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绫一边打哈欠想着，一边走进了热闹的厨房。
厨房的地板虽然在地下，但由于要考虑通风的设计，实际上天花板的高度大约在二层。此时，几缕阳光从通风的小窗洒落进来，蒸汽缭绕中，食物的香气悄然弥漫。
苏绫步伐略显沉重，眼神中带着几分未散的倦意。为了犒劳他们最近的辛苦工作，今天的早餐比平时更丰盛一点。
她盛了一碗燕麦粥之后，懒洋洋地拉了一张椅子坐下。
桌子的四周已坐满了其他仆人，他们或交谈，或嬉笑，唯独她安安静静的。
“早啊，苏绫。”一位面容和善的女仆见她走来，微笑着打招呼，声音里满是关切。但苏绫只是轻轻点头，回应了一个几不可闻的“早安”。
她拿起一块面包，机械地撕扯着，眼睛困得快要闭上了，这城堡里仆人的作息，不管多少次都让苏绫感觉难以适应。
“好想回去睡觉啊……”她喃喃自语，“为什么这个世界不能设立四十小时标准工时制……”
“苏绫，你怎么了？看起来不太舒服的样子。”旁边有一个声音关切的问道，是蒂伊。
苏绫勉强挤出一丝微笑，摇了摇头，轻声说：“没事，只是昨晚没睡好。”
“没睡好，那可不行，”蒂伊认真地看着她，“小苏绫，可不要把自己累病了，工作上有什么需要我的，随时都可以找我哦。”
“蒂伊……”
看着眼前热心的红发少女，苏绫有些感动。
现在的她们依然保持着之前的友谊关系，至于上次的窃听，两人都很默契的没有再提起。
“好啦，别发呆，快点吃早餐吧，”蒂伊说着，拿起一块沾了奶油的面包，递给苏绫嘴边，“啊——”
“啊……”
苏绫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顺势接受投喂了。她把面包在嘴里嚼了嚼，然后咽下。
“小苏绫，好可爱，”蒂伊脸上马上露出陶醉的表情，双手捧脸看着苏绫，“脸上还沾了奶油。”
奶油？
苏绫一愣，急忙伸手想去擦。但是，蒂伊抢先了一步，她伸出手指，把苏绫嘴角的奶油轻轻蹭下来。
然后，蒂伊把奶油塞进了自己嘴里。
“呜——”
苏绫一下子瞠目结舌。
这就是女孩子之间的友情吗？不对，这好像有点太过暧昧了，已经快到间接接吻的程度了吧？
为什么蒂伊可以在大庭广众之下做这种事情啊！
“嗯？怎么啦？”蒂伊疑惑地看着苏绫，“小苏绫看起来有点奇怪哦。”
“没什么啦。”
好在周围并没有人看向这边，苏绫有些尴尬地说道。
——
用过仆人早餐之后，就是照例给希瑟塔送早餐。
烹饪的事情，已经由阿玛捏和另外两个杂役完成了，今天是可可果馅卷、黄金煎蛋和红茶。苏绫端着餐盘，小心翼翼地向希瑟塔的房间走去。
晨光透过轻纱窗帘，错落地洒在静谧的室内。
她以指尖轻触门扉，那细微的声响在空旷中显得格外清晰，随后缓缓推开，一股淡淡未散的夜凉扑面而来。
奇怪，好安静啊。
难道说已经出去了？苏绫往前又走了几步，这才看见床上还在睡梦中的希瑟塔。
真是罕见了，她居然也会这么晚起床。希瑟塔一向特别自律，换作是往日的话，早在苏绫到来之前，就已经起床了。
难道是因为昨天晚上学习太累了？还是说牛奶的助眠效果太好了？苏绫有点搞不懂。
“殿下，该起床了。”苏绫蹑手蹑脚的走进房间，小心翼翼地呼唤希瑟塔。
她悄然靠近床边，步伐轻盈得几乎不发出声响。突然间，一只苍白而修长的手从被窝里伸出，牢牢地握住了她的手腕。
苏绫心头一惊。
“别走。”希瑟塔的声音含糊，仿佛是从梦中低语。
“好的。”苏绫下意识地回答。
她轻轻挣了挣被握住的手腕，但那只手如同铁钳般稳固，让她动弹不得。
“就在我床边站好，这是命令。”希瑟塔的语气中带着傲慢，即便是闭着眼睛，那份属于血族公主的高傲也显露无遗。
苏绫闻言，只得顺从地站在床边。
“可是这样的话，早饭要凉掉。”她试探性地提醒，希望希瑟塔能改变主意。
然而，希瑟塔只是闭着眼睛：“那就凉掉也无所谓。”
苏绫心中腹诽，这位公主殿下还真是任性。
正当苏绫思绪万千之际，希瑟塔突然开口：“我……是血族的公主，你只是个人类，我把你留在这里，只是因为一时兴起，别自以为是有多余的想法……”
为什么这时候突然强调这个？这家伙到底是睡着还是醒着，怎么感觉好像在说梦话？
苏绫暗自揣测，回想起昨晚希瑟塔种种异于常人的举动，更是让她觉得百思不得其解。
算了，就这样陪她一会儿吧。
苏绫决定站在床边。
还是第一次这么近看她睡着的样子。
她正躺着，长发如墨一般流淌在肩头，散落在肌肤的雪白上，睫毛轻轻覆盖在眼帘上，投下淡淡的阴影，轻柔的呼吸声很规律。
和平时不一样，现在的希瑟塔，就像个平平无奇的普通少女。
空气中，好像还有一阵若有若无的香味，之前也有闻到过，这是什么香味呢？
她俯下身，想要闻仔细一些。
有些像荼蘼花的香味。
“太近了……”
接着听到了冷冷地声音，一双赤红的眼睛看着她。
“呜啊啊啊啊——”
原来你根本没有睡着！苏绫吓得连忙抽回手，站起身到一边。
“对不起殿下！”
希瑟塔一脸无可奈何地坐起来，齐腰的长发垂落在胸前，她轻轻捋了捋。
“你刚才想干什么？那个距离都快亲到我脸上了。”
“不不——”苏绫把头摇得像拨浪鼓，“我真的没有那种意思！我只是觉得殿下身上的味道很好闻。”
希瑟塔歪着脑袋看向苏绫，手指卷起一缕柔软的秀发，凑近鼻尖闻了闻。
“这个啊，彼岸花的味道。”
“对对对对！我就是觉得殿下的香水味道很好，情不自禁……”
“你喜欢这种味道？”希瑟塔松开手指，碎发又掉落下来，“我知道了。”
知道什么？苏绫忐忑不安地看着她，刚才那段对话有什么意味吗？
“我要起床了，早饭就不用了，你过来帮我编头发吧。”
希瑟塔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她站起来，与苏绫擦肩而过，向着梳妆台的方向走去。
“服装和配饰都选正式的那款，今天要跟国王陛下和姐姐会谈。”
“好的，殿下。”
苏绫像以往那样顺从地应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