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的……”
杨诺维奇只是淡淡地说着，静静地注视着这块墓碑。
“……要我给你倒陆军总部、总参部给你介绍吗？虽然政治犯的背景有些棘手，但也不会是大问题……”
“哦……那你呢？”
“我？哈，等我当上中将再说吧。”
“我记得当时你说的是上校。”
“哈。”
弗拉诺夫只是简单地笑笑敷衍了过去。
“我想应该有不少将军元帅要把自己的女儿孙女介绍给你吧。”
“不至于，就几个吧。”
就像那首歌的歌词，凉风轻轻吹动着轻柔的树梢，阳光是多么的美好。
两人站了一会儿后，都默契地散开了。
“接下来你们要去哪儿？”
“去斯威利斯，然后是亚美尼亚、阿塞拜疆那块儿。”
“哦……你应该不会再上前线了吧？”
“谁知道呢……我反正是无所谓。”
“明白……祝你好运吧，别被飞机突然炸死了。”
“哈，有你这么祝福人的吗？”
弗拉诺夫说着，笑了笑，轻轻拍了拍杨诺维奇的肩膀。
“不想我出事的话，你们就好好打下飞机。”
“那就尽快把新的装备送了过来。”
“哈，会有的。”
两人在交谈中走出了金黄静谧的白桦林，沿着基地里的小土路慢慢往回走。
而后，就是最后一次集结，目送着帝国巡查组的离去。
接着就跟日常没有什么区别了。
吃午饭，整备与训练，然后就是晚饭，晚间集会，最后在简单洗漱后，一天便要结束了。
可能是昨晚上没怎么睡好，也可能是中午那时候喝些酒的缘故或者不用再写报告了吧，杨诺维奇今天睡得很早。
躺在床上，但迟迟进入梦乡。
闭上眼睛，他就想起了今天在白桦林的场景，不愿回想的往事又一次涌入脑海里。
曾经的街道，曾经树林下，那个活拨的姑娘……
柳……
还有……
柳明娜……
杨诺维奇猛地睁眼，看着黑乎乎的房间里，他沉默着。
……
你……觉得我应该怎么选择？
杨诺维奇呢喃着，注视着从窗外偷偷溜进来的皎洁月光。
静悄悄的夜晚并没有回应他，只是静静地在那边，静静地看着。
。。。。。。
今天早些时候，在晚间会议上。
基里亚诺娃在表扬完今天姑娘的出色表现后，宣布了日后新的值班表。
"从今天开始，重新安排执勤的序列，丽达的班主要负责指挥所和仓库的警卫，二班负责驻地……"
听着，丽达微微皱起眉头，她亲爱儿子的身影就在她眼前晃了晃，使她本来平淡的脸上立即现出一片愁云。
公布完新的安排后，基里亚诺娃仍以严肃的神情，洪亮的声音强调着：
"我重申一遍纪律，一，没有请假不许外出，二，坚持每天早上出操，三……"
基里亚诺娃的命令下达完毕，其他女兵们都无精打采地坐在院子里，她们不约而同地望着丽达，沉默无语。
柳明娜看着一旁面色惆怅的丽达，想说点什么安慰安慰，但看看前头一脸严肃的基里亚诺娃，她还是把话咽了回去。
前头的基里亚诺娃似乎也是注意到了姑娘们阴沉的氛围，她连忙轻咳一下，而后说道：
“我知道你们在想什么，这些都是为了你们好。今天来视察的军官跟我强调过了，现在，各地的宪兵都在严查逃兵，甚至可以当场枪决，我不希望我们队伍里有人因此丧命……”
“哎……真是的，她又在这儿扯虎皮了，什么都是为我们好……”
底下，有个姑娘在同伙伴轻声交流。
声音很小，前排的柳明娜只能堪堪听到，估摸着基里亚诺娃应该不会听着。
‘不过，话又说回来，基里亚诺娃说的确实是事实。’
柳明娜看了眼前头的基里亚诺娃，心里头这样想着。
‘任何部队都不会放任逃兵的。想想以前看过的那些电影，那本元首大喊‘渣渣’的电影里，就有逃兵被挂路灯。’
想着，柳明娜又想起了基地门口的那个绞刑台。
绞刑架的绳索上泛着黑呼呼的颜色，可能杀过很多人吧。
嗯？等等，绞刑为什么会流血呢？
难道说那些东西不是血块？
那会是什么？
长年风吹雨淋的发霉了？
“好了，今晚上事情就这样了，散会！各自洗漱去吧。”
队伍渐渐散开，丽达脸色阴沉，步伐迟缓地走了回去。
索尼娅、丽达、柳明娜、热妮亚几人都纷纷来过安慰丽达。
但，丽达似乎并没有好转。
一直阴沉着躺到了自己的床上。
基里亚诺娃最新下达的命令将意味着丽达再也没有机会去看望儿子了。
铜钥匙在她眼前摇晃着，她用手轻轻地碰了一下铜钥匙，铜钥匙晃动起来，儿子的影子也在眼前晃动起来。
"丽达，丽达。"
静静的夜晚，丽达的耳边突然有人小声喊她。丽达刚要转身，只听基里亚诺娃俯在她的身旁说：
"你不是今天要去看儿子吗？快点起来，今天我代班。"
基里亚诺娃一说完，就离开走出木棚。
仿佛不想看见丽达的神情和听着她的疑问似的。
丽达慢慢从床上坐起，她沉思着。
突然，她快速地穿上衣服，戴上铜钥匙，从床底下把行囊抠出来，踮着脚尖走出木棚。
静悄悄的月色下，丽达看着基里亚诺娃就站在那边。
基里亚诺娃笑呵呵地迎过来，丽达充满了警惕地看着基里亚诺娃问：
"您准备怎么处置我吧。"
"我特地换了岗，好让你去看儿子。"
基里亚诺娃知道丽达误会她了，急忙解释道：
"我也有个儿子，两岁，可惜他离得我太远，我不能偷偷溜出去看他。"
丽达想了想，又问道：
"你怎么知道的？"
基里亚诺娃笑着说：
"你快点去，天亮之前回来，回来咱们再说。"
“嗯。”
丽达点着头不再犹豫，把行囊往后一背，匆匆地上了路。
望着丽达远去的身影，基里亚诺娃宽慰地笑了。
冰凉的晚风吹来，基里亚诺娃捋了捋自己凌乱的头发，慢慢走向了自己站岗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