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静月悄然飘过，默默道：“是天门境的修士在战斗......至少有三位，而且其中一位实力非同寻常，大概是个剑修。”
“剑剑剑......剑修？”魏子期瞪大了眼睛，不愿放过远处天空中的一点细节：“五阶剑修？真的有人做到了？”
此时距离魏子期一行人出发已经过去了半天，他们恰巧赶在了大军行进之时到达了阵地后方——本来是打算直接飞到北燕军里去的，但楚静月飞了一会找不着路，荆玟也猜测没了主将的北燕军不会留在战斗的第一线了。
“既然没赶上总攻，那我们不妨就先留在这里观望一会，”荆玟判断道，又看了一会远处，忽然发觉了些不对劲：“你们看！人族与魔族军队交锋的地方在大雪原里，但居然没有下雪，也没有战士迷失在那里面，朱将军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一旁的楚静月回答道：“应该是那位属于人族的天门境修士做到，如果是剑修的话，凭借着剑意斩开空间乱流，的确不是一件难事，但那一定是个非常强大的剑修。”
“人族中究竟有谁可以做到？”魏子期猜测道：“莫非是乾元剑宗的宗主？还是蜀山剑阁的阁主？总不能是某个隐世不出的的大能，一遇风云便化龙吧？”
“我终于想明白了，朝廷敢在这个时候进攻魔族的理由，”荆玟深思熟虑道：“原本的大雪原是人族军队无论如何都无法穿行的天堑，但朝廷得到，不，应该说是说服了一位天门境剑修，让他北上讨魔，朝廷这才有了把握，不顾一切也要剿灭魔族。”
“那究竟是谁，有这么强大的实力，还能为朝廷所用？”魏子期问道。
“不，魏姑娘你弄错了，我想那位天门境剑修并不是完全听从朝廷的命令，只是他的路恰好也是昭齐的方向罢了，”荆玟摇了摇头，道：“至于他是何人，我也想不到。”
几人围绕着这一位“突如其来”的天门境剑修一顿讨论，却并未得出什么有价值的结论来，司徒孤影却并未加入魏子期几人的谈话，而是全神贯注地看着远处天际中的每一道剑光，在脑海中一点一点地勾勒出每一剑最初的模样。
“我说，你们在这吵半天，不如来亲眼看一下，”秦何插嘴道：“我有一门法术，可以透过千里看清远处的模样。”
“这么神奇？你为什么不早说？”魏子期怪叫一声道：“别搞得我的望远镜计划胎死腹中！”
“别急别急，我来试试看，”秦何伸手在地上刨出一个小坑，往里头倒了点水，随后开始了一番操作——
“额，你行不行啊，”魏子期满脸鄙夷地看着蹲在地上抓耳挠腮的秦何，“怎么半天没反应？”
“不对、不对啊，怎么会？”
秦何百思不得其解，但地上的小水洼也不是没有半点反应，偶尔还会有些波澜和色调浮现，但很快又消失不见、荡漾无踪。
“不行的话，就由我来吧，”楚静月站出身道：“虽然杀力不过那边的三人中任何一位，但如果是此类法术的话，我倒是精通。”
几人面面相觑，原来是凡人当久了，一下子忘记身旁就站着一位货真价实的仙人。
楚静月低下身来，纤纤玉指轻点水面，很快那其中就呈现出了别样的色彩。
用魏子期的话来说，这就是“一零八零批蓝光超高清”。
“话说，你从哪学来这么多稀奇古怪的法术？”魏子期疑惑道：“我可不记得你在人族有什么门路，也没见过有魔族人懂那么多东西，而且——你不是没修为么？”
“你管那么多做什么？小心哪天我学点邪门的，下咒整死你！”秦何毫无杀伤力地恐吓道，“再说，我是修为被废，不是没有修为，一点点灵力，还是挤得出来的。”
没去管那两位每天日常的争执不休，荆玟用心观察起了水镜里的画面。
“这位就是人族的五阶天门境剑修？”魏子期讶异道：“他看起来有一把年纪了，没想到昭齐的老人比年轻人还拼，真是老骥伏枥，志在千里；烈士暮年，壮心不已！”
“我看着有些眼熟，就是认不出来，”荆玟道：“好生霸道的剑意，难怪能从大雪原中撕开一道口子。”
就在此时，一直观察着天空中战斗的司徒孤影突然开口道：
“他是辛褪怯，人族的剑仙。”
这个陈旧的名字唤起了荆玟渐渐褪去的记忆，医修有医书、剑修有简谱，兵修自然也要熟读兵书，而辛褪怯偏偏著有无数兵书中堪称绝妙的那一本《献微十论》。
“辛褪怯？”荆玟大吃一惊道：“真的是他？”
荆玟曾对此书爱不释手，复读不下十遍，自然不会对此书的作者陌生，而《献微十论》的原稿藏于万道学宫，但作者此刻竟然就在荆玟眼前，还成了足以在人族历史上写下一笔浓墨重彩的天门境剑修，这怎能不让人感到惊讶？
魏子期虽然对医道之外的东西都“不学无术”，但这个鼎鼎大名的男人她还是听说过一点的，毕竟魏父没少让她看书，不过她此刻更关心的是：
“我们能不能赢？”
她激动道：“百年一位天门境，千年一位大剑仙，这可是珍贵无比的五阶天门境剑修，莫非此战我们能胜？”
“未必。”
却是久未开口的秦何发了话，从楚静月的法术生效、水镜上呈现出战斗中的面孔开始，他就一直一言不发。
“为什么这么说？莫非你是昭齐罕见？”这是魏子期。
“秦兄有何高见？莫非战局还有变数？”这是荆玟。
看着异口同声的两人，秦何强行把“夫妻相”这三个字咽回喉咙里，他摇了摇头，轻点水面，便像拖动屏幕般移动起了其中的画面，还顺带将它定格。
他一指其中那个穿盔戴甲的雄武汉子，反问道：“你们知道，这是谁么？”
“少卖关子！”魏子期鄙视道：“上一个这么说话的，已经被大货车碾过几回又几回了！”
“魔族十二将军之首，龙将军，”秦何神情严肃道：“天门境体修，实力非凡，我曾见过他一拳打碎了一座小山头。”
秦何话音刚落，天的那边就传来一声巨响，魏子期回头一看，原来天空中的云彩已被撕得粉碎，而大地上全都是深不见底的剑痕，如同被犁过一遍又一遍的土地。
而地上的那个巨坑，就是动静的来源，以魏子期当前的水平，她甚至分不清那三道不断厮杀着的流光，究竟都是谁。
“那最后一人呢？”荆玟问道：“莫非，就是传说中的魔君？”
秦何咬紧了牙关，双全情不自禁地攥起，从牙缝中挤出了回答：
“是，他就是魔君，那个该死的……”
“秦淮，”楚静月出声打断了秦何的话，“不如我们先回去，他们的战斗不会如此快结束的。”
秦何看了看楚静月的脸，发觉自己的自制力实在是不足，也只是点头默许，没有说话，情绪不自觉有些低落。
“既然如此，我也觉得还是先回去比较好，”魏子期帮腔道：“你看朱将军那边第一轮都打完了，两边鸣金收兵，应该能各自休整一番。”
她说着便拍了拍荆玟的肩膀，道：“你说是吧，况且你失踪了那么久，回去报个平安也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