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陆瑜伸了个懒腰，表情却有些麻木，脸上看不到往日玩游戏时的欢乐。
果然，这世界上一切与时间和报酬搭上边的东西，都会失去其原本的纯粹，不会再容易使人快乐，哪怕是从前的爱好也不大可能。
尤其，是在觉得客户是个傻.哔之后。
“快进快进，下一把~”
耳机那头，小妮子清脆悦耳的声音依旧充满活力，如同夏日午后的蝉鸣，闹得他耳膜嗡嗡直响。
“不了呢，要吃午饭啦，下午吧~”
陆瑜深吸一口气，让自己语气尽量显得柔和而细腻，保持和梦境里那般，可却又在细微之处透露着种种不同，甚至偶尔还会轻微的破音。
这当然是刻意为之的，他并不想自己作为梦境女主的身份被暴露出来。
这样可能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现实是现实，梦是梦，陆瑜分得很清。
不过又为什么要这样铤而走险？
这其中当然也有金钱的关系，不过这些先暂且放在一边。
早在之前，陆瑜察觉到少女极有可能是梦境玩家的之时，脑海中一瞬间就想到了许多，也决定了许多。
就仿佛一位围棋圣手，每落一子，皆是深思熟虑，预见着未来数步乃至全局的走向。
而陆瑜自己都未曾意识到，那份源自梦境中影帝buff的微妙影响，早已悄然渗透进了自己的灵魂深处。
让他的言行举止，乃至思考方式，都逐渐向着那个在梦境中游刃有余、情感操控自如的自己靠拢。
通俗点来说，就是没那么蠢了。
“啊，这样啊...那好吧。”
耳边少女的声音带上了些许失落，不似之前那样活泼，“那我把这一局的钱先转给你，下午见哦。”
“好的呢。”
陆瑜微笑，嗓音清甜柔美，“不过有一点我还是很在意，妹妹你为什么会要我那样说话呢？”
“是有在意的人和我声音很像吗？”
他开始在一步步语言上诱导对方。
“…我也说不清。”
耳畔少女的嗓音有些迷茫了，似乎提不起劲，“总之就是想要听到她的声音。”
“是喜欢吗？”
陆瑜继续问道，同时也耐心安抚，“这没什么需要害羞的，姐姐曾经也喜欢过一个很漂亮的女孩子。”
“真的…？姐姐你也喜欢过女孩子？”
少女语气不再低迷，她好奇的询问。
“对呀，这很奇怪吗？”
陆瑜理所当然的回答，“美好的事物不就应该被人喜欢和爱护吗？”
“……”
少女沉默了一瞬，“我也不知道那是不是就是喜欢…”
“那你和她认识很久了吗？”
陆瑜化身情感专家，又问。
“…刚认识没几天，但我却一直想着她，想着和她在一起的每个时候，这种感觉我觉得好奇怪，就好像在她身上有种东西特别吸引我一样…”
“这就是喜欢。”
陆瑜回答，又解释道，“你尝试过偷偷嗅她的头发吗？”
“…你怎么知道？”
少女的声音似乎有些惊讶。
“因为我曾经也做过相同的事，这不奇怪。”
陆瑜指尖摩挲着桌面，柔声说着，语气似乎带上了些许缅怀。
“…她的头发很香，我也说不清楚是什么样子的，有花的味道…还有…”
少女有些说不上来了。
“还有呢？”
陆瑜接着问。
“还捏过她的脸，是趁她睡觉时候摸的…”
少女似是害羞了一般，嗓音渐渐又小了许多。
“亲过吗？”
“……嗯。”
“也是趁那女孩睡觉的时候吗？”
“……嗯。”
“这样啊~”
陆瑜轻轻合手，虽语气柔和，却并没有取笑少女的意味在其中，“青春可真是美好呢~”
他感叹着。
“…？”
少女明显疑惑。
“可不要因为一时的犹豫，就错过了许多你认为重要的东西哦。”
陆瑜笑着解释，“当年姐姐我就是因为这样，所以现在还是孤身一人。”
“想要见面的话就去见，又不是远在天边，至少现在近在眼前，伸手就可以触及。”
“就算结局可能不尽人意，但这其中的过程，应该会是你这一生最好的回忆。”
“你觉得我说的对吗？”
这个时候，陆瑜故意不再用梦境中自己的声音，而是以一位知心姐姐的柔和口吻传授过来人的经验，以及曾经难以圆满的懊悔。
话落，他听着耳畔逐渐加重的少女喘息，明白时候到了。
伸手，从桌面上拿起了眼罩…
与此同时，这座城市的另一边。
“想要见面的话就去见…是这个意思吗…？”
苏玥双眸略显有些失去焦距，又渐渐变得清晰。
“叮咚。”
桌面上的手机微微震动，来短信了。
【尊敬的用户您好，您所订阅的梦境已维护完毕，梦境时间流速已由暂停恢复为正常，请祝您生活愉快。】
······
“KO！”
电子游戏声音在耳畔响起，有些短促，似乎是被暂停后再度播放一般。
苏玥顾不得想这么多，腾的一下站起身来，朝着动漫城的出口奔跑而去。
她现在什么也不想再管，只想早一点见到那个少女，哪怕一秒都不愿再等。
就连苏玥自己都不能理解，明明这只是一个梦，少女也仅仅只是一段程序，可为什么自己却还是…
可…那真的就是喜欢。
说不清，又道不明。
但那确确实实是喜欢，没有那么多的理由。
她爱听少女为自己做饭时，嘴边哼着的那首歌。
习惯了少女安静靠在自己身边出神，哪怕自己沉迷于其他。
也怀念和少女在一起排位时，那一声声令人心安的轻柔语调。
这就足够了吗？
不，这远远不够，她还想和少女一起，更久更久。
苏玥前所未有的觉得自己贪心。
可…这就是喜欢，不需要任何道理。
就如之前那个姐姐说的一样，不要因为一时的犹豫，而错过了重要的东西。
哪怕这只是一个梦，她也会努力当成现实来看待。
······
与此同时，市中心，某高档公寓楼下。
一阵刺耳的刹车音响彻。
苏雅快步下车，将钥匙扔给管家，一句话也不说，径直走向电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