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悠悠的恶劣态度，极大地刺激到了苏苹。

她满脑子都还是以前那个在她身边哭哭啼啼的美人，和如今的陈悠悠完全对不上号。

“悠悠，你怎么会变成这样，我记得你以前不是这样的呀？”

“我以前？”陈悠悠冷哼一声，“哼，我们以前很熟么？你认识我很久了么？”

“……虽谈不上认识很久，但，但我们也是谈过心的呀！你那时和我说，你是被逼无奈，你不愿嫁进陆家，你觉得人生好苦，没有希望了……”

“够了，闭嘴！”陈悠悠怒不可遏，“我的希望，都是被你磨灭的，你还好意思在我面前来说这些话！”

“啊？我怎么磨灭了你的希望？我当时和你说要救你，不就去抢婚了吗？倒是你，是你突然拒绝了我才对！”

陈悠悠一声讪笑：“哦？这么说倒是我的不是？那你就敢说，你救我，不是因为有什么私心？”

“我当然没有私心！”

私心当然是有的。

她就是为了得到陈悠悠，才会做出这般举动。

不过话嘛，说出去就说出去了，谁在乎呢？

陈悠悠在乎。

“好，既然你说你没有私心，那你向天发个毒誓，若你所言有虚，就死无葬身之地！”

“我……”

苏苹愣住了。

陈悠悠这一步算是将死了她。

大家都是修炼天地灵气的人，虽然说发誓也可以只是嘴上说说，但越是修为高的人也就越重视这个事儿。

万一就现世报了，那自己多年的努力岂不是化作泡影？

所以苏苹不敢发誓，她不敢赌。

而这一招发誓，陈悠悠还是和陆鸣学来的。

成亲当晚，她还在和陆鸣争论，结果陆鸣让她发个誓，她就蔫了。

果然有奇效。

眼见苏苹不回话，她干脆转身离开，不去管苏苹。

但苏苹对陈悠悠执念不小，不肯轻言放弃。

她快步上前，拦住陈悠悠去路:

“悠悠，你别这样，你听我说呀。我是有一点私心，但我，我是真心实意地喜欢你，所以我想和你在一起，我不是那些见色起意的男人，我可以……”

陈悠悠冷着脸打断她的话：

“不是那些见色起意的男人？你以为，你的所作所为，和那些见色起意的男人有区别么？

我也是女子，我也被许多男子追求过，我看得出来，你们看我的眼神，都是一模一样的！

你不会认为，你拥有一个女子的身份，就可以光明正大、肆无忌惮地做这些事了吧？哼，当真可恶！”

“别，悠悠，你怎么能这么想我，我不是你想的那种人，我会对你好的！”

“对我好？是指三天两头地来骚扰我的夫君么？若不是因为你，陆少爷又怎么会对我敬而远之？”

“陆鸣？他？他不是什么好人，他就是个油腔滑调的……”

“住口！”

陈悠悠大吼一声！

她听不得这些话！

尽管陆鸣一次又一次地拒绝了她，但不知为何，他越是拒绝，她对他的牵挂就越深。

所以她不允许任何人说陆鸣的坏话。

尤其是苏苹！

“陆少爷是什么人，我比你更清楚。他是个正人君子，他说过，我们只见了几次面，所以对我没什么非分之想，他很真实，和你这种张口闭口就是喜欢的人不一样，你没资格说他！”

“正人君子？”

听到陈悠悠对陆鸣竟是这样的评价，苏苹可不服气。

她一想到昨夜发生的事，火气就不打一处来！

“他怎么可能是正人君子？悠悠，你清醒一点，他到底给你下了什么药，你要这样为他说话？你告诉过我的，你只是给他做妾呀！这意味着什么？这意味着，他将来还会娶正妻，还可能会娶更多的妾，你只会沦为一个无足轻重的存在罢了！”

“那我也愿意！只要陆少爷过得好，我都愿意！有姐姐妹妹进来，我自然以礼相待。若用得到我，我定尽力而为，若用不到我，我就安分守己，但总而言之，这是我陆家的家事，与你无关！”

轰隆！

陈悠悠这番话，如同九天惊雷，彻底震住了苏苹！

她实在无法想象，当天那个百般不情愿出嫁的姑娘，今日竟已经甘愿变得如此卑微。

尤其是那一句“我陆家的家事”，更是深深地把自己当作陆家人了。

她，还能怎么办呢？

“悠悠，不，你告诉我，这不是真的，你只是在赌气而已……你忘了那天晚上，我们俩在河边肩并肩地坐着，那天晚上风很好，月亮很圆，你哭着对我说，小说话本里的爱情都是骗人的，你就要被嫁给一个你不喜欢的人了，你不愿意……”

“不要再说了，你说这些，已无意义。”陈悠悠依旧十分冷漠，“那时我也是心中烦闷，只是刚好遇上你这么一位倾诉对象罢了。若换成其他人，也是一样的，你在我心里没什么特别的，我心中喜欢的人，有且仅有一个，他叫陆鸣。”

话语如利剑，再度刺穿了苏苹的心。

她悲伤得不知所措，哭却又哭不出来。

那一脸难看的表情，将她原本青春的美貌蒙上了厚厚一层灰色。

“不，悠悠，你不是这样的，你一定是受到了什么刺激，一定是陆鸣给你喝了什么**，我不信，我不信你会这样……”

“**？”陈悠悠忽然转身，“我记得那只猫，是你的宠物吧？你的猫给我的夫君下药，这账我还没找你算呢！”

“啊，你，你都知道了吗……”苏苹的双眼蓦然失去高光。

“我当然知道！我告诉你，还好你们没有发生什么，否则，要让我知道你对我的夫君有了非分之想，我定饶不了你！”

听到陈悠悠说没有发生什么，苏苹还是确定了昨晚的糗事，陈悠悠并不完全知情。

这让她稍稍放心了些。

“悠悠，我不喜欢男人，不会对陆鸣有什么想法的，我的心里，始终只有你啊……”

“哼，你喜欢男人还是女人，和我无关。我最后重申一遍，我爱的人，是陆鸣，不是你！”

“悠悠……”

她还想去拉陈悠悠的手臂，却被陈悠悠一把挡开：

“别碰我！你自己爱去哪转去哪转，我不想看见你！还有，以后别来打扰我们了，你对我来说，就是瘟神！不要以为你威胁陆少爷会有什么用，你若真敢伤害他，我一定找你拼命！”

说罢，陈悠悠甩袖而走。

苏苹的眼泪终于在这一刻决堤。

本身因为昨晚未能休息，她就有说不出的疲惫，而陈悠悠的态度，更是令她雪上加霜。

她身子软得没有力气。她想要追上去拉住陈悠悠，双脚却难以向前迈进。

噗通——

她摔倒在了地上。

望着陈悠悠的远去，泪水与距离将对方的身影拉得越来越模糊，她伸出手，但够不到，只能抓住一片虚无。

“悠悠，我的悠悠，你不要走，不要走啊！没有你我可怎么活，悠悠，你别走，别走，呜呜呜……”

没有人在意她的哭嚎。

下人们害怕地躲开，而陈悠悠早已走远。

只有逐渐炙热的阳光在向她发起问候。

那仿佛，是一种嘲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