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年也是畅快地出了一口气。
……真爽。
早就想骂这群不长脑子、尸位素餐的官差了。
曾经的自己,还会寄希望于这些官爷们化身青天大老爷,还姜家村众人一个公道。
现在的褚年,已经谁都不信了。
他只相信自己。
“你真的让我很失望。”
看着脸色苍白的闻潇潇,褚年低声摇头:“身为捕快,平民百姓本身比案子更重要。”
“在本捕眼里,你还不是一个合格的捕快。”
闻潇潇闻言身子颤了颤,愈发苦涩地垂头。
“大人责备的是。”
“下官罔顾事实、刚愎自用。仗着小聪明洋洋得意,岂不知自己根本就是井底之蛙。”
说着,她银牙轻咬,眼里露出一抹坚毅:“请大人再给下官一次机会!”
“下官一定会跟在大人身旁好好学习,早晚有一天能成为一名一心为民、合格的捕快的!”
褚年斜了她一眼。
不得不说。这姑娘虽然脑回路直了点,但是还挺有一股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劲的。
这种容易上头的小年轻,褚年是最满意的。
因为好忽悠。
而且长得也算水灵娇俏,一看就是官宦家庭里娇生惯养的大小姐。
自己此番成功催眠她,虽然风险极大,但是总算是收获到了足够的回报。
“你先回去吧。”
褚年负手淡淡道:“我怀疑对此案,咱们府里也有不干净的人。所以姜家村的卷宗,不可留在府中。”
“你此行回去,将卷宗和与姜家村有关的所有东西,能带过来的就带过来,不能带过来的就销毁证据。”
“记住!尤其是不能让人知晓你在查此案!若是留下痕迹,立刻抹除干净。”
闻潇潇一脸认真地听着。一边听心里还一边忍不住赞叹。
……不愧是天捕大人。
果然做事小心谨慎、滴水不漏!
和他相比,自己确实就像个初出茅庐的菜鸟。
竟然还自恃小聪明,以为能和真正久历江湖的神捕相比。
一想到这里,闻潇潇就觉得无比羞愧,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还有他们两个……”褚年又斜了一眼地上昏死过去的两位官差,“你知道该怎么应付。”
闻潇潇连连点头:“下官明白!”
“切记。”
褚年故作高深道:“不可暴露本捕身份。”
“本捕隐姓埋名多年,甚至不惜亲自扮演褚年这个身份。好不容易布出来的局等待背后之人咬饵上钩,万万不可被你坏了大事!”
闻潇潇也知晓其中利害,一脸认真地点头。
“下官谨记!下官这就回府里,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说着,她就准备带着昏死的两个差役下山。
然而。
尝试着拖了拖两只昏死如猪的差役,闻潇潇又扭过头,用无辜的眼神向褚年求救。
褚年:“……”
唉。
你这一点武功都不会,还学人家当神捕。
还得我替你把人扛下山。
——
——
最后,褚年将两人抗到山下小镇旁后,闻潇潇打了个马车离开了。
天色已经渐近黄昏,褚年却没有着急快步回山,而是慢悠悠地在山路上走着。
……下山的路上,他又从闻潇潇口中,得知了不少信息。
首先,姜家村一案确实是被人压下来的。
按闻潇潇所说,这种几十条人命的大案,一般都是要安排地阶甲等,甚至天阶的捕快参与的。
然而,姜家村一案当时只派了当地的黄阶捕快草草调查,便归为悬案结案了事了。
如此想来,自己先前用于诓骗闻潇潇的话,倒还猜对了。
……玄策府里,一定有知晓此案内情的人。
这也是褚年立刻让闻潇潇回去的原因。
好不容易在玄策府有了个眼线。
褚年不想她因此暴露而遭遇不测。
事实上,褚年现在就很担心这个菜鸟捕快的莽撞行为,已经惊动了幕后之人。
……看来最近一段时间。
要好好安分一段时间,避避风头了。褚年在心里感叹道。
不知不觉,抬头之际,自己已经走回了文溪峰。
屋子里炊烟袅袅,看来姜楹已经回来了。
“我回来了。”推门而入之后,褚年漫不经心道:“下山了一趟,回来晚了,你等着我给你做饭——”
说了一半,褚年又停住了。
因为他发现屋子里并不只有姜楹一个人。
还有一个意想不到的,坐着悠闲喝茶的少女。
谢玲珊。
“哥,你终于回来了。”
见到褚年,姜楹立刻欣喜地迎了上去。
“她来干什么?”褚年小声问道。
“我哪知道。”一提起此事,姜楹的眼眸又变得晦暗空洞了,“这个不知廉耻的放**人,天天不务正业只知道往哥这里跑,还真是一头下贱的**呢。”
……额。
倒也不用攻击性这么强吧。
褚年挠了挠头,看向谢玲珊:“谢姑娘,有事吗?”
“有啊。”
谢玲珊狡黠地朝褚年眨了眨眼:“我能跟你单独聊两句嘛?”
“有什么话在这里说不行吗?”不等褚年开口,姜楹已经反驳道。
“诶呀呀,我跟你哥有大人之间的事情要探讨。”
谢玲珊则是戏谑地斜了姜楹一眼:“小孩子还是不要知道的好哦~”
你!姜楹气得银牙咬碎。
明明你年纪比我还小!
不就是比我早入门嘛!装什么大人啊!你这放荡下作的死小鬼!
“怎么样?”
谢玲珊给褚年使了个眼色:“进去聊聊?”
褚年也不知道这丫头发什么神经,只能叹了口气,转头道:
“你先忍一会儿,哥一会儿给你做饭啊。”
……什么?
哥你、你竟然还顺从她了?
那一瞬间。
姜楹整个人身体都颤抖了起来。
褚年的一脸无奈。以及谢玲珊搂着褚年的腰走进房间前,那得意洋洋的笑容。
都让姜楹有一种浑身发冷的惊恐感。
你们……你们要干什么?
竟、竟然就在家里?
就当着我的面?!
啪的一声,当褚年的房间门关上之后,外屋陷入了死寂。
姜楹的眼睛诡异地瞪大,眼神空洞而深邃,嘴里还拼命咬着指甲。
咬得很用力,几乎要咬出血来。
一想到房间里可能发生的画面,姜楹就感觉到自己的理智仿佛在一点点破碎一样。
……不行。
哥哥是我的。
是我的是我的是我的。
你该死你该死你该死你该死……
下一刻,姜楹像是发疯的蜘蛛一样,整个人直接趴在了房门上。
她的脸颊紧紧贴着门缝,眼睛瞪得宛如灯泡,死死盯着房间里的一切动静。
……像一个歇斯底里的女鬼。