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墨的功夫并不弱,他也是上过战场之人,穿越这个世界十几年,他从未放松过武功的修行,虽然不是顶级的高手,却也勉强算个二流高手。
他本来是想要先看一看大康各个地方的景点,然后再看一看大康的民生。再决定自己要不要做什么。
可这个世界上,有人想要自己死。
在辉山瀑布前,他正在回忆过去的时候。他被人一巴掌重伤,跌入了瀑布下的深潭中。
这是很不可思议的事情。要知道,自己身边的洪伯也是高手,自己也勉强算是高手。再加上百人的家丁——只有世间最为顶尖的几个高手能够做到这样的事情。
而那些顶尖的高手都是在朝廷上挂了名的。张墨多是了解和接触过的,这些家伙应该不至于突然来暗杀自己。
在坠入潭水的前一个瞬间,他回头,看到了一张陌生的脸,还有洪波,以及其他家丁们慌乱而交集的脸。
有点糟。
张默这么想着。
是女帝想要除掉自己吗?
她真的已经是一个合格的帝王了。不过这样做的影响她能够消除吗?
张墨做了一个梦。
他梦到了穿越之前的事情。
在来到这个世界的头一年,他时常梦到自己原来的世界,那高楼大厦,火车飞机,商超,电脑,手机……
在真正开始辅佐女帝登临朝堂的时候,他便很少做这样的梦了。而时至今日,他已经多年没有梦到过原来的世界了,他甚至有些时候会觉得,原来的世界不过是自己臆想出来的东西。
当然,那些东西都是真的。
他很清楚这一点。
只是……自己要死了吗?
这是梦还是走马灯?
当他骤然想到这一点的时候,他猛然睁开了眼睛。
喉咙中的感受非常痛苦,干得不行。他下意识的发声:“水……”
“您醒了?!”
一个看起来只有十四五岁的丫鬟装扮的少女推门而入,她脸上有些惊喜,端来一杯水,递到张墨面前:“你莫急,慢慢喝。”
她把张墨扶了起来。
虚弱,口感,但却很清醒。自己是睡了很久吗?
看这样子,像是被谁救了起来。
辉山瀑布会并入大康境内灵渠,而这条灵渠会贯通好几个国朝,自己还在大康吗?应该——或许?
光从丫鬟的打扮上不太看得出来。
她艰难而缓慢的喝下了一些水。
冰凉的水在自己的喉管中逐渐扩散,就像是干涸已久的土地终于得到了雨露的滋润,说实话,这是张墨第一次发现井水竟然如此甘甜。
当年即便是在战场上自己也没有这么难。
没想到不过是卸任,竟然有人袭击自己。
——像是这样的袭击,就算是不卸任,大概也很难抵抗,好在自己武功高强……
确定自己喉咙的状态之后,他缓缓开口:“姑娘……”
刚刚说出两个字,张墨便愣了愣,意识到好像有什么事情不对劲,微微低头,竟然发现自己的视线被什么隆起所阻挡。
“……?”
“这位小姐,你想说什么?我家公子让我好好照顾你。”
她叫我小姐?
等等,哪里出了问题。
一时间,张墨的脑子嗡嗡作响。
“我,再睡一下。”
“好的,小姐,您有事儿随时叫我,我叫青梅。”
这位名为青梅的丫鬟就退了出去。
这个世界的丫鬟通常要么就是菊竹梅兰,要么就是东西南北风,要么就是这样的什么青梅啊,青柠之类的……当然也有用数字命名的,什么小一小二小五小七。
张墨沉默的躺在床上,她确定自己现在是个女人。
要说理由的话——
因为她感觉不到自己的二弟了。
虽然很想站起来尖叫,但是她现在的身体似乎并不能支撑她这么做,她还很虚弱。
那么, 自己是第二次穿越了吗?
仔细想一想,今天能够魂穿一次,当然能够魂穿第二次。说起来,自己第一次没有穿越成女人是不是应该庆幸了?百分之五十的概率穿越成女人好像也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
自己是拥有无限穿越的能力吗?只要死了,就能够穿越?
要不要再死一下?看刚才这样子自己好像还是穿越在某个封建王朝……
好吧,其实她知道,她还在那个世界里面。
毕竟刚才那姑娘说得是大康官话。
所以她还在大康王朝。
那么,自己穿越的地点局限于这个世界?是有什么一定要自己完成的事情吗?
不!她能够感觉到自己体内受得伤。这就是自己被那个从未见过的高手一巴掌打出来的伤。
那为什么自己会变成女人呢?
她想了很久,总算是又艰难的支撑身体坐起来一些,靠在了床头:“青梅姑娘?青梅姑娘?”
她这样呼喊了两声,青梅很快就从门外走了进来。
“小姐,您有什么吩咐吗?”
“我可以问一问,现在是什么情况吗?”
她实在是对自己的境地很担忧,突然之间变成了女人,还在不认识的人家里。身受重伤,无论怎么说,这都是极为糟糕的状况。
作为曾经的左丞相,百官之首,她不允许有这样的事情发生,所以哪怕是有些风险,她也得了解了解情报。
“您稍微等一下,我去叫少爷过来。”
少爷……
张墨静默的等待着所谓的少爷来到自己的面前。
不多久,一个青年走了进来。
长眉如剑,双眸似星,长袍略显宽松,给人以温润宽厚之感,是个人物。
张墨这些年也算是见人无数,这个青年绝对是某家公子,就是不知道是哪户人家的少爷,一般的富商可养不出来这种俊杰,多半是某个官员家里的。
张墨盯着眼前的青年,她并不打算先说话。
“不知姑娘如何称呼?”青年坐在了床边的板凳上,露出了关切的神色。
“张墨。”
“夫其人如沫,似幻也真。张小姐,人如其名。”
你好像误会了什么?
不过,这也无所谓。
她干脆就把张沫的名字认了下来:“我刚苏醒,不知为何在公子府中?”
“张小姐不记得了吗?我在灵渠旁游玩,见你顺流而下,匆忙将你捞起,好在你还有气,这才将你带回府中。郎中来看了之后说是溺水,同时心气郁结……”
青年眼中露出怜悯的表情:“姑娘,无论是什么事情让你想不通,你也不能投湖啊!”
他以为哥们是自杀?
我分明是被人打入水中的,找得什么郎中,水平很差啊——不过心气郁结……自己深受内伤,从脉象上看说心气郁结好像也没有问题。
她不打算回应这个问题,而是露出一个笑容:“不知公子如何称呼?”
“在下楚铭。”
楚?
“楚姓可是大幸皇室。”
楚铭轻笑着说:“姑娘说笑了。皇亲国戚可离我太远了,非要说沾亲带故,那或许五百年前是一家。我得去翻翻族谱才知道。更何况,这里是大康。”
“楚公子你还挺幽默的。”
两人又稍微聊了两句,楚铭便让张沫好好休息,可以在这里静养到她身体恢复。
这楚铭楚公子倒是个好人。把自己从水中救起来倒是真的帮了大忙了。她还以为自己的异世界之旅真的结束了。
听他那个意思,他把自己救起来的时候自己就已经是女人了。什么东西让自己变成女人的?灵渠?
每年夏天有不少人都会在灵渠中游泳,也没有听说过变成女人的事情啊……难不成,是那个袭击自己的人练了什么邪门的武功——这个世界,自己没听说过这么邪门的武功啊!
总不能是自己见识短浅了?
这对于张沫来讲是不可思议的,作为穿越者,她拥有对这个世界近乎于碾压的认知,这也正是他总能够创造奇迹,将如今的大康经营成为天下强国,让女帝有问鼎天下的资本。
尽管这些现在已经和她毫无关系!
又修养两天,张沫决定演一出戏。
“楚公子……”她面露哀伤。
这两天,她倒是照了铜镜看了一下自己的容貌,铜镜之中看得不太清楚,但的确算是好看。毕竟玻璃杯自己弄成了奢侈品在贵族上层中贩卖,这位楚公子看起来并不是上层的贵族,所以他并不能入手自己贩卖的“琉璃镜”。
然后根据屋内的装饰,材料,她大概判断出这位楚公子的确是一个富商。
她先前的判断有些问题,有些富商很注重下一代的培养,想要让自己的后代入朝为官,这位楚公子多半也是如此。
“张小姐,你这是……”
看她露出凄楚的表情,乐于助人的楚公子连忙询问。
张沫于是开始了自己的表演:“我本是那灵渠畔上一人家,家父为了攀上官家关系,硬要把我许配给一户老爷家当小妾……我不从,他们便要硬来,我只能投河明志!”
一边说,她一边挤出两滴眼泪。
现在变成女人的自己现在回去?
那不是找死?要是自己没死,女帝大人可能晚上要睡不着觉了。
得想办法赖在这个楚公子身边才行。
俗话说君子可以欺之以方,这人明显就是。
所以,欺之以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