,这不是个有魔法的世界吗,有没有那种能让它快速学会新语言的魔法?
总不能老老实实的当一只宠物吧。
宽敞的大厅逐渐坐满了人,酒水和美食摆满桌子。结束了一天工作的人们交谈,大笑,喝酒吃饭。整个酒馆都洋溢着和谐的氛围。
“快看,吉尔达,我们的老学究来了。”
有人看到那位头发花白的老工人,大声喊道。
“吉尔达,今天讲什么故事?”
或许这位老工人是什么酒馆名人,众人纷纷转头,面带笑意看着他。
“想听故事?爷爷我还口渴着呢。”
说到自己擅长的领域,吉尔达满脸的自信与骄傲,那副面对弗朗斯主任的谄媚完全不见了踪影。
有人递上了一杯啤酒,吉尔达畅快的饮下。
“弗朗斯主任刚说过叫你别喝酒,不怕他扣你工资?”
和吉尔达一齐进来的工人揶揄道。
“我酒量好着呢,去去去。”
喝上了酒,骨子里的豪迈基因被激活。吉尔达不像个老工人了,反而像个站在台上的演讲家。
“今天还要听大贤王赫尔墨斯的故事吗?这可是我们腾伯特帝国最传奇的人物。”
“他的故事都听腻了,有没有点新鲜的?”
底下的人起哄道。
“那你们可知道,贤王赫尔墨斯有个女儿?”
吉尔达露出神秘的微笑。
酒馆里变得安静了些,工人们面面相觑。
对于普通人,赫尔墨斯也是如雷贯耳的名号。哪怕已经是六百年前的人物,在今天依然为人们津津乐道。
赫尔墨斯一生未婚,直到消失在世人面前都没有孩子,这是史书公认的事实。
如果赫尔墨斯真有女儿,为什么从来没听说过?
“我可没骗你们。审判庭之主玛丽柯丝,你们知道吗?”
扫过了一张张迷惑的脸庞,吉尔达洋洋得意的放下酒杯,开口说道。
“一百四十年前,斯维偌帝国的龙皇帝,吸血鬼始祖莉莉丝,还有恶魔之王路西法联手进攻腾伯特帝国,势要一举摧毁人类唯一的净土。”
“光明女神赐予的勇者尚未成长起来,面对前所未有的强大敌人,帝国危急。正是这时,一位身穿紫色玫瑰十字纹路法袍的女子从圣殿中苏醒。”
“她腾空而起,黑色的长发一直垂落到脚踝,比最爱惜长发的精灵族还长。”
“她的眼睛是红色的,如传说中的贤者之石般纯粹。”
“面对巨龙和恶魔之王,她仅靠一把刀就迎了上去。那是一场载入史册的战役。”
“天空被劈成两半,露出深邃如深渊般的颜色。恶魔之王的漆黑羽翼被斩裂,就魔气滔天的魔界军也被波及,大半灰飞烟灭。”
“愤怒的龙吼响彻天地。天上下起了龙血雨。强大的龙皇帝被斩杀,掉落的半边龙躯压断了山脊。”
“唯一被巨龙们认可的龙皇帝身死,斯维偌帝国进入聂政王时期。恶魔之王路西法重伤,回到地狱养伤。”
“而路西法之女,色欲魅魔趁机夺权篡位,成功夺得了恶魔之王的位子。她就是被称为宽容者的露·莉莉萨。”
“吸血鬼始祖莉莉丝也退去,从此再也没出现过。”
“那位强大的女子名为玛丽柯丝,自贤王赫尔墨斯之后一直是审判庭之主。不过谁也没见过审判庭真正的主人,直到那场天崩地裂的大战。”
“玛丽柯丝也在那场战斗中受伤。有人传闻她已经死了,但真实情况谁也不知道。”
吉尔达举起了酒杯喝了一口啤酒,向众人示意他已经讲完了。
“那这位玛丽柯丝,她是人类吗?”
酒馆的工人们认真的听着,谁也没有出声打断。等到吉尔达讲完了故事,有一位工人赶紧提出自己的疑问。
赫尔墨斯时代距现在六百年,那场大战也距今一百四十年。最强人类的寿命也就只有两百岁,而这位玛丽柯丝活了那么久,她是长生种族不成?
“没有人知道。关于审判庭之主玛丽柯丝的信息太少了。唯一知道的是她会在帝国最危险的时候出现。”
吉尔达摇摇头说。
“那你说赫尔墨斯有一个女儿,又提起这位玛丽柯丝。难不成玛丽柯丝就是赫尔墨斯的女儿不成?”
那位工人继续提问。
“我前段时间去皇城出差,专门在皇城的图书馆里找了些很老很老的资料研究。”
“有些老资料提及了玛丽柯丝的名字,但被人刻意的抹去了她的姓氏。而新一点的材料完全不提及她的姓氏。”
“我在图书馆里翻找了很久,功夫不负有心人,到最后我还是找到了本古籍,上面并没有涂掉玛丽柯丝的姓氏。”
“审判庭之主的全名是,玛丽柯丝·赫尔墨斯。”
吉尔达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是那本古籍的拓印版本。
一位如此强大的人竟然能被人抹去姓氏,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但看到玛丽柯丝的姓氏之后,他又觉得并非不可能。
这个世界上崇拜贤王赫尔墨斯的人很多,但未必不会有讨厌他的人。
而这位审判庭之主长久的不问世事,对自己的姓氏被从史书资料中抹去也毫不在意。
吉尔达不知道这其中的玄妙,只是像个老小孩一样为自己的发现而兴奋。
他高举着自己找到的证据,展示给众人看,然后就传阅了下去。
“看来这老家伙真有两把刷子。”
一位工人看了看拓印纸上的字,和旁边的同伴窃窃私语。
而他的同伴只是冷冷的看了一眼,什么都没说。
“就算她姓赫尔墨斯,也不一定是贤王的女儿。皇城还有个赫尔墨斯侯爵呢,他也只是赫尔墨斯家族的旁系。”
有人继续提出质疑。虽然有人刻意涂去玛丽柯丝的姓氏,但这并不能证明她和那位贤王有关系。
酒馆的二楼,环绕的木板被悄悄打开一个缝隙,一双紫罗兰色的眼睛透过缝隙看向一楼大厅。
自从他们开始讨论赫尔墨斯的女儿,苏菲娅就开始偷听。
看过《贤王赫尔墨斯传》的她当然知道,大贤王一生未婚,哪怕身边有红颜知己相伴,也没有打动他那颗心。
没有亲生子女,也没有私生子女。大贤王赫尔墨斯的美德同他的功绩一样,值得后人尊敬。
但谈起赫尔墨斯的女儿,苏菲娅的心里确有一个想法。
赫尔墨斯确实没有亲生子女,但史书上确实写过贤王身边有个小女孩,被当做养女来养。
如果哪个小女孩是精灵之类的长生种族,活到现在也不奇怪。
玛丽柯丝,会是史书上跟在大贤王身边的小女孩么?如果是的话,为什么会被人抹去姓氏?
谈起那位皇城的赫尔墨斯公爵,祖上和那位贤王也只是堂系。但凭借着千古第一人的威望,现在的赫尔墨斯家族已经很强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