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躲避永生教，姬书语藏身到一个极为偏僻的乡下，从战略位置和人口密度来看，这里无论如何都不应该成为核弹的发射目的地。
结果好巧不巧，正好有一颗核弹要在附近引爆。
由于不清楚核弹的当量，爆炸覆盖范围也不明确，但待在这里是必死无疑的，无论是空爆冲击波和热辐射都能要了她的命。
这里都是乡间的土路，开车开不快……不过两小时还来得及，她必须主动逃离这个区域。
姬书语一边收拾行李，一边在群里问道：「欧文，你的消息可信？」
欧文：「已经有一颗“Little Boy”在扭约时代广场上空炸了，其它还在路上……作为一个和平主义者，我很难过。」
姬书语气愤莫名，昨天这厮还信誓旦旦地说“绝不让核武器引爆”，结果今天它亲自发射了三千枚，这是人能干出来的事？
她怒道：「别再自称和平使者了，你是我见过的最反人类的！我先走了，等我回来找你算账。」
规则：「把核武器的具体当量发一下。」
欧文：「我正在破译！从洲际导弹的荷载量看，最多就几百万吨。」
……
(98842310，1021179)
绪方默默数着眼前的数字，将停在外面的飞机拆成零件，用机轮改装出一个拉车，把其它零件分批次运到山洞口。
随后绪方开始砍树。他砍树的效率很高，将头发拉成细丝，缠住树干一拽，就是一块木材。
他又观察了一下数字的变化。
两边都在减少，尤其是左边疑似总人口的数字，以每秒近万的速度流逝着。
半小时后，绪方将周围的树木砍得差不多了。捆成许多捆运回山洞口。
小明正在帮忙把散乱的木头排列整齐，地上堆着两百多根五至十米长的圆木。
“洛小明，把行李搬到最里面。”
“好，交给我吧！”
(98728974，1011021)
若欧文提供的核打击位置没错，未来两小时内，方圆一千公里都会被核爆波及。虽然用轻型喷气式飞机勉强能逃出，但是绪方不能赌。
既然永生教都明示开图了，难道他们就不会临时调整弹道吗？
最终，只能选择躲山洞里。
尽管空中核爆产生的冲击波范围更大，不容易被掩体吸收和抵消。但还是有可能触地核爆，造成山体坍塌。
所以，绪方需要临时造些支撑结构，防止内部坍塌。即使真的发生坍塌，也不至于将洞口彻底封死。由于时间有限，支撑设计只是用圆木相互固定成三角形柱体结构，在中间加两根立柱。将三角柱体一路延伸到洞底，一个简易的支撑结构就完成了。
本来这些都是计划要做的，只是现在迫于威胁仓促完成。
(98612334，1008037)
“绪方，还有什么要带进来的！”
“没有了。”绪方将飞机上拆下来的合金板横在洞口，挡住了外界的阳光。
“这里的石头好冷。”洛小明在地上坐了一会，只觉得冰冷刺股，遂又站起。
除了搬东西，其它洛小明也帮不上忙，于是她点进了“天灾攻略组”。
小明没有接触过其它作者，她很好奇作者的圈子到底是什么样的。
一进群，就看到昵称为“原依子”的人自顾自说着奇怪的话。
「等这场离奇事件结束我就回去结婚。」
「呜呜呜，永生者不要（悲）」
「话说那个叫老莫的帅哥呢？好久没出来说话了。」
「英雄呢？来个人救一下」
「*抓狂.jpg**抓狂.jpg**抓狂.jpg*」
洛小明问：「你在说什么呢？」
「！！！」
原依子：「出现了，传说中的“奇点”，规则背后的神秘人！」
洛小明：「各位好，我是奇点。」
空虚：「可是规则小号？」
小明知道“规则”是绪方在作者间的自称，而她也有个名为“奇点”的身份，此刻她的昵称就是“奇点”。
奇点：「不是啊，为什么你会这么想。」
空虚：「之前未曾见过，幸会幸会。」
欧文：「Hello，请一起守护和平」
欧文：「哦，忘记说了，所有发射核弹当量没有超过百万的，破坏力就一般吧。」
原依子：「奇点，你们有什么逆转的计划吗？」
洛小明：……
她认为自己不能随意乱说，否则可能打乱绪方的布局。
奇点：「请大家先努力活下来。」
绪方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准备得差不多了，我们至少还要在这里呆几个小时。”
“绪方，刚才我和作者们打了个招呼，你看这样说没问题吧？”
“没问题。”
这时，洛小明注意到绪方捧着一个棺材大小的箱子。
“这是？”
“泡沫铝填充柔性材料多层组合结构制成的移动庇护所，你躲进去。”
箱体外面看着宽，里面却略显狭小，它所有的厚度都用于防御。据说上世纪就有这种类似的设计，设计的初衷就是为了在爆炸中保护重要人物，不仅可以阻挡外界的冲击波，连声音也完全隔绝。
洛小明躺了下来，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却见绪方也钻了进来，反手把盖子也合上。
“诶，你怎么也进来了？”
“当然，我也需要保护。”
啊哈哈，还以为专门为我准备的啊……小明一边笑一边想着，“绪方，会不会很挤？”
里面的空间狭窄，容纳一个人就已经很勉强。
“足够了。”
洛小明感到压在上面的物体重量在减轻，像水一样向四周分散，渐渐的，她感觉全身上下被一层薄膜覆盖。
小明看不清黑暗中发生了什么，但却想象得到——简直就像自己被绪方抱在怀里，她脸稍微红了一点，因为特别在意，心脏跳得很厉害。
突然，一个冰凉的物体盖在她的脸上，洛小明差点叫出声，但很快她呼吸到面罩里面的空气。
“这里完全隔绝外界，所以需要便携呼吸器。”
“哦…”
“不必紧张，我们会没事的。”
“我没紧张。”她反驳道，“……只是有点热。”
绪方闭上眼睛，用同步装置将意识连接到千里之外的分身上。
绪方准备两个分身，一东一西分布在相同纬线千里远的山脉处，用于预警，如果有导弹从高空经过，可被分身观测到。
位于西部的分身抬起头，看到了数个异常的能量物体划过天际。数量粗略一数足有近百，超音速高空飞行，肉眼甚至普通的雷达都很难观测到。
看到那些高速物体，绪方心中一算，半小时后核弹就会到达。核弹的引爆地是绪方所在的位置没错，从能量表现来看，每颗核弹的当量不会超过百万，这意味着它很难破坏山脉的内部，欧文的消息是准确的。
半小时后……
尽管移动庇护所已经可以屏蔽绝大多数声波能量，但洛小明还是听到外面核爆的闷响。这是人类听到的声音，而绪方这边则接受到了各种频率的次声脉冲。根据声波的频率，绪方瞬间判断出来爆炸的距离。
是空中核爆，最近的爆炸距离他的直线位置至少10公里。当量几十万吨。山体未遭到破坏。
都是乐观的结果。
然而绪方感到哪里不对。
他打开交流群，问欧文：「永生教手里还剩余多少核弹？是否还有再次补射的能力？」
五分钟后，欧文回复道：
「没有了，所有预留的核弹已经被我用掉了。并且由于核爆的影响，米国已经混乱不堪。唯一担心的就是其它五常的核武器反击，不过永生教并没有控制它们。」
「……法克，我得换个服务器了，一会再聊。」
回答和绪方预想的差不多。
“我们活下来了！”身下的洛小明发出庆幸的声音。
“先不要出去，你闭上眼睛睡一觉吧。”
“这怎么可能睡得着！”
……
一开始，洛小明还说睡不着，但是人在相对安全的环境下比较容易进入睡眠，加之白日疲劳上涌，阖眼片刻便沉沉入睡。
再次醒来，洛小明感觉脖子有点酸痛，果然在一个狭小的空间保持一个姿势还是不舒服。
另外，她感到强烈尿意，想上厕所。
“你醒了。”
“现在几点了？”
“B市时间10月18日8点45分。”
“我居然睡了十个小时……可以出去了吗？”
“外面的环境不太好，最好待在这里。”
“喂，我要出去！不想关在里面了！”
“好吧，稍等两小时。”
洛小明夹紧双腿，哀求道：“最多一小时哦。”
洛小明睡着的期间，绪方做了很多事情。
他操控着分身，将附近的环境打探了一遍。
所有核弹都是在空中引爆，冲击波引发部分山体崩塌。
核爆产生的辐射有点奇怪，奇怪到诡异的程度。
森林变为了灰烬，草原变成了废土，河流的鱼群消失无踪，天空盘卷着浓重的乌云。乌云缝隙中露出的不是阳光，而是裹挟着余热的辐射。
方圆千里，寸草不生，绪方好不容易从一处泥地中挖出一只啮齿动物。它暴露在空气后，居然肉眼可见地全身衰老，挣扎着死去，全程不超过一小时。
绪方驱使分身从其它地方找了些健康的动物。他在附近的河流中取了些核污水，给一只老鼠饮用。
水中含有放射性核素，浓度得到足够的稀释，影响健康但不致死。
饮用污染水的老鼠五分钟内迅速衰老死去。
绪方不禁想起当初柏妮丝用魔法阵召唤出来的光束，还有老莫对柏妮丝血液的研究结论。
那光束可能就是中子辐射和伽马射线构成的“死亡蓝光”，而且这种辐射比现实世界的辐射更加危险——里面添加了一种危险的物质，对于生命体以及有机物有着绝对性的破坏，会依附在溶剂中，无论溶剂转换成什么形态都不会影响它的存在。
当时，老莫给这种离奇的物质起了一个名字：毁灭因子。
核弹中的辐射中含有毁灭因子。
经过绪方观察，毁灭因子以辐射进行传播，会依附在水中。虽然有在空气传播的可能，不过根据绪方的活体观察结果，只要不受到核辐射的照射，或食用核污染物，就不会受到毁灭的衰老影响。
毁灭因子对水如此亲和，想必附近的海域已全被污染了。随着时间流逝，世界也不会有任何净土。
绪方在山洞中放了一些健康的动物。
几个小时的观察，发现笼子里的狗狗没有什么变化，另一只笼子里的老鼠也是活蹦乱跳。
动物确实没有问题。但是，万一这种物质会针对人类进行空气传染呢？
即使全程戴着呼吸器，皮肤也会接触到空气。
离开山洞去其它区域？
不，这个世界没有哪个地方是安全的。任何地方都有可能遭到核弹袭击，还不如躲在山洞里。
绪方需要找一个人类进行实验。
然而，任何一人都可能是永生者或是潜在的永生者。
于是，他把空虚道长带过来了。
确切地说，是救回来的。
道长也躲在国外，离核爆区很远，几乎不会受到影响。
空虚本以为自己安全了，谁知爆炸后，他所在的位置突然下起了一场大雨。
从窗户往外看，天上的鸟，和雨一起噼里啪啦往下掉，路上的人跑着跑着也倒在了雨中。
外面种的白菜被雨一浇，直接蔫了。
这雨会让生物衰老？！
道长瞪大了双眼，想起了被柏妮丝魔法阵支配的恐惧。
空虚拿出手机求救，但是没信号。
眼看自己的房子也要塌了，空虚穿上好多层衣服，穿上雨衣打着雨伞，用尽全身力气，跋涉至最近的信号塔，用提前备好的信号增强器向作者交流群发送了自己的位置。
「爷爷们，救我一命！」
……
此刻，空虚坐在绪方与小明所在的山洞中，换了一套新衣服。
“规则道友，再次感谢救命之恩。贫道感激不尽。”
“我以为你有能力自保。”
“贫道只是一个普通人，靠着无数代价才侥幸活着。诶……这次又欠下了天大的人情。”
“你现在是本体吧？”
“正是。”
绪方的分身发现道长的时候，他已经被“毁灭因子”吞掉了一条命。第二条命因为衰老的侵蚀，也是变得须发皆白，好在绪方出现及时，没有彻底死去。
“道长帮我个忙。”
“规则请说，除了贫道这条命，但凡看上什么尽管拿走。”
“没什么，就是在这里待着而已。”绪方指了指旁边的“移动庇护所”，“奇点还在里面，我不确定‘毁灭因子’是否会污染空气，想看看你的状况，如果情况安全就让奇点出来。”
“哦，没问题。”
绪方和道长聊了会，一小时后，见道长身体无恙，才打开移动庇护所。
“哇啊啊啊啊！！”洛小明刚出来就看到一张老脸，差点把她吓尿。
片刻，解决生理需求后，洛小明才和空虚互相打过招呼，正式相认。
“喂，绪…规则，这老头真的值得信任吗，我看他不像好人啊。”在外人面前，洛小明没有直接称呼绪方名字。
“至少彼此的目标是一致的，而且他不是永生者。”
绪方和洛小明的“大声密谋”，搞得旁边的空虚很是尴尬。
“道长，我们可以进一步交流了。其实，我的名字叫绪方，旁边这位是洛小明，你也可以称呼她为‘奇点’，我们进入这里的原因还不清楚。”
“贫道本名为张空虚，现实职业一目了然。有拙作《除魔经》一本，在进入离奇事件前已完结。唉，其实贫道身无所长，道友所见的本事以及道具全部来自小说中的设定。”
“《除魔经》也是现实类作品？”
“正是。”
说来在哪个网站改版之前，现实类作者都能以很低的成本获取自己创作作品内的部分物品，曾经的“洗名卡”和“强化卡”就是从《恐吓系统》中弄出来的。
“主要是什么内容？”
“为清朝背景下的奇谈异闻，以单元剧呈现。书中涉及到僵尸鬼怪，畸人行侠之事。贫道之前赠予的‘道具’，则来自于书中最诡异的妖魔——真魁。真魁的设计灵感来自于设定栏，真魁是概念妖魔，无形无质，杀人与无形。真魁从人类中发展信徒，信徒也可以发展信徒。信徒用‘代价’换取任何想换的东西，但随着一次次支付代价，最终信徒将成为新的真魁。贫道心向光明，书中的主角在后期也是打倒了世上最后一个真魁，然后，再之后……”
绪方已经猜到空虚想说什么了，“该不会被无限退稿了吧？”
空虚苦涩地点点头：“道友所言不虚，只要在接下来的章节有关于主角活动的任何描写，都会遭到退稿。最终贫道意识到，主角应该已经死了，或者成为了新的真魁。索性封笔完结。”
“……贫道怀疑自己也成为了真魁的信徒，因为贫道从离奇事件中活下来了，但是贫道的亲友和朋友都在离自己而去，然也，如道友所言，那些不幸也许只是一种巧合。”
“呜啊……”道长说得恐怖，洛小明不禁退了一步，畏惧或嫌弃或许都有。
绪方理解了当前的处境。
“你之所以能从永生教的追杀中活下来，可能是因为支付了‘代价’，而那个‘代价’则是给了我‘信徒buff’……所以现在我也可能是‘真魁的信徒’？”
“真魁的信徒无法分辨，贫道无法证明。”
“代价是主动技能还是被动技能？”洛小明问。
“若是主动技能，贫道可会如此困扰？”
“倒也是。”
“逃过永生教追捕一事还不能认定是代价，当时还有其它两位作者在场，也许有其它因素导致了这个结果。”
空虚说着，不敢抬头看绪方的眼睛，当初他借着报恩的由头给了绪方“信徒buff”这个来历不明的双刃剑，实属小人行为，他自觉无言面对恩人。
绪方缓缓说道：“道长，回到现实世界后，我们继续探讨离奇的话题如何？”
空虚愣了下，心中涌出一股暖意，忙道：“贫道乐意至极！”
洛小明笑道：“也加我一个。”
之后，三人就着食物和水，在这核爆后的冰冷的山洞内，畅谈许久，偶尔洛小明在旁边提问吐槽，气氛愈发投机。要是此处有酒，空虚必然会连喝三碗。
说出了心中的秘密，空虚感觉释然不少。
现实的作者是互相敌视的，而能在离奇事件成为朋友，也是一种缘分了。
互相交谈中，道长知道了洛小明并不是作者，只是绪方现实世界的朋友，进入这里的原因也是未知。可能正因为不是作者，她没有受到迭代的约束。
“绪方……数字，现在是多少？”
绪方和空虚叙说了“不可言喻”的事情，但空虚也不甚了解，也无法通过穆琳的眼球看到“不可言喻”。
“左边三千多万，右边则只剩两万。”
“最初是接近一亿吧？”
“嗯。”
空虚一脸凝重：“此刻距核爆只过了十余时辰，人口便已没了七成，这……”
道长本欲质疑，但想到自己差点被一阵酸雨淋死，便也只是喟然叹气。
“核武器里面有「毁灭」因子，就是当初柏妮丝魔法阵召唤出来的诡异物质。无论是时效性还是致死性都比核辐射强得多。”
小明道：“我想起以前看过的科普——辐射只是破坏了基因，即使人类受到过量辐射，基因被破坏得乱七八糟，也不至于立即死亡。依靠正常代谢还能撑几天。”
道长抚须点头：“永生教的恶类奸诈无比，只是不知其它作者能否如贫道这般幸运。”
也许是核爆破坏了网络或者其它作者已经遇难，作者交流群内寂静无声。
空虚心中的寒意更甚了些，他拿出罗盘，嘀咕道：“宁信其有，姑且再算一挂。”
“这是道具吗？”
空虚讪笑一声：“不，只是普通的罗盘。占卜算命之法学自师门，做不得大学问，谋生之技尔。”
小明直白地问：“谋生之计是指街头摆摊算命的吗？”
空虚总感觉对方在暗示他是个骗子：“……可以如此理解。”
当然，小明只是单纯地很感兴趣，“道长稍后能帮我算算吗？”
“可以，善人想算什么？”
“未来的命运…运势……”洛小明瞥了眼绪方，小声说：“或是姻缘之类的。”
居然是这么普通的要求……
道长心中一笑。
这个我实在太熟了——空虚刚想这么说，结果绪方先开口了，“道长可否先算下现在有哪些作者存活？”
空虚的脸垮了下来，这就是未知领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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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海之下三千米。
即使隔着三千米的水层，无名氏也能感受到核裂变下的浩瀚能量，整个水下世界都在震动。
震动过后，就是无尽的寂静。
无名氏一动不动地坐着，通过电子屏幕看着外面漆黑的深海。
不知多久，头顶的灯光开始闪动。
电力系统出现了故障？
无名氏刚闪过这样的念头，周围突然变得一片漆黑。
停电了。
载人潜水器内部空间十分狭小，他拿出随身携带的光源，爬着挪向供电室。
经过检查，无名氏确定并非是电力系统出现故障。停电的原因只是没电了。
可这就很奇怪了，这里的电量足够支持潜水器工作一周，为何这么快就会没电？
除非……有什么东西把电抽走了。
难不成深海之中有什么会偷电的诡异生物？
就在这时，他听到一阵细微的声音。
无名氏把耳朵贴在舱壁，仔细聆听。
有点像沉闷地撕开纸絮的声音，细密，绵长。
潜水器的舱壁在抵抗着什么。
讲个恐怖故事：深海中，潜水器，外壳发出异响。
躲到海里也许是个错误的决定……
无名氏想着。
内爆在毫秒之间内发生，潜水器的外壳瞬间被挤压成平面。
——————————————
再度睁开眼，他发现自己正处于一片白色的空间。
他揉了揉脑袋，头发的触感有点硬……他意识到此刻的他是四眼，而不是姬书语。
“刚才发生了什么来着？对，好像是我正在开车，突然外面闪过一片白光……”
四眼惊骇莫名，起身环顾四周。
“我去，这里是哪？现实世界？还是梦？”
“不会吧，才一小时就过来了，还是在我头上炸的，欧文这个混蛋！”
“手机，手机……”
不在。
“这里是永生者的世界哦。”身后传来温柔的女声。
四眼回过头，看到那个人后，表情先是惊讶，随后变得复杂，“你是谁？”
“这么快就不记得我了？我是柏妮丝啊。”
柏妮丝抬手，一张桌子在虚空中展开，随后是两个的椅子。
桌子上出现了两杯飘着热气的红茶。
“请坐。”柏妮丝笑眯眯地对四眼做出请示。
四眼没有坐下，更没有碰那杯茶，“你是幕后操纵者？”
“别用这么贬义的词汇来描述朋友好吗？”
“哼，别套近乎，我和你不熟。说吧，你有什么目的？”
柏妮丝坐下，手指托起茶杯，轻啜了一口：“我想和你分享一个故事，一个关于永生的故事。”
柏妮丝轻语着和四眼阐述着永生的意义。
四眼的目光变得越来越冷，很快他就生硬地打断了柏妮丝的话语。
“你不用说了，我知道了，你已经加入永生教了是吧？”
“永生教不是敌人，它的本意是为了赋予文明以岁月，永生是一件美好的事情。”
“那又和我有什么关系？我是活在现实的普通人，不是你们永生教的信徒，快让我回到现实世界！”
“请不要用这种语气呵斥我，我只是希望你能快乐地融入这个世界，而不是像那孩子一样，反复经历绝望。”柏妮丝的表情很委屈，像是做了好事却被大人呵斥的孩子。
望着柏妮丝泫然欲泣的样子，四眼心头的怒气一下子没了，他突然想起当初倒在魔法阵前绝望与痛苦的女子。
“也许你的本意是好的，但我不会认同永生教。柏妮丝，告诉我，永生教真正的操纵者是谁？”
“啊…”
空间发生了某种错乱。
【好了，四眼，让我们的谈话进入下一阶段吧。】
柏妮丝只在眨眼间就消失，四眼愕然发现自己正在和一位平凡的老人说话。
此刻，他正在坐着，右手还端着茶杯。
刚才发生了什么？四眼莫名感觉背后渗出了冷汗。
我究竟在和什么样的存在博弈？
“你又是谁？柏妮丝呢？”四眼强自镇定说道。
【你可以称呼我为4号。】4号回答道：【柏妮丝回去休息了，我来和你交流。】
“哦，我明白了，你是永生者，而柏妮丝就是被你们这种人洗脑，分不清现实了。”
【你很聪明，也很理性，是比较难缠的作者。】
“既然你知道我是作者，为什么要和我作对？这对你们有什么好处？”
4号看了看你，没有回答四眼的问题。
【你还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处境。】4号淡淡地说道，【这里是永生的世界，是永生者的地盘，无论你是谁，除了永生，没有其它的选择。】
四眼冷笑一声：“威胁是吗？曾经有很多人对我说过类似的话，你猜最后那些人都怎么了？”
【作为那个网站的作者，你确实可以用笔下的文字玩弄世人。】
“那为什么要和我作对？难道你以为我到了这里就没有反击的手段了吗？”
4号自顾自地说道：【四眼，接下来，我们要对你进行“越界测试”，经过测试后，你会认同永生教并会自发成为永生教的一分子。就像过去的其它作者一样。】
四眼不知道“越界测试”是什么，但想必和“洗脑”差不多，他大吼了一声：“敢动我你们就会付出代价！”
【是什么代价？】
四眼低沉地说道：“比作者更可怕的是什么？就是那个网站。早在进入这里前，我就做好了布置，如果我一段时间没有上网的话，那么永生世界所有人都会得知那个网站的名字，你们不怕作者，还不怕那个网站吗？”
四眼僵硬地笑着，拿出了最后一张底牌。
接近一分钟的沉默，最终以4号的笑声收尾。
【主不在乎。】
【四眼，等到你成为永生教的一部分，你就会知道此刻的想法有多么可笑。】
——————————————
“啧，都是吉卦，都是吉卦。”空虚对着罗盘一筹莫展，“事出反常，吉则为凶。其它作者怕是凶多吉少。”
自从道长获救后，又过了两天，每次睡醒他都会对着罗盘算上一卦。
但结果都不尽人意。
洛小明自带的食物和水足够充足，山洞内部也没有被污染，所以这两天是比较安全的。
不过外面的世界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现在的地球已经完全不适合碳基生物生存了。
“我有个重要的事情和你们说下。”绪方突然道。
“嗯？”
“这个世界只剩下最后一人。”
绪方：“这两天我用分身救了几百人，安置安全的地方。然而，最后，那些人都死了，大部分人是因为接触过毁灭因子导致身体衰退，少数出现了和穆琳相似的症状，身体全面崩坏而亡。”
“现在的数字是多少？”
“就在两个小时之前，这个数字变为了‘1’。”
“最后一人是？”
“这个数字可能表示‘永生世界的人类’，也可能是‘永生者’，但唯独不可能是作者。”
绪方和空虚也是作者，存活的作者的数量应至少为两人。
“太好了，目标快实现了！”洛小明精神一振，“不管最后的是永生者还是人类，只要它消失，我们就赢了吧？”
夜纸经营两周目的计划，此刻快要以另一种方式实现了。
胜利近在咫尺。
“是，是啊……”道长不知道想到了什么，面露难色。
“最后一人是谁呢？我觉得是永生者，它一定躲在某个地方在硬撑，我们有没有办法主动进攻？道长，你能占卜出来吗？”
道长神色愁苦，只是在看绪方。
洛小明眨了眨眼，也看向绪方，却发现其正注视着自己。
“怎么了，你们都不说话？是发现了什么吗？”
“洛小明，贫道再确认下，你不是作者吧？”
“是啊，我之前不是说过了嘛……啊…”
说到一半，洛小明睁大了眼睛，反应了过来。
“最后一人…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